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圆玉润气色好的女子,家庭氛围定然也不会差,夫妻关系和婆媳关系大多如意。
那她的丈夫更容易被人信赖,人品和性格也会相对较好。
与这样的人家来往,各方面相处起来会更舒适。
即便是合作,也会更加放心。
夜幕降临,天气回暖,谁都没有进屋,而是在院子里烧了一盆火,煮上一壶热茶和一壶甜汤,一家人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谁都不舍得先起身离开。
田翠荷犹豫再三,还是低声问了一句:“大壮,张翔可有为难你?”
张翔那人心术不正,唯利是图,曾跟席大壮的父亲称兄道弟,还多次受过席大壮父亲的恩惠,但在席家落难时,他却快速撇清关系,再无往来。
席大壮摇摇头,沉吟片刻后,淡声说:“他已经死了。”
“死了?”
田翠荷有些诧异。
都说张翔乃是郭太后放在东洲的一步棋。
东临和凉川虎视眈眈,若是他死了,那朝廷无论派谁接手东洲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差事,何况东洲一旦失守,东临和凉川一定会联手攻入皇朝内部。
牵连的无辜百姓将超过几十万乃至上百万之多。
席大壮点头,神色淡淡地说:“对,四个月前东临和凉州联手攻打东洲,张翔不敌带兵窜逃,被皇上派去支援的霍将军当场擒住,直接砍杀!”
“你所说的霍将军,可是霍练成?”
田翠荷左思右想,如今皇上能放心差使的将军大概也就他自幼的伴读霍练成了。
霍练成出生的霍家曾世代从军,上数三代霍家男二无不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曾与席家相辅相成守护着王朝安定,又相互制衡稳定朝局。
但不知道为何,在五十年前,霍家男人频死。
便有大师算出霍家几代征战,手上沾染的鲜血和冤魂过多,若是不弃武从文则男丁全部横死,家族败落。
霍家实在无法,便只能弃武从文,导致现在新出的霍家两代人都是文臣。
但文臣体系早就固化,直到如今霍家的最高官员也就区区一个户部侍郎,与五十年前的官拜一品手掌皇朝半数江山大相径庭。
而霍练成自幼能成为当今圣上的伴读,也仅仅因为当时的苗贵妃已经失宠,导致当今圣上并不受宠,便只能随手一指,恰好挑中了霍练成。
霍练成此人,聪慧过人,武学天赋也高。
霍家到底曾是武学世家,即便霍练成的上一辈已不是武将,依旧能给他提供许多武学秘籍。
“正是他。”
席大壮垂下了眼眸,声音平淡地说:“如今是他驻守东洲。”
东洲守将能顺利换成皇上亲信,这就证明皇上如今在某方面已经获得了一定的主动权,也正是因为这般,他的处境才更加艰难和危险。
田翠荷深深地望了席大壮一眼,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三人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将茶水和甜汤喝完之后便洗漱歇息去了。
“相公。”
池溪躺在熟悉的怀抱中,紧紧地抱住了席大壮的腰身,却因为肚子太大抵在二人中间,她的手只能勉强环上席大壮腰身的一半,但她并不气馁。
时隔数月,能在产子之前见到相公,她已经心满意足。
池溪低声诉请:“虽然说过好几次,但在睡前,我还是要再多说一次,能在孩子出生前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傻媳妇儿。”
席大壮呼吸里都是日思夜想之人的气息,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恨不得将自己怀中的媳妇儿抱紧,深深感受她的气息和温度,却又舍不得伤到她。
他控制着力道,不会让她觉得难受,也不会让她觉得自己不够疼爱她。
他低头轻轻地亲吻了一下池溪的额头,低声说:“时辰不早了,你该歇息了,你如今可不能熬夜。”
“可我舍不得睡,我怕一睁眼,发现又是梦一场。”
池溪将脑袋埋进滚烫的胸膛,声音低哑微沉,透着无法言喻的委屈和伤心:“我曾无数次梦到你回到我身边,我还梦到我们一起守着孩子慢慢长大,咱们生了好多好多孩子,孩子们都很好,很健康很快活,但梦惊醒时摸到的却只是冷冰冰的另一边床榻。”
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明明醒来发现你不在身边,空寂难受的滋味很让人窒息,但我还是盼着能经常梦到你,因为这样也算是见到你了。”
席大壮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坚强之人。
事实也是如此。
即便刀剑刺穿他的血肉,他被砍得血流如注,依旧可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但如今,听到他媳妇儿这些低低喃语,他却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锋利的刻刀狠狠刺入,每一个都是一刀,刺得他痛彻心扉,却又甘愿受着。
他再也忍不住,紧紧地将人抱入怀中,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绪说:“小溪,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别说这些了,你让我确认一下,只要不是做梦,我便歇息了。”
虽然很舍不得闭上眼睛睡觉,但她如今怀着身孕,若是她不睡也会影响腹中孩子的休息状态,这会导致孩子焦躁爱动,心情烦躁,她只怕是又得挨踹。
席大壮轻笑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带着宠溺:“那你要如何确认?”
“你低头,我便告诉你。”
池溪的声音神秘,笑得眉目弯弯。
席大壮挑了挑眉,低下头,想看一看池溪到底想做什么。
但他的头才低下去,池溪便凑近他,快速吻在了他温热的唇上。
席大壮的眸色微顿,随后越发幽深,他刚想抬手扣住池溪的脑袋化被动为主动,池溪便先一步抱紧他的脸,热情地加深了这个久别的吻。
席大壮呼吸逐渐变得沉重,浑身发烫。
二人气息都有些不稳。
池溪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忍不住低笑:“相公,热的,我确认了,确实是你回来了。如今我睁开眼,你依旧躺在我的身边。”
席大壮喉结滚动。
眸色幽深。
他刚想说点什么,池溪又先一步闭着眼睛打呵欠,慢悠悠地说:“我困了,要歇息了,相公舟车劳顿想必也困了,便一同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