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您怎么了？”

“小同学，你到底知不知道，咱们学校档案室为什么闹鬼，为什么有不干净的东西？”

“为什么啊？总不会是因为四年前去世的那个杨泉吧？”

刀疤保安把保温杯捡起来，拿起墙角的拖把，拖着地面上的水渍，“他这个人，有性虐癖好，抓了不少漂亮的女孩，先奸后杀，杀人后还喜欢用女孩的头和一条腿骨做成拖把。”

“……”

“学校档案室的第一任管理员，是他的老婆，有一次他老婆无意间撞破了他杀人，才被他反杀了。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杨泉才放出来了档案室闹鬼的消息。”

“你说的，是真的？”

“小同学，我没必要骗你，你进过档案室还能活着出来，说明你还是有两下子，也自然有办法求证我说的话是不是真话。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学校档案室的第一任管理员，是不是杨泉的老婆。”

我感觉我自己腿有些软。

我害怕的不是档案室那些人头拖把，也不是我们学校死过这么多人，而是我已经要分不清楚善恶和真假了。前一秒想帮你的人，后一秒可能就想杀你。前一秒你觉得他是人，后一秒就会发现他可能是个鬼。

我拿着油灯，心事重重地往操场走，我想找个人聊聊，可是却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找不到了。

“小同学。”

刀疤保安从背后叫住我，指了指我手里的油灯，“这灯，是杨泉给你的吧？”

“怎么了？”

“灯笼纸上画的咒，不太对劲。”

我刚想问刀疤保安哪里不对劲，可是当我抬头，近距离看清楚刀疤保安的脸时，却瞬间愣在了当场。

因为，我看到他左眼的瞳孔消失了，和我那些死去的同学曾出现过的，象征着死亡的特征一模一样。

刀疤保安见我脸色不对，关切地问了句：

“小同学，你没事吧？被吓着了？”

“没、没事。”我回过神，忙垂下眼皮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用符纸折叠成的金色三角形，“大叔，这几个给你，当平安符戴在身上吧。”

刀疤保安爽朗地笑了两声，接过来，浑不在意地说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

“杨泉死的那天，档案室所在的整个楼层，不知道被谁画满了咒语，就和你这灯笼纸上的咒，一样的。”

刀疤保安摆弄着我给他的两个金色三角形，又递给我一个：

“这东西我留一个就行，用不着那么多，占地方。”

“别别别，您拿着，这个是保平安的。”

就在我们俩推搡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响，就见刀疤保安捂着腰满脸痛苦地蹲下了身子，额头上冒出细细的冷汗：“腰，我的老腰，腰闪着了！！”

纯粹的飞来横祸。

我伸手去扶大叔，刚把人扶起来，后边一个踩着滑板进校门的学生，从背后撞了刀疤保安一下，他直直地跌倒在我面前，膝盖磕在了地上，当时就动不了了，后来经医生诊断，他的膝盖是粉碎性骨折，以后可能会留下终身的残疾。连主治医生都觉得奇怪，刀疤保安以前在特战部队待过几年，身体条件很不错，年过四十，赤手空拳对付十个八个小混混，还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又是闪着腰又是膝盖粉碎性骨折的？

我打了120.

救护车来得倒是很快。

只是，医生用担架抬刀疤保安时，我看到他右眼的瞳孔也消失了，心里，也不知道是懊恼多一些，还是绝望多一些。

我把我身上所有的符纸和一大把的香都一股脑地拿了出来，只想送给大叔，用来保住他的性命。可医生却不耐烦地让我离远点，别耽误他们送病人去医院就医，说我这些是封建迷信的东西，刀疤保安也朝我挥挥手，哈哈大笑：

“小同学，别担心，生死有命。”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逐渐远去的救护车。

一时间。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八点二十分，我手机上弹出来了一条新闻：

“十分钟前，一辆救护车在十字路口发生追尾事故，一死三伤，死者系我市实验高中的保安……”

我颓废地收起手机。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师父跟我说过的话。

——“所有亲近你的人，都会因为你而变得倒霉。”

——“换句话说你就是个瘟神。”

——“即使你什么都不做，你也在不断地侵蚀对方的精气神。”

——“你站在对方身边，对方就会变得不幸，轻则倒霉，重则折寿早亡。”

我浑身散发着黑气。

心里，对死神的憎恨，与日俱增。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谢！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马上八点半了，死神的游戏要开始了，快！！”

是祁言。

祁言跑过来伸手勾我的肩膀，我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半步，跟他拉开距离，“走吧。”

时间很快到了八点半。

群里，死神准时冒泡：

“不错啊，大家都很准时嘛。”

我很憋屈，压在我心头的是一条人命。我甚至不知道那个保安的名字，只知道他眼角有条疤，他和我认识不到半个小时，只是帮了我一把，他就死了。

我心里沉甸甸的，听到死神悠悠然的语气，直接在群里怼道：

“不准时还能怎么办？”

“你除了会用死亡来威胁我们，还会什么？”

死神的态度不辨喜怒：

“好，那今天我不用死亡威胁你们。”

操场上的我们面面相觑，现在整个操场上都是我们班的同学。因为其他班的体育课都排在下午，没有班级上午出来上体育课，就算有，他们看到我们班和高二三班的同学，也都会绕着走，在背后啐上一口，说上一句晦气，怎么遇到他们，真倒霉！

有几个同学大着胆子在群里问：

“死神你说的是真的吗？”

“完不成任务不用死？”

“你说话算数？”

死神说：

“第一轮游戏，由汪回来完成。”

“游戏内容：去学校超市买一个果冻，一瓶502强力胶水。限时三分钟，游戏开始！”

汪回看着手机屏幕，不太敢相信游戏就这么简单，但他又怕死神突然反悔，拿着钱包和手机就往学校超市跑，不到两分钟，他拿着果冻和胶水跑了回来。

死神适时出现：

“好，游戏继续。”

“汪回同学，看到站在升旗台旁边拿着粉色气球的小女孩了吗？”

我们和汪回一起转过头，朝身后的升旗台看过去。

升旗台旁边，站了个穿着鹅黄色吊带纱裙的小姑娘，看起来才五六岁，有些婴儿肥的脸红扑扑的，很可爱。我依稀记得，那个小女孩好像是我们校长家离的小孙女。

汪回也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在群里回复：“看到了。”

死神又说道：

“现在，请汪回同学吃掉果冻，把胶水倒满整个果冻盒，让那个小姑娘吃下去，限时五分钟。”

“游戏完成奖励：可以加入高二四班的班级群，行使发布游戏并操纵他人生死的权力，权力范围等同于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