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往前走了一段后,手电的光线明显暗了不少,从一开始二三十米的能见度,到现在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我原本以为到这里还安然无恙,我们暂时就安全了。可是渐渐的,地道深处传来一阵刺鼻的烟味,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咳咳!”
张昔微是大小姐脾气,她抽出一张湿巾捂住口鼻,吃力地咳嗽着,“这什么味啊?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着了,该不会是着火了吧?”
她的语气慌慌的,我心里也发毛,这条地道里氧气稀薄,二氧化碳浓度很高,我们喘气都吃力,莫说是着火了,现在恐怕连根火柴都划不着。再说了,谁会在地道里烧东西?就算有,那也绝对不是人。
我的态度很坚决,还是要继续往前走。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要真是有东西在燃烧,至少说明前面不是死路,还有一线生机。
我说完。
张昔微和白霜相视一眼,又看了看我,什么也没说,低着头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我的决定。
路还很长,为了保存体力,我们轮流拿着手电走在最前面探路,等到张昔微在前面探路时,我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出我和死神的聊天界面。
我:“你说过,投票游戏还剩三个人的时候,就可以结束了。现在,投票游戏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我看到聊天框里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只是。
死神却迟迟没有回复我。
我忍不住又发了一条:“在游戏开始的时候,你说过游戏失败者要接受惩罚,可我们参加的是你的游戏,你有义务保证游戏胜利者的安全性。”
谁也不知道这条地道能不能出去,谁也不知道我们会在这条地道里遇到什么,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利用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自救。
这回,死神回了我一个坏笑的表情。
因为死神,我一看到微笑、坏笑和阴险冷笑这几个表情,就浑身不自在。
死神又回了一句:“游戏还没有结束。”
我怒了:
“你耍我们?”
“你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剩下三个人后游戏明明就要结束了。”
死神也不废话,干脆利落地说道:
“谢谨之,你听好,我制定的规则是——剩下三个活人时游戏结束。”
“可是你们现在已经没有三个活人了。”
我抬头看着走在我前面的张昔微和白霜,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我不动声色地把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一言不发地跟在最后,垂下眼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烟雾越来越浓,等我们走到有光亮的地方时,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我看到不远处地道两侧的墙面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一排一排的香,空无一人,那些香不知道是被谁点燃了,明明没有充足的氧气,可数百根香同时燃烧,有些诡异。
地道的尽头。
却是一条死路。
我还在研究有没有什么排气孔或者是暗门,就听到背后哗啦一声水声,张昔微拿出背包里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就朝那些燃着的香泼了过去,她那大半瓶水,得泼灭了三五十根手指粗的香。
“你!”
白霜惊惧交加,“微微,你这么泼水,万一出了什么事……”
张昔微翻了个白眼:
“能出什么事?”
“再不把那些香熄灭,我们就要被活活熏死了。”
“你想死在这里吗??”
张昔微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周围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刚刚还是一个死胡同,墙面上的砖头突然从中线处分出界限,旋转着往左右两边移动,没过多一会儿,砖石挪动到左右两侧,我们面前居然出现了一条新的通道,面前正对着我们的,是个一米多高的轮廓,用黑布盖着,周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翡翠观音。
大的有保温杯那么大,小的像吊坠那么大,那些观音背对着我们。
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
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我到底是在哪里见过那些翡翠观音。
看到打开的地道口,张昔微明显有些兴奋,她双手抱胸,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挺自豪地往前走:
“我就说吧。”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行了,赶紧往前走吧,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
这时候,我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女声,声音悦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了出来: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这声音响起的瞬间,整条地道里所有的香,全部熄灭,只剩下我手上的手电筒,还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我们面前的几十个翡翠观音开始动了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观音的翡翠莲花底座与地面摩擦,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动,那些观音竟齐刷刷地转过了头,从背对着我们,变成直直地面对着我们三个闯入者。
我愣住。
那些观音和我脖子上的翡翠观音吊坠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地上摆着的那些观音没有脸,脸的部位是一个黑漆漆的窟窿,窟窿里一排一排地长出了锯齿状的细米白牙。
我心里一咯噔:“观音煞!是观音煞!!!!”
白霜僵硬地扭过脖子,问我:“什么是观音煞?”
“翡翠观音转头,没有脸,只有一个黑窟窿,窟窿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牙,这就叫观音煞。招惹到了观音煞的人,十死无生。”我指着那些看起来晶莹剔透的翡翠观音,说道。
“咚——咚——咚——”
木鱼声响起。
地道四面八方赫然响起了念经念咒的声音,那些咒语在空气中汇集凝聚成一团团黑雾,似有一只无形的手,把一团团黑雾捏成了咒语的形状,咒语不断地扎进我们的耳朵,刺痛着我们的脑仁。
魔音入耳!
不绝如缕!!!
几十个观音煞围绕着的那一个黑色轮廓,黑布被一阵阴风吹落在地,黑布之下,是一座纯黑色的佛像。
“噗——”
走在最前面的张昔微,直接跌跪在地上,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捂着脑袋疼得满地打滚:
“我头好疼!”
“救命!救命!!!!!!”
“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行了,我脑子快要裂开了!!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