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先来上一两段。”
陆阳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公子要听什么？”
说书先生以为陆阳不懂，颇有傲气地说道：“我们说书的主要分四家，包括小说、讲史、说经以及合生。
公子要听哪一出？”
陆阳微微一笑。
他对大梁勾栏瓦肆中的讲书还算是了解，寻常百姓一般不会去听说经与合生。
小说以及讲史是百姓最喜欢听的话本。
“瓦肆之中，客人们最喜欢听什么，你就讲什么。”
陆阳对说书先生承诺道：
“你要是讲好了，钱不是问题。”
“那我就来上一两段。”
说书先生润了下嗓子，讲起《碾玉菩萨》的中的一小段，“每日青楼醉梦中，不知城外又春浓。催待诏本在钱江上住，也不干风事，也不干雨事.....”
陆阳安静地听着说书先生的话。
这人口若悬河，说得细微，吞吐抑扬，入情入理，仅凭一张嘴就是说尽人间辛酸事，让他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陆阳再看看正在讲书的先生。
对方表情丰富，口角波俏，眼目流利。
《碾玉菩萨》的这一小段算是被他说活了。
“技术活呀，当赏。”
陆阳算是明白这人口气大的原因了，的确是有些本事，他淡淡问道：“你叫什么？”
“公子叫我王秀才就可。”
说书先生看了眼陆阳。
陆阳尊敬道：
“王秀才，你明日就在聚鲜阁的高台上讲书吧，每日说一回就有一两银子。
不过，我要你讲《西游记》。”
“西游记？”
王秀才从未听说过西游记，如今淮阳要说最受欢迎的话本当属沈庆之的《碾压菩萨》，他不由蹙起眉头，说道：
“公子，你说的《西游记》，我可是前所未闻，你就是不想让我讲方才的话本，那我也可以在聚鲜阁的高台上讲那《大奉宣和遗事》，客人们也爱听前朝的事情。”
陆阳自然是知道大梁百姓的口味，只是王秀才讲的话本，其他酒楼瓦肆的说书先生也在讲，毫无竞争力。
再者，大众熟悉的话本，他怎么将广告插入进去，像《西游记》这种小说话本，他就可以很好地插入广告，直接将孙悟空偷蟠桃一事改成偷豆腐就行。
陆阳想要试水一下。
“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王秀才凝眉，直言道：“公子，你真要是一意孤行，那客人们不买账就不能怪在我的头上。”
“这是自然。”
陆阳点了点头。
“我可否先看一下那西游记？”
王秀才提议道。
“我明早交给你，暂时还没写出来。”
陆阳摆手。
“没写出来？”
王秀才大惊，上下打量着陆阳，迟疑道：“公子要亲自提笔著书？”
陆阳干咳了几声，点了点头，“不行吗？”
王秀才稍微敛神。
近些日子，他在城中也是听说过陆阳的名头，观摩过那几首狷狂的诗文，对陆阳也算是心生佩服。
可话本和诗词却不一样，讲的是情节曲折，生动活泼。
陆阳未必有那个本事。
王秀才轻笑道：
“我把错话说在前头，公子要是写得太烂，你就算出双倍的价钱，我也不会去说，这会砸了我的招牌。”
陆阳撇嘴一笑，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算是开创了神魔章回小说的新门类了，他非常有把握，大梁的百姓会很喜欢西游记。
“你明日来聚鲜阁就行。”
陆阳说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王秀才也想看看这位写出《将进酒》等大作的赘婿又有多少才华。
他站得笔直，揽袖转身离去。
陆阳看着王秀才远去的背影，对张有才说道：“你从哪里找的说书先生，他的脾气很大。”
“公子，有点本事的读书人都是这个样。”
张有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王秀才也说得在理，客人们未必会买账。勾栏瓦肆的客人们听惯了沈从之的《碾压菩萨》，每日都在翘首以待，怕是不愿听公子的大作。”
陆阳仿佛没有听到张有才的话，慢慢吃着大梁的特色小吃——樱桃毕罗。
这玩意儿用樱桃做馅料，薄皮包裹，油煎而成，味道酸甜可口。
“好吃。”
陆阳吧唧着嘴，对张有才说道：“那沈从之还不如我，你无需担忧。”
张有才不禁怀疑，沈从文在大梁境内颇有盛名，京都的权贵对《碾压菩萨》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陆阳刚才那一句话有些狂。
他打算邀几个好友去聚鲜阁坐坐，嘴上讨好道：“公子大才。”
“呵呵...”
陆阳离开豆腐作坊时，叮嘱了一番张有才，“最近一段时日，你和黄汉升盯紧一些，别让豆腐秘方泄露出去了。”
“公子放心吧。”
张有才点头。
“嗯嗯。”
陆阳握住许瑶的手。
“相公，你有好点子了嘛？”许瑶徐徐说道：“西游记讲的是什么？”
“一只猴子的故事。”
陆阳逗笑道。
“猴子？”
许瑶一怔。
谁会去听一个猴子的故事？
她嘟哝道：“相公，哪怕聚贤阁座无虚席，但客人们也不愿意听一只猴子的故事呀？你要不让王秀才讲点其他东西。”
“你随我回去，我写给你看。”
陆阳拽着许瑶返回厢房。
许瑶研磨。
陆阳回想着《西游记》第一章的内容。
“灵根育孕源流出心性修持大道生....”
陆阳无法记全所有内容，只能对部分细节进行改动，他也深知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绝不会胡乱改动。
许瑶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阳，逐渐有些困了，捂嘴打了一个呵欠。
“娘子，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
陆阳看向边上的大床，“算是先为我暖床。”
许瑶瞥了眼边上的床，羞红了脸颊，撅嘴道：“谁为你暖床？”
“那你继续站着。”
陆阳调侃道。
许瑶又是站了一会儿，见陆阳迟迟没将《西游记》写出来，在困意的推动下，她抿着嘴唇，钻入被窝之中，偷偷嗅了被褥的味道，小声说，“那我先睡一会儿，你写好了就叫我。”
陆阳撇头看了眼蜷缩在被窝里的许瑶，在摇晃的灯光下，目光炽热。
许瑶被陆阳的目光吓到，紧拽着被子的一角，说道：“相公，我....只是为了暖被窝，你可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