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总是说下就下,尤其还是沿海的城市,裴珏来的时候就下起了小雨,再出来时,空中都蔓延起了水雾。
隔着瓢泼的雨帘,田香草对裴珏颔首,“那就麻烦你了,到了用她手机给我个消息。”
“放心,你们路上小心。”裴珏说。
田香草摇上车窗,驱车离开。
滕一岚安静的站在他旁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裴珏撑开伞,牵起她的手说:“走吧,我们也回去。”
裴珏往台阶下走了两步,她忽然握紧他的手轻轻一拽,他回头站在她面前,雨水被风吹的纷飞,钻过伞边飘落在她的头发,她的脸上。
裴珏将伞倾斜,遮在了她头顶。
“怎么了?”他问。
滕一岚把他拉回了身边,说:“代驾还没来呢。”
裴珏敲了下她的额头,无奈道:“雨这么大,哪个代驾还来?我送你回去。”
滕一岚捂着额头,小声的不满道:“总是敲我头,裴珏你真的很讨厌。”
裴珏只当她是撒娇,走到她身前,把伞塞到她手里,蹲了下来。他拍了拍自己肩,“上来,我背你过去。”
滕一岚扭过头,“不要,才不要你背。”
裴珏笑:“那不要背,我抱你?”
滕一岚:……
那还是背吧。
她轻轻趴在他宽实的背上,一手圈住他的脖子,一手撑起伞。
裴珏起身把她往上掂了掂,滕一岚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使劲勒了下他的脖子:“你再掂我就要吐了!”
裴珏被她突然的动作整的一口气没喘上来,“行行行,我走慢点,你松手。”
说音刚落,背上的人忽然脑袋一沉靠在了他颈窝。
“唔,这个味道对了。”滕一岚喃喃,在他脖子处蹭了蹭,冰凉的鼻尖蹭过他的颈线,引的他浑身一阵颤栗。裴珏蹙眉,反手拍了下她的大腿,“别乱动,不然把你丢下去自己走。”
滕一岚一听不乐意了,松开他的脖子就要从他背上下来。
自己走就自己走,谁稀罕让他背啊,哼!
裴珏顿时一慌,赶紧把人又往上掂了掂:“好姐姐,错了错了,我背我背,你打好伞别淋着。”
“你刚才喊我什么?”
“好姐姐。”
“姐姐什么姐姐,没大没小,我很老吗,叫滕总!”
“……好的,小滕总。”
从会所门口到停车场路也没几步,但奈何背上有个小醉鬼,还下着大雨,闹闹腾腾一路找到车,两个人都差不多淋了个半湿。
裴珏只觉眉心突突的跳,他把人塞进车里,暖风开到最大,自己喜欢的人跪着也得照顾好。
他发誓以后,绝对不能让她再碰酒,一点儿都不行。
……
到翡翠城的时候,滕一岚已经睡死了,此时两人身上都是潮湿一片,裴珏想将人叫醒去洗个澡,滕一岚就是哼哼唧唧的不醒来,翻身抱着沙发上的抱枕继续睡。
裴珏犯了难,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他坐在沙发边,犯起了愁。
算了算了,就这么办吧……他抱起滕一岚往浴室走去。
-
第二天一早,滕一岚是被此起彼伏的手机铃声吵醒的。起初她还不想睁开眼睛,想着等消停了接着睡的,结果那铃声跟催命的一样就没停下来,好像不仅有自己的铃声,还有一个没听见过,起床气窜上头顶。
她猛的想要起身,却被一个横亘在自己腰间的沉闷之力挡了回去,她倏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高高隆起的被子,她转了下身子,发现腰间确实是被什么压住了。
她掀开被子……
……
滕一岚:……
一条男人的手臂……衬衫袖口半卷到手肘,手腕上还有一块眼熟的手表。
江诗丹顿传承……
滕一岚颤抖着顺着男人手臂继续掀开被子,然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tm能来告诉她,为什么裴珏会在她床上!!还睡的跟一只死猪了一样!!昨晚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什么印象都没有!!
被子被掀开,漏了点光进来,裴珏抬起另外一条枕在脸下的手拉了下被子挡住光亮,然后另外一只手捞起滕一岚一个使劲就把人捞进自己怀里。
滕一岚:!!!
咚的一声,她结结实实的脸撞在他的胸前,瞬间,男性充满力量感的荷尔蒙气息直窜天灵盖。他的衬衫领口敞着,大概是睡了一晚上缘故,此刻更是露出了一片风光,滕一岚使劲抵住才没让自己嘴唇跟他的锁骨来个亲密接触。
不能往上看,她往下看,然而却又看到一片白花花的腹肌……
滕一岚: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天呐,她要瞎了!
裴珏感觉到怀里人不老实,捏了捏她的后腰,语气怠惰还透着浓浓的困意:“别动,再睡会……”
乍一出声,滕一岚整个人瞬间清醒,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抬起脚就把这个大清早装困耍流氓的男人一脚踹到了床下。
裴珏只觉得胯骨一痛,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趴在地上,刚爬起来,准备发火,迎面就飞来一个枕头。
紧接着就听见滕一岚扯着嗓子,几乎破音:“裴珏,你给我滚出去!”
裴珏拿掉枕头,看到缩在床头,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眼中透着惊慌不安的女人,顿时满腔的火气稀稀拉拉的灭了个干净转而变成深深的委屈。
滕一岚目睹了他眼里的情绪变化,心里冷冷的呵了几声,他还委屈,他装个屁的委屈!有自己委屈吗?!也不知道他昨晚有没有趁人之危对自己做什么!
想着,她低头扒拉了一下自己领口,攥紧。还好还好,身上没什么不适,要不然她立刻报警请律师告他强。奸!
滕一岚又喊了一遍:“你出去!立刻马上!”
裴珏从地上爬起来,坐下,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
滕一岚这才发现他全身穿戴整齐,除了衣服皱了点,但她还是哽着:“我不听,你现在出去我不追究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家,还在我床上的事,要是你再多废话一句,我就报警!”
裴珏爬起来,趴在床边,一头乱乱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他眉眼低垂,此刻像是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狗仔。
滕一岚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她真是被眼前美色迷昏了头,什么小狗仔,明明是小畜生!
裴珏:“不出去,你听我解释,你昨晚……”
滕一岚拿起手机:“我报警了。”
裴珏无奈的站起来:“别,我出去就是……我在外面等你,我真的可以解释。”
临到卧室门口,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滕一岚,委屈巴巴的问:“你不会不理我了吧。”
滕一览不理,留给他一个冷硬的背。
裴珏帮她带上卧室门,声音闷在了门外:“我就在客厅等你,你一会收拾好出来。”
之后就没了声音,滕一岚掀开被子下床,余光撇见床头柜上摆着半杯白开水,一板阿司匹林,还有一条已经干的差不多的毛巾。
她昨晚发烧了?
没多想,她走到主卧的浴室洗漱,刚一走进浴室就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香味,这时她才注意到挂在浴室门背后的男士西装外套,她走近拿起袖子轻轻闻了闻,果然是香杉雨藤。
只是,这场景让她觉得似曾相识。
幻觉,她发烧烧的出幻觉了,这感觉怎么会似曾相识。
摇了摇头,简单的洗漱做了护肤,换好了衣服,然后她捞起手机给刘谨回了电话。睡醒的时候已经十点多,刘谨打了她七个电话。
“有什么事你先盯着,你处理不了的放着我下午过去解决。”跟刘谨交代完事情,她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下着雨,便拿了件厚一点的外套出来放在窗边。
她挂了电话,正准备离开房间,眼神一瞥,顺手带上他的手机和外套出去。
裴珏抱臂,人陷进沙发里,头一点一点的,滕一岚刚打开房间门,他就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滕一岚:……
别是感冒了吧。
回去从衣柜的顶层拽了条珊瑚绒的毯子出来,走到裴珏旁边随便往他很上一丢,也不说话,转身又进厨房烧了开水倒了一杯出来。
裴珏吸了吸鼻子刚想说话,滕一岚就将水杯重重的放在他面前,杯边的水随着她的动作撒了些出来落在他脚边。
他动了动嘴唇,噤声。
两个人僵持了几分钟。
滕一岚抬眸看了他一眼,冷哼了声:“给你机会解释,这会哑巴了?”
裴珏又打了个喷嚏,“你太凶了,不能温柔点吗?”
滕一岚睨他:“第一天认识我?”
……
裴珏见她没有一丝态度软化,轻轻叹了声:“昨晚你跟朋友们去喝酒了你还记得吗?”
滕一岚点头,难道她喝断片了?
裴珏:“你喝多了,你闺蜜……”
“草草?她怎么了?”
“也没什么,她本来想找代驾的,然后出门碰到我,我昨晚刚好在那有应酬,她请我帮忙把你送回来。”
裴珏没实话,她这么生气,万一自己说了是田香草给他打的电话,怕是会祸水东引。
滕一岚皱眉:“这个田香草……”一天不让她在裴珏面前出点洋相她就心里不舒服,“然后呢?”
“然后我就送你回来了,但是昨天雨太大了,你又不好好走路,回来我们俩都淋透了。你又不肯洗澡,我放了热水,直接把你丢了进去……你是不是,怕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