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三月以来下了几场小雨,天气也慢慢暖和了起来。
家里的电器在某个闲适的周末全部更换成盛逸的产品,链接上了小精灵,连窗帘都换成了智能操控。
滕双山和许婧也回到了云庭水岸,滕一岚隔三差五也会带着滕萱萱回家看看。
公司上半年所有的运营方案都已经确定下来,交由下面各部门实行,滕一岚暂时得空轻松,然而没等她轻松两天,杨朔钏又打来了电话。
“小滕总,谈恋爱了工作还这么积极,今年的运营计划我看了,不错不错。”
滕一岚听完,眉头一皱。
杨朔钏回国参加完年会就待到除夕,大年初一就又赶回了美国,那边他尚且忙的无暇顾及国内时常,又从哪得知她谈恋爱了?反正关于感情的事,周围朋友一个接一个的知道,她已经无奈到快要见怪不怪了。
不过她还是出声提醒:“你知道就行了,别说出去。”
“ok,我明白,一定不让你难做。”原本杨朔钏还纳闷,按裴珏的性格追到人之后觉得藏不住,结果这次他不仅不声张还要隐瞒,可疑。
不过想到滕一岚这似乎就能想通了,某人太听女朋友话了呗。
滕一岚此刻反应过来他从哪得知的消息,以他和裴珏关系必定会知道,尽管如此她依然觉心理不太舒服,先是李青山后是杨朔钏,后面会是谁,他有没有告诉家里人?果然地下情就跟秘密一样,别人永远不可能替你守口如瓶,早知道就应该跟他约法三章。
她收回思绪适时出声岔开话题,“你打电话来应该不是为了确认我和裴珏谈恋爱这件闲事,说正事。”
杨朔钏收起说笑的态度,一转姿态:“确实找你有事,有一个项投资合作需要你去和盛逸谈……”
滕一岚听着杨朔钏的话,脑海中迅速整理出他的意思。
明宇涉足一些娱乐业,会投资影视剧,实际上可以把这一项从看作是从明宇中独立出来的,实际是由杨朔钏的叔叔杨峰控权,毕竟嘉祥做的再厉害,也需要庞大资金支持。不过这些除了杨朔钏自己,其他人从来不会过问。
可杨朔钏现在的意思是要让她与杨峰一起与盛逸谈合作,她心里升起一起怪异情绪,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娱乐版块我从来不管,许逸那边也只是在财务上接触,谈合作这种事情杨总不都是自己解决?再说你和裴珏的关系,安岭山项目最后还不是你们两人三言两语就敲定,一个影视投资,应该用不到我出面吧。”
杨朔钏被堵了回去,心中郁结,她以为他愿意舍近求远吗,做生意这事当然是越利索越好,难道他能说这是裴珏的意思?不能!只好随便扯了个理由,“盛逸从来没涉及过这一版块,且他们做投资,流程制度走下来很复杂,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坏了规矩不是……”
真要说这个,滕一岚在这边翻了个白眼,当初安岭山的地,她和许逸带着公司地产事业部筹划了几个月,到最后还不是他私下就与盛逸敲定了合作,到底是谁坏了规矩。可毕竟两位老总亲自对接项目,盛逸也是最好的合作方,他们底下的人没法置喙罢了。
杨朔钏继续说:“我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这事就交给你和我叔了,投资事大,盛逸那边谨慎是正常的,我叔他过两天过去安城,到时候再联系你,嗳我这马上要开会了,先挂了啊。”
电话里随即传来忙音。
滕一岚:……
她怎么总觉得自己又一次被卖了,这要是谈合作,岂不是又要天天与裴珏在公司见面。她倒是可以在众人面前一本正经与他装作不熟认真面对工作,但是裴珏总是在背过人时小动作不断,让她心惊肉跳,生怕被别人发现猫腻。本以为安岭山第二阶段的招标已经全部落实了,接下来就是各个承建商按计划开始施工的阶段,她就可以从这个项目中暂时抽身,不用再时不时面对裴珏。
结果还是逃不开……
这事她没忍住跟田香草吐槽了两句,田香草难得没调侃她,反而分析了起来。
“确实可疑,娱乐行业你从来没对接过,拉投资这种事嘉祥自己就可以谈,杨朔钏他顶多就是当个引荐人,但他现在又把你推出去,就像安岭山项目一样……这么一说我倒开始觉得裴珏从回国接下安岭山项目的时候开始就设了个套。”
滕一岚耐心的听她分析,眉头微微蹙起,右手食指曲起有节奏的在桌面上轻敲,“套?你的意思是,裴珏追我的事是提前计划好的?”
这样说有点武断,安岭山这块地交给盛逸是最优合作,哪怕公司几百号人忙了几个月就被好几年都没插手国内事务的杨朔钏横脚插了进来他们也没什么不满,盛逸对待这个项目态度也是百分百用心,何来套路一说?再者,她又有多大本事,可以让裴珏为了追个女人下如此血本。
哪怕裴珏再喜欢她,作为商人自然是将利益摆在第一位。
田香草摇了摇头,想起来对面的滕一岚看不见自己的动作转而轻叹一声:“商人当然看中利益,但如果他是故意借这个项目来靠近你呢,你与项目捆绑,当然就必须与他时时接触,就算不是安岭山项目,他也可能会靠其他项目来达到接近的目的……啧啧,我以为是个奶的,没想到还有点白切黑?”
“白切黑?”这又是什么新鲜词汇。
“你不用管,不过我也迷惑了,难道他之前就认识你,然后现在开始收网?”
“停停停。”滕一岚打断了她的话,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不可能,他十五岁之后就一直在英国,直到去年回国,我们根本没机会碰面。”
“唔,这样啊!那肯定就是我的岚岚太有魅力了,吸引了裴珏成为你的裙下臣,一定是这样没错了!”
滕一岚扶额,笑嗔了她几句,这妮子,正经话就说不了两三句。
田香草倒是兴致勃勃的停不下来,“不管他到底什么目的,反正喜欢那是一目了然的。这次的合作不是交给你了吗,那裴珏就是妥妥的白给啊,你们每天晚上同床共枕,情到浓时给他多吹两下耳边风……”
“田香草!”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
两人又说了会闺蜜间的小话便挂了电话,滕一岚敛眉垂眸,指尖又敲了敲桌面,然后她打开手机搜索了“白切黑”这个词。
半晌后,她从手机中抬起头。
裴珏真的如她所想那么听话,心思简单吗,作为商人来说肯定不是,那面对她时,他抱着怎么样的态度,所有的事情看起来真的像表面一样,平静无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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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班刚接了滕萱萱一起回家,一进门就接到了杨朔钏的电话。
比她们早到家的裴珏此刻闻声抬眸看向她,滕一岚边踢掉高跟鞋,边指了指手机,用口型说了声“杨朔钏”。
只听她嗯了两声,随即挂了电话。
滕一岚换了身家居服出来坐在沙发上,才跟他说:“明天嘉祥杨总要来,我早上去接人。”
裴珏淡淡嗯了声,“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就是简单接待一下,然后他就该找你谈合作了。”
“刚好,干脆就在饭桌上谈。”
滕一岚睨了他一眼,“你别闹,按章程走,生意上的事还是避点嫌。”
生活是生活,工作是工作,两家公司虽然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又因他们的关系非同寻常,但同时也存在竞争博弈,这种情况把私人情绪带入,很不利于工作效利。八壹中文網
这一点裴珏应该比她清楚。
“放心,我想徇私,公司的章程不一定允许,生意上的事,我只看利益。”裴珏长臂一揽就将隔了一人距离的滕一岚从位置上带到自己身边,“在家还离这么远做什么。”
滕一岚半靠在裴珏身侧,想起身,但腰上的手臂在阻止她的动作。
“裴珏,孩子在呢,一会突然出来了看到不好。”
裴珏笑了笑,下巴贴在她头顶蹭了蹭,“别拿孩子当借口。”
说着他低头欲吻,猝不及防次卧的门打开,随着滕萱萱一声“呀”,滕一岚一把推开裴珏,坐正了身子。
她咳了咳,清了清嗓子看向滕萱萱。
“怎么了萱萱?”
滕萱萱拿着作业本走到裴珏和滕一岚中间,把本子摊开放在滕一岚的腿上,“小姨,这个字我忘了老师教的笔画了。”
滕一岚拿起本子看了一眼,是一个“寂”字。上学时别科目她不敢说,但语文那绝对是最强的,写一个字肯定不再话下,滕一岚拿起铅笔正写到宝盖头底下的叔字左半边,脑袋就被敲了一下。
“裴珏,你干嘛!”她瞪他。
裴珏拿过她手中铅笔和本子,笑道:“看来学霸也不是什么事都尽善尽美,你笔顺写错了。”
说着,他规规整整的写了一遍寂字。
滕萱萱哇了一声:“小叔叔,你写字好好看啊,像在写毛笔字一样。”
滕一岚也被吸引了目光,之前合作项目的文件上有他的签字,能看出来字很好,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裴珏写字,那苍劲的签名字迹与此时一笔一划写出来规整楷体竟皆出自他手。
看他写字一时入迷,忘了争辩笔顺的问题,不过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了,他从小写书法,肯定对任何文字已是了如指掌。
她忽然想起来他说过,书法很久不写了,但偶尔画画,可他们在一起快两个月了,还没见他画过什么。
等滕萱萱学会了写这个字,拿起本子蹦蹦跶跶的回到房间,滕一岚才问:“你不是还会画画,怎么没见你画过。”
裴珏将人抱紧怀里,“随心而作,想画的时候才画,你想看?”
滕一岚点点头。
裴珏笑了笑,随手拿起摆在茶几上的记事本和签字本,翻到一个空白页开始行笔。
不一会他就画了一朵绽放玫瑰花的线稿出来,滕一岚已经看呆了,他画画就是别人写字一样轻松。
“你要不要试试?”裴珏把笔递给她。
滕一岚哼了声,躲开:“我只会画火柴人。”
裴珏把笔放在她手里,然后右手附上她的手背,“我教你画。”
滕一岚被圈进他怀里,笔尖在她握在手中随着他的动作运送,竟也勉勉强强画出来一片片衬托花朵的叶子。再次停笔时,一支完整的玫瑰花就完成了。
她不禁感叹:“你也太厉害了。”
裴珏笑了笑,握着她的手继续行笔,在纸张空白的右下角签下了两人名字和日期。
“这样就完成了,我们共同画的第一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