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笑吟吟地看向章玄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章玄安浑身一颤。
他可不想吃屎。
“呵呵,算你厉害。”
章玄安讪笑着说道:“陆兄真是仙人,竟然能用酒榨油,前所未闻。”
“这是浸出式榨油。”
陆阳倒不想逼着章玄安去吃屎。
他看着也恶心。
“你们几个看好了,先将步骤记下来,我过几日会详细地给你们讲原理,暂时听不懂也没事,愿意学就可。”
陆阳对秦尤等人交代一番后,又是忙碌起来。
油、乙醇、水三者,油的沸点最高,乙醇的沸点最低。
容器里收集到的是乙醇和水的混合物。
他想要收集残余溶剂,还要通过水蒸气蒸馏的方式进行第二次蒸发。
等他忙完这些,对油脂又进行一次蒸发。
乙醇这种溶剂终究有毒。
不可残留过多。
数次蒸发后,陆阳将从油料中分离出来的油脂收集起来,想要拥有更高品质的油,那就需要对其进行精炼。
陆阳再次加油。
通过加热亦或者冷冻加压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去除油脂中的臭味。
陆阳本来还想对油脱酸,只是他还没制备出烧碱(naoh)以及纯碱(na2co3)等物。
依照大梁国的情况,毫无工业基础,想要大规模制备这玩意儿,基本上不可能。
他只能暂时搁置,以后再说。
未脱酸的油,在口感上就不够细腻。
但也比磨石式榨出的油更好一点,大部分百姓用的是麻油,这玩意儿用来吃,难吃得要死,可总比没有好。
在精炼的过程之中,陆阳用白土对油脂进行脱色和过滤。
白土这东西倒是常见。
很多权贵将白土用于黄土为底色的墙壁上,这是很好的吸附剂。
经过精炼的油闻起来已经有香味。
陆阳利用盐卤凝固油脂。
盐卤是不错的凝固剂。
章玄安等人看着容器里的油,诧异无比,就那么一点油菜籽就榨出了如此多的油,足足是磨石式榨油的很多倍。
出油率惊人。
在这种榨油的方式下,只要粮食稍微足够,整个大梁国都不会缺油,老百姓都能够炒菜。
价格自然也会跌下去。
章玄安有些慌了。
他囤积了不少的油。
陆阳给予的提醒不是玩笑话。
“陆兄,告辞,我先去处理事情。”章玄安转身就要走。
“你急什么?”
陆阳一把拽住章玄安,知道对方想要去干什么事情,他宽慰道:
“这种榨油的办法虽说不错,但步骤对于工人而言太过麻烦了,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学不会。”
章玄安闻言,松了口气,“陆兄,你觉得工人多久能掌握榨油的办法?”
陆阳思索了会儿,“推行起来,怕是需要大半年。不过,我会用木榨法过渡一下。”
“木榨法?”
章玄安看向陆阳的目光充斥着仰慕。
这小子的脑袋怎么长的,那么多办法!
干啥都行。
他只会干饭逛青楼。
“那又是什么办法?”章玄安忍不住问道。
“你以后就知道了。”
陆阳说的木榨法是明朝榨油的主要方式,自宋朝起,老百姓就不再缺油吃。
木榨法虽说是传统方式,但出油率也很高,就是效率低,劳动强度大。
这两个缺点可以用人力来解决。
他有数千名工人,完全可以解决这两个问题。
“章兄,炼钢一事,可是上禀朝廷了。”陆阳问出自己极为在意的事情。
章玄安犹豫了会儿,将陆阳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陆兄,我父亲已经派人入京了。
你锻造出的陌刀必定能受到朝廷的重视,只是你得罪了陈大儒,怕是不好办,这就要看郭将军要不要帮你了。
另外,我听说朝廷局势微妙,怕是有不好之事将要发生。”
陆阳微微沉吟。
他要囤积更多的粮食。
人要赶紧训练起来。
“京都那边派人来淮阳,需要多久?”陆阳有些紧张的问道。
“你放心,陈大儒目前没有闲工夫亲自调查此案,我也不会将那日的事情说出去。
呵呵,老子巴不得你弄死苏秉渊的人。”
陆阳见章玄安这样说,不由松了口气,投桃报李地说道:“章兄,你过几日再卖掉手里的油。
这几日,油的价格继续往上涨,我要等鱼儿入网了才拉钩!”
章玄安瞬间明白陆阳的意图,怪笑起来,“好呀,你小子够歹毒!”
“嘿嘿...”
...
两日后。
大风天。
烟雨楼的刘掌柜看着紧闭大门的谪仙居,心情极好,他坐在酒楼外喝着茶,不断盘着手中的核桃。
“此番大风起,扶我入云霄..”
刘掌柜悠哉地摇头晃脑,看向刚从槐巷街回来的小厮,笑着问道:
“街上的摊贩还有多少?”
小厮乐呵呵地回答道:
“掌柜,那街上比平日少了近乎一半的商贩。我听说那许家的赘婿正在四处购买油粮。”
“太好了。”刘掌柜的笑容更加灿烂,过不了几日,槐巷街的摊贩就会全部收摊。
届时,那条街就归他的了。
他又是看向谪仙居。
这酒楼迟早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有人卖给他?”
刘掌柜问道。
“哪有人卖过他呀,附近几城的油都被掌柜和其他几位贵人买了,那苏公子好像也在四处买油。”
小厮说道。
“苏公子...”
刘掌柜忽然很想发牢骚。
苏秉渊只借他一万两,自个儿去囤油赚钱了,好歹也是一个官僚子弟,还和他这种商贾抢钱,真没出息。
“呵,那许家赘婿也有今天呀,我看他能撑几天。”刘掌柜笑眯眯地轻哼了一声,说道:
“你去给我盯紧一些,我看他接下来怎么办!哼,黄毛小子,也想跟我斗。”
小厮闻言,转身小跑开去。
刘掌柜站起身,又有点担心,这次可是赌上了全部身家,要是亏了,那就全没了。
他下意识瞥了眼身后的烟雨楼,呢喃道:
“此事若成,烟雨楼将成为最大的酒楼,我也能成为淮阳首富。
风险虽大,但值得一赌呀。
那小子终究是年轻人,不知道淮阳城的水有多深,我这次必能胜他一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