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珠被一团黑雾包裹住。
缓缓地,缓缓地,漂浮在了半空中。
我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颗珠子。
下一秒——
那颗珠子发出一道刺目的光。
刺得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却感觉到右胳膊一疼。
两个多小时前被丁强用刀砍伤的胳膊,伤口处的血渍已经干涸,却被鬼珠发出的光束生生割开,鲜血喷溅而出。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鬼珠,拿起桃木棒就要砸过去。
可是,那颗鬼珠却变成了深绿色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渗入了我的伤口。
我瞳孔地震。
一种事情超出我认知范围的恐慌感和陌生感,让我心里发毛,怵得厉害。
我跑,那液体会追着我。
我用桃木棒砸过去,桃木棒却只能穿过液体,根本什么都碰不到。
我根本躲不开那深绿色的液体。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液体渗入了我的伤口,渐渐地,我的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了痂。
结痂的伤口上,多了一片浅绿色的青蒿叶。
像纹身。
又像是饱蘸了笔墨,挥毫画上去的。
我颤抖着指尖,伸手摸了摸,摸不到,没有任何触感。
我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打算拍个照,去百度一下。
可是,当我拿出手机,试图对着手臂上的青蒿叶拍照时,却发现……
明明我肉眼清晰可见的青蒿叶,根本不会出现在手机屏幕中。
这种诡异又离谱的事情,找学校里的朋友,只怕是没用了。连相机都拍不出来,恐怕这个青蒿叶,又是仅我一人可见。
就算有人能看到,可是,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是福还是祸?
我抿了抿唇。
只能先离开这里,以后再想办法了。
我把挽起的袖管拉下来,遮住那片青蒿叶,往废楼外走。
“吱呀——”
我推开废楼的大门。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外头还是一片漆黑。晚上来废楼的时候,好歹有丁强作伴。但现在丁强已经死了,他的头颅还是被我亲手割下来的,连尸体都留在了废楼里。
这一次,走出废楼的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一想到这里,一阵凉风吹过。我只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熬夜,我脑袋晕乎乎的疼,困得直打哈欠。
我揉着太阳穴,大步往前走。
从废楼出来,只要穿过这条已经荒废的小路,很快就到宿舍了。
此时,我抬头沿着狭长的小路看了一眼,小路边的路灯都是熄灭着的,一大排路灯,就像是夜色里站了一大排人,还都歪头看着我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我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咬着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壮着胆往前走。
又走出去了几步之后。
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
因为,小路的尽头,有一棵樱花树。
昨天鬼节刚过,现在根本不是樱花盛开的时候,可是那棵樱花树却开满了雪白的樱花。
从远处看过去,就像纸钱一样。
樱花树下,好像站着个人。
我吓得差点叫出了声,困意瞬间没了,整个人都清醒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是。
在我迈出一步的瞬间,樱花树下的那个人,却突然转过了身。黑夜里,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很确定,他在看我,他的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现在,跑是肯定跑不掉了。
大晚上的,这里就一条路,我总不能掉头回废楼里待着吧。
我在心里想着,大不了,我就跟他硬碰硬,反正我手里有桃木棒和符纸。这里离男生宿舍很近,要是动静闹大了,宿舍楼看门的大爷年纪大了,睡得轻,听到声音肯定会出来看的。
我拿着桃木棒,鼓足了勇气往前走,一步,两步。
小路不长。
我很快走到了樱花树下,开口:“你是谁?”
那人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话,伸手,拨开一截挡在他面前的樱花树枝,迎面朝我走过来。
我心里害怕得厉害,几乎能听到我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怕你出事,特意在这里等你,等你从废楼里出来的。”
“老谢,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在我的耳边。
是祁言!
是祁言的声音!!
他从樱花树下走出来的时候,在昏暗的月光下,我看到了他的影子,才松了口气。
不是鬼,鬼是没有影子的。
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抬手就往他肩膀上招呼了一巴掌,“你吓死我了!大晚上的不睡觉,三更半夜你跑到废楼等我,不要命了?”
“你是我兄弟,你要是折在这废楼里,出不来了,我非得跟废楼里那些阴灵和脏东西拼了!”祁言搀扶着我,接过我手里的桃木棒。
我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点点头,算是附和了一下他的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废楼里,每当我用完一张符纸,就会有一种在操场上跑了五千米之后的脱力感。
今天我用了整整五张符纸,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快要晕倒了。
我被祁言扶回到寝室后,往床上一倒,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
我是被人摇晃醒的。
我闭着眼睛,感觉自己两边的肩膀被握住,一阵剧烈的摇晃。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就听到了祁言震惊的声音。
“老谢!你回来了?”
“卧槽……昨晚你什么时候回的宿舍,我怎么都没发现你回来??”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早上六点。
我昨晚三点才睡,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说:“昨晚……不是你去废楼楼下接我,把我接回来的吗?”
“我?”祁言满脸诧异,“你没睡醒吧?我昨晚不知道怎么了,你游戏开始的时候,我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等我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六点钟了,你就躺在我对面的床上,我还想问你怎么回来的呢,你开什么玩笑???”
我头皮一麻,脸色瞬间变了。
难道昨晚……祁言没去过废楼?
那昨晚,去废楼接我的人,是谁?
我不死心地问祁言,“昨晚,你真没出去过,就废楼下边的那棵开白花的樱花树,你没去过?”
祁言摇摇头,茫然地说道:“没有啊。”
他伸手试了试我的额温,“不发烧啊。”
“老谢,你糊涂了?”
“当年废楼闹鬼,学校请了道士来作法。”
“废楼附近的樱花树属阴,怕招惹不干净的东西,那几个道士,就把那些樱花树都烧了,烧得干干净净,怎么可能还开出来什么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