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代的翘楚成了贵妃的女婿。当初,当初是我用尽一切手段,逼父皇为我们赐的婚。当时父皇就说过,也许我对武元庆的爱,会成为一柄利刃,第一个要伤的,就是他。是我没有听从父皇的话,一意孤行,才会如此。可是怎么办?从我十四岁那年初在宫宴之上见过他,就再也放不下他了。没有人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他,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我那么爱他,我怎么会害他。我喂他服食鹤顶红,是为了给他医病的,是为了医病的,呜呜……”提起武元庆,安悦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谢冰缓缓拿过一杯温水,放到安悦公主的手中,道:“武元庆得了什么病,需要这么猛的药?”
安悦接过水杯,轻润了口水,顿了顿才道:“得了头疾,很严重的头疾。”
谢冰闻言一把打掉安悦手中的水杯,冷冷的道:“公主,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说实话?一个好的仵作,不但要会验尸,还要懂得医理。任何医典上,都没有关于头疾要用鹤顶红这一记载。以你对武元庆的爱与在意,古典医书上没有记载的药方,你怎么敢轻易给他使用?”
“放肆,谢冰!本宫就算身处牢狱,也是当朝的公主,自有公主的威仪,绝不许你如此践踏!”
“没有人要践踏公主的威仪,我只是气你够蠢!难道你到现在都意识不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局?其实早在知道你一直深爱武元庆,在得知武元庆死于鹤顶红后的种种表现,我便猜到,你对武元庆下毒,绝不是为了害他,极有可能是因为他有什么隐疾,需要鹤顶红入药。听九千岁说起你一向谨慎小心,我猜你既然敢将鹤顶红给武元庆入药,这药方应该是古典中可查的。于是,派人查遍了从有医史以来的所有医书典籍,皇天不负有心人,果真让我查到了,在古医典中,确实有一药方,需用鹤顶红入药。只不过,那药方不是用来医治头疾的,而是用来医治男子不能人道之症的。”
谢冰的话令安悦如突然泄了气的气球,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是谢冰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不过即使如此,以你对武元庆的在意,决不会只凭医典就用鹤顶红入药,一定还有一个你信得过的名医,对你力保过。我查了一下,一直以来,安悦公主最信任的太医,就是太医院的副院判,林之一林太医。他与你母妃家还有些远亲,一直以来,贵妃娘娘的平安脉,都是他来负责的。不过,在武元庆死后,你入了天牢之后,林太医便人间蒸发了。不但如此,就连他的妻儿也突然失去了踪迹。公主,若是武元庆出事之初,你能振作起来,多思多想,也许可以在林太医失踪之前先抓住他,但是现在,早已失了先机。这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我的推测,武元庆之死,是早就布好的一个局。如今只怕相关的线索,都已被毁掉,就算是我,想要破案也并不容易。而你,作为本案唯一的突破口,这个时候,还左瞒右瞒的,蠢不蠢?而且,你以为,有些事情是想瞒就能瞒得了的?现在公主可以说一说,你给武元庆下毒,是不是为了医治不能人道之症?”
安悦苦苦一笑。是她蠢,真的是她蠢,原来这一早就是个局,若不是她蠢,武元庆就不会死。若不是她蠢,也许一早就能抓到林太医,知道到底是谁要害死她的元庆。她痛苦而懊悔的叫道:“元庆,夫君,呜呜……”她没有否认,也算是间接承认了谢冰所问的问题。安悦一直不肯吐露下毒的原因,就是不想世人知道武元庆的这个隐疾,不想在他死后,还要因此而被人诟病,不想堂堂武家翘楚,因这难言之隐而被嘲笑。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武元庆男子的尊严。谢冰脸上没有半分惊讶的表情,一切都在她的猜测之中。只是有一个问题,还需要弄清楚。“公主,既然如此,那您肚子里的孩子……”看到安悦的脸色,猛的变得铁青,谢冰没有继续问下去。从安悦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开始,就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但是为了破案,这件事,她必须要查清楚。“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个孽种,是个孽种,我不能要他,不能要他……”安悦说着,突然打向自己的肚子。谢冰见状,忙点了安悦的穴,然后扶着她躺在了床上,“公主,这个时候,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请你据实以告。还有,孩子是无辜的,请您不要伤害他。”
“他是个孽种,我自然不能留他,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安悦无助的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