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他把电锯一扔,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走了。
我强忍着不适,走过去在余振面前蹲下,颤抖着手指在他鼻下试了试,然后看向温北,摇了摇头:“没气了。”
祁言的牙齿都在打颤,“快报警吧。”
温北拿出手机,摁了110.
食堂里的人都跑光了,只剩下我们三人,我们脚下的大理石地面上,全都是血水。余振的尸体旁边,还躺着一把带血的电锯。
这场面,看起来就好像是我们三个人是杀人凶手一样。
警察来得很快。
调了监控,把现场的学生一个一个地找出来,挨个做笔录。
我是最后一个做笔录的。
我面前,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
男警察递了杯热水给我,“别紧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行了。你和余振是什么关系?”
我握着纸杯,“是同学,我和他不熟。”
“曹阳阳呢?他和余振,是有什么私人恩怨吗?为什么会在大庭广众下杀人?”警察也觉得匪夷所思,他们调了监控,监控里,曹阳阳直接用电锯割开了余振的喉管,像疯了一样。
杀人时的那种狠劲儿。
连几个警察看了,都不寒而栗。
我摇摇头:“不知道。”
总不能说是死神的游戏吧。
说出来,警察又不会信。
就算信了,鬼知道说出来后会发生什么,会不会被死神惩罚。
听到我明显有些敷衍的话,男警察气得狠狠拍了下桌子,“你能不能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别藏着掖着了,非得像四年前那个班一样,所有的人都死绝了,连那个班的老师都没幸免,只有他们班主任活下来了……”
男警察戛然而止。
似乎在怕什么,不敢继续说下去。
我眼前一亮。
四年前那个班的班主任,是唯一的一个幸存者?
也就是说,四年前梅青艾他们班的游戏,其实,是有人活下来的???
我连忙追问:“四年前那个班的班主任,是谁?叫什么名字?他现在在哪里?”
女警察看了我一眼,哭笑不得:“是我们给你做笔录,不是让你来问我们问题的。”
男警察又问了我几个问题,就摆摆手,示意我可以出去了。
我走了出去,觉得走廊里的空气太憋闷了,压抑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直接下了楼。
我站在教学楼下的喷泉池边上,看到不远处的食堂门口,停了好几辆警车,还拉了黄白相间的警戒线。
温北和祁言都在楼下等我,脸色不太好看。
我问他们:“怎么了?”
祁言说:“曹阳阳被警察逮捕了。”
“这不是正常吗?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余振杀了,警察不抓他抓谁?”我反问。
不过,我也有点想不通。
就算曹阳阳要杀人,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动手,好歹也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吧。
他这样做,好像生怕警察抓不到他似的。
祁言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我猜,曹阳阳是想借着进监狱,躲避死神的游戏。”
未成年犯罪,一般是不会判死刑的。
反而,能帮曹阳阳彻底脱离这个游戏。
在监狱里待个十几年,减刑出来了以后,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我冷笑一声,“你以为……曹阳阳能活?”
温北问:“你什么意思?”
我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群,递到他们面前,“曹阳阳杀了余振后,死神可没有在群里说过……游戏结束了。”
温北脸色一变。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疯狂地翻找着微信群里的聊天记录。
可是,从死神发布第五轮游戏,一直到曹阳阳把余振给杀了,死神都没有再说过任何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曹阳阳不是已经把余振给杀了吗?为什么游戏还没有结束?”温北愣住了,不敢置信地问:“难道曹阳阳最在意的人,不是余振?可……余振是他曾经最好的哥们啊。”
温北刚说完。
我们几个人的手机响了下。
群里,死神发了消息。
“曹阳阳未完成游戏。”
“惩罚:草船借箭。”
温北话音刚落下。
我看到,不远处,曹阳阳被戴了手铐,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地押着他,正往警车旁边走。
曹阳阳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他走了几步,脚下突然被石子绊了下。
曹阳阳没站稳,一个踉跄,往右前方扑了过去。
刚巧。
有几个话剧团的同学,抬着一块3000根牙签做成的道具“钉板”,从曹阳阳身旁经过。
曹阳阳重心不稳,整个人脸朝下地倒了下去,直挺挺地砸在了“钉板”上。
那一瞬间。
连押着曹阳阳的两个警察都没反应过来。
曹阳阳的脸狠狠地砸在了无数根锋利的牙签上。
话剧团的同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抬钉板的手,钉板落地。曹阳阳脸朝下,背对着天空,整个人刚好摔倒在钉板上。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面前发生的这一切。
话剧团的几个同学都傻眼了,捂着嘴巴,面带惊恐地看着,曹阳阳的身子下边,缓缓流出了猩红色的血。
鲜血,把那整整3000根牙签都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