朝会,夏鸿升心中位列第一头疼的事情。
弘文馆中的那些同窗纨绔们,都还只是勋贵子弟的纨绔,没有官职品阶在身,什么时候等他们建功立业,又或是老豆挂掉继承了爵位了,才能有资格站在朝堂上面。所以对于夏鸿升能够参加朝会,这些人很是羡慕,毕竟,以自己的本事十三岁封爵,让谁看来都是眼红的一件事情。
不过现下夏鸿升却更加羡慕他们。吃喝不愁,家里的事情也暂时还不用他们去愁,弘文馆里进学,散学后各种花样的玩耍,更重要的是,早上不用起的这么早!
四更天就得起床,五更天卯时就得点卯,一想到自己半夜三点多就已经起床准备上朝了,心中的酸苦就不打一处来。
其他人过来打招呼,夏鸿升也是迷迷糊糊的回应几句,哈欠连天,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看上去像是梦游来的。其他人见此,也是咧嘴笑笑,也就同旁人攀谈起来了。
怎么说呢,年纪小还是有年纪小的好处的,要是换了旁人,这幅样子对待跟自己打招呼的人,可就要被人讨厌和孤立了,还会落得个不好的名声。
总算是等到点完卯,文武官员各成一列,进入了宫中,等内侍一声呼喊,缓缓步入了太极殿中,三呼万岁之后,便各自站到了两侧。
汇报事情都是那些大佬,官职低的人只是陪衬,夏鸿升深知自己就是来站在这里充个人数,于是才不管他们讨论还是争吵,商量还是骂街,自己悄悄的往后一靠,正好靠着身后的柱子上,还能放松一会儿。话说回来,不会有人打小报告吧?赶紧周围看看,现自己左边的人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另外一个人更吊,站在那里微微颔,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仔细一看,却是闭着眼睛瞌睡呢!看来大家对于朝会,都各有各的对策啊!
于是夏鸿升不再顾忌,就那么靠着柱子也打盹儿起来。
不过到底也睡不实在,迷迷瞪瞪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有人在自己耳朵边喊着:“夏爵爷?夏爵爷?”
夏鸿升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来,就见旁边站着的官员正拉拉自己的衣服喊着,再一看,就见周围的人都看向了自己。心中猛地一下惊醒过来,夏鸿升顿时睡意全无。
“大胆!朝堂之上竟敢呼呼大睡,置朝廷威严何顾?!陛下,臣请治其藐视朝堂,大不敬之罪!”刚陡然清醒过来,就听见有人跳出来义愤填膺的指着自己喊道。
夏鸿升一拂额头,怎么了迷迷糊糊眯了一眼,就成了这个局势了?
却见上面李老二抬了抬手,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夏卿,朝堂之上为何昏昏欲睡?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真要治尔之罪了。”
夏鸿升赶紧匆匆走出了队列,站到了中间:“这个……臣自得圣上赏赐以来,深感陛下恩德,无以为报,唯有一心一意报效陛下,为国出力。我大唐如今虽四海升平,但是细想之下,仍旧有许多问题,内有梁师都之患,外有突厥之祸,因为接连的战乱,人口也少了,关内的良田有限,今年天有些旱,还听街上的一个老人家说明年粮食可能会不够吃,岭南倒是有许许多多的良田,可是还没有开……唉,臣空长这么多岁,还是没能为陛下,为国家,为百姓做出贡献,每思及此,伤心欲绝,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思考着如何才能够为我大唐锦上添花,让我大唐成为一个万国来朝的盛世……”
“所以说夏卿是为我大唐劳心过度,是以才会在朝堂之上昏昏欲睡了?”李世民一脸黑线,嘴角抽了抽,忍住没跳起来给他一脚。
“陛下明鉴……那个,微臣有罪,还请陛下恕罪!”夏鸿升听出来了李老二口中的嘲讽意味,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认罪好了。
却不料李老二并不愿意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在上面说道:“既然卿拳拳报国之心若斯,那朕及诸位臣工今日恰好为一件事情头疼,不若夏卿来来说说自己的看法。”
夏鸿升两眼一愣,啥事儿?刚才只顾着迷瞪呢没有听到啊!
“呵呵,方才,老夫等正与陛下商讨关于以何人操持对梁师都行那心理战之法一事。此法乃是夏爵所提出,想来,应该更加明了才是。”就在夏鸿升为难的时候,就见前面一个长得眉目慈善的老头捋着胡须笑着对他说道。
老大爷真是高义啊!夏鸿升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来,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微臣初入朝堂,对诸位大人也不熟悉,让微臣举荐倒真是为难了。不过,微臣可以分析一二,给陛下及诸位大人做个参考。心理战最主要的,就是制造和传播舆论,制造出来的舆论要能够恰到好处,正好能够切中人心。而传播舆论就要危险的多,这些舆论对梁师都是不利的,所以梁师都必然不会不管,所以散步舆论之人非常人所能莫属。这些散步舆论的人要深入梁师都势力中心,既要散步舆论,蛊惑众人,还要能够躲避追捕,应对各种意外状况,所以散步舆论这一条,必然只能是军中细作才行。此事不能单方面的完成,陛下宜遣一武官操持军中细作,往梁师都部散布舆论,令置一文官,负责教会这些军中细作去散布些什么,如何去说才更容易让人相信,让梁师都控制下想百姓心驰神往。两者合力,缺一不可,方能见效。”
“如你所言,乃是一人负责制定舆论内容,引导梁师都部下及百姓,一人负责训练细作,深入梁师都部,将那些内容散播出去?”李老二若有所思的说道。
“陛下英明,言简意赅,寥寥数语就把微臣想要表达的意思给说清楚了!”一记马屁赶紧跟上。
“依朕看来,完全不必二人嘛,我朝文武百官皆是人中龙凤之辈,难道还找不出一个文武双全的来?”李老二往后一靠,脸上露出了一个让夏鸿升看起来阴险诡异的笑容来,直勾勾的盯着夏鸿升。
夏鸿升看到李老二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启禀陛下,老臣以为,我朝中有一人可担此重任。”就见前面一个胖乎乎的大佬走了出来,说道:“臣推荐泾阳县男夏鸿升一力操持此事,县男名动洛城,才名远播,一曲《满江红》喝退突厥人,一《精忠报国》更是拳拳之心,是为文。马掌之法扭转我朝骑兵之颓势,使我朝骑兵真正堪称铁骑,配套新式马刀,更易军阵冲杀,此为武。一文一武,岂不正是陛下所言文武双全之人?况且,那心理战之法,本就是县男所献计,朝中还能有人比县男更清楚明白此法的?故而,臣以为泾阳县男乃最佳之人选。”
“长孙大人所言极是,臣附议。”一个看上去脸色很黑,一副别人都欠他钱不还一样的不爽神色的人走了出来,说道。
“陛下,臣也附议。”从武官那一列最前面走出个老头来,说道。
夏鸿升一愣一愣的,怎么就扯到自己身上了?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赶紧开口:“陛下,微臣身份低微,年纪又小,恐不能服众啊!到时候那些细作不会听臣的话的……”
“就是!陛下,一个小娃娃能做出什么本事来,不如让老程去,不说多,一万铁骑足以,老程定然把那梁师都一部尽数荡灭!把梁师都的脑袋拿来给陛下当夜壶!”真神奇,一个放大版的程处默蹦了出来,锤着胸口大声喊道。
李老二顿时一脸黑线,朝堂上顿时也是一片强行按下的扑哧之声,夏鸿升也惊呆的睁大了眼睛,这货也太碉堡了吧。
“程将军,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如今有不动刀兵之计,何至于再劳程将军出马?”刚才那个一脸不爽样子大臣张口冲程咬金说道。此话一出,俩人之间顿时起了火药味儿来。
“恩……依朕来看,夏卿的确是不二之选,此法乃是夏卿提出,最为熟悉其中门道。如何,夏卿可愿担当此任?”李老二坐在上面说道。
“这……”夏鸿升这会儿还迷糊着呢,怎么看这剧情也不该如此展啊,怎么落到自己头上了?!
看到夏鸿升迟疑,李老二眉头一挑:“怎么,夏卿方才所说,拳拳报国之心,难道是欺骗朕的?还是说,夏卿这是怕了?哈哈哈……”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还敢再多说一句么?夏鸿升只能故意做出一副受不了激将的样子,一拍胸脯大声说道:“微臣才没有怕!陛下不要小看微臣,这件事就交给微臣了,陛下放心,臣定让梁师都的部下提着梁师都的脑袋来向陛下投降!”
“哈哈,好!夏卿有此志气,不愧是少年英才!”李老二见自己的激将法成功了,于是哈哈一笑:“既如此,拟旨,擢泾阳县男夏鸿升为折冲都尉,从右羽林军卫之中挑选细作,一力操持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