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虽是青州富首,但终究是处于末流的商户,如何能与王府世子相配。”
“王爷给妾生辰准备的当真是份大礼。”
青阳王妃眼泪涟涟,对着青阳王委屈不已,她儿子怎么可以娶个商户女。
“只是侧妃,身边多个伺候的人罢了。”
青阳王面色很淡,并不把妻子的话当回事。
于他而言,眼前廖家能带来的利益,比门当户对更加重要。
坐在下位的李玉白也不在乎的笑笑,手里转着块帕子,安慰自己的母妃。
“侧妃之位,多少个都没关系,我们在青州需要廖家的助力。”
此话一出,青阳王视线在嫡子身上瞟了瞟,哼笑一声。
“的确,只是个妾。”
父子俩三言两语便让青阳王妃安定下来,接受这门婚事。
正赖在沧州的廖如兰并不知道,自己的婚事在不知不觉中,便被定下。
此时的她正忙着和新认识的小姐妹,筹备一家不一样的铺子。
沧州安然坊开业后,廖如兰在中得了笔不少的分成,心中更加萌生和苏静月合伙做生意的想法。
她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世道对女子严苛许多,苏静月是她接手自家生意来,遇到的唯一一个与她一般的女子。
她在月娘的身上,能看见自己的影子,又从她的言行举止中,学到许多。
事实证明,志同道合的人总能想到一块去。
廖如兰同苏静月商定在青州开设工坊和铺子的事,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敲定。
得到确切的合作意图后,廖如兰不做耽搁,立刻回了青州准备。
一进廖府,还未去找自家祖父,就被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温嬷嬷,拉回了小院。
“我的大小姐,我的小心肝,你可终于回来了,急死嬷嬷我了。”
温嬷嬷火急火燎的,拉着廖如兰进房间梳洗。
“嬷嬷,怎么啦?”
廖如兰被按进宽大的浴桶时,仍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一脸雾水。
“小姐,青阳王府来下聘了!老爷在前面招待呢!”温嬷嬷面带喜色,手舞足蹈的比划。
与她的喜悦不同,廖如兰愕然,微微张圆了嘴,显然被吓得不轻。
“下聘?青阳王府?”
“是呢,小姐,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冒青烟呢!你们给小姐好好打扮,我去前院看看。”
温嬷嬷沉浸在自家小姐要嫁入王府的喜悦中,丝毫没注意到廖如兰异常的神色,扭着粗壮的腰肢喜滋滋的走了。
在她看来,廖如兰能嫁入王府,她的面上也沾了大光。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没收到半点消息?”廖如兰扭头问自己的侍女莹儿,鹊儿。
“小姐,我们也不知道呀。”莹儿和鹊儿异口同声道。
她们说的也是实话,身为自小跟着廖如兰伺候的丫鬟,心思都在主子身上,却不可能在这等大事上瞒着廖如兰。
“莹儿,你去打听打听。”
廖如兰有些恼火,这么大个事,居然是她回来才知道。
祖父在搞什么鬼?难道真想把她送到青阳王府去做妾?
“是,奴婢现在就去。”
莹儿脆生生应道,她可知道小姐的心性,才不去什么劳什子王府做小!
在这一点上,廖如兰是真误会廖鸿。
因为青阳王府的人,早就掌握她的行踪,在她进城那刻,聘礼才进廖府大宅的门。
主打的是让他们完全反应不过来。
并未先告知的目的也很简单,青阳王府对这门亲事势在必得。
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关系,昭示廖家小姐必须入王府为世子侧妃。
“小姐,你还好吗?”
莹儿担忧的问,她将管家的原话告知小姐后,小姐便一直是这幅呆滞的模样。
温嬷嬷在门外催了好几次,徒惹人厌烦。
“梳妆。”
沉静许久,廖如兰吐出口浊气,按捺内心深处涌起的不适感,吩咐是身边两个小丫鬟。
“小姐真要嫁入青阳王府吗?”鹊儿小声问道,她记得小姐从小就说,日后要招婿。
“嫁?他们青阳王府不过以权势,逼我廖家罢了。”
廖如兰语气奚落,世道就是如此寒凉,身处高位的人动动心思,轻而易举的,决定他人的一生。
她清楚的很,廖家虽是青州地界最显赫的大家,但与青阳王府相比,差距犹如天地。
主宰青州的青阳王府,想要覆灭家商户,轻而易举。
廖如兰梳妆一番,推开房门时,温嬷嬷立马迎了上去。
“小姐打扮好了,快些去吧,好好相看。”
廖如兰睨她一眼,没有往常的亲切,冷淡的颔首离去。
温嬷嬷是她阿娘的乳母,阿娘死后,便由温嬷嬷一直照顾她的起居。
温嬷嬷待她如亲孙女,什么都好,就是在有些事上,拎不清楚。
廖如兰跨进正厅时,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与祖父平坐的男子。
容貌算的出色,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明明一副慵懒、吊儿郎当的浑家子模样,却带着股令人不能忽视的矜贵。
对谁都是含笑的模样,可廖如兰一眼看出他目底的疏离。
不怀好意的笑面虎。
廖如兰对李玉白的第一印象。
“这位便是廖小姐?果真好模样。”李玉白坐直身子,肆无忌惮的打量廖如兰。
“拜见世子。”廖如兰缓身下拜,低头时克制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个狗东西果然是个脸皮厚的纨绔,能这样对着未出阁的女子瞧么?
臭不要脸的。
“如兰,来,来祖父这里。”
廖鸿拉长了脸,黑了又黑,语气中含着憋屈和怒意。
“祖父。”
廖如兰即便再坚强,见到最亲近的祖父,听着他是含着维护的话,也免不得有些犹豫。
她若是嫁到了王府,以后回家就难了。
“世子,我孙女也来了,有什么话不如放亮说,我廖鸿是个直道人,不喜欢歪歪扭扭的打交道。”
廖鸿皱眉道,他能想到唯一的疏漏,便是带着孙女去青阳王府赴宴。
这登徒子莫不是那日见着自家孙女,一时动了龌龊心思。
“廖老高洁,本世子是真心求亲,也望您成全。”
李玉白看出对面祖孙二人对自己的戒备,轻笑一声,歪歪扭扭不正是含沙射影的指他。
今日这事,的确不厚道,但是也没办法呀。
谁让廖家太有钱了呢!
他很穷,他整个王府都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