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二月十九、二月二十三、二月二十七凌霄他们分别进行了初覆、二覆、三覆、四覆,四场考试,总的下来,县试着五场考试,凌霄他们大概写了9篇八股文,5首诗,1篇赋。
中间四次“发案”凌霄都在前面,前四场下来,已经淘汰了有700余人,只剩下将近90人参加最后一场考试。
基本上能够通过县试的也就这么多人了。让人开心的是,凌霄他们都通过了前四场考试。
二月二十七也就是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只出了四书一题。在这场考试结束后,他们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仪式。
那便是知县邀请他们共进晚餐。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凌霄都震惊了,竟然还可以有着操作。不得不说古代人很懂社交这一套。
由于最后一道题结束距离晚餐时间还比较长,不少在县城居住的人,给胥吏打了声招呼,便回家了。
胥吏也是再三叮嘱他们,不要迟到,要在几点之前到。
凌霄他们距离家里比较远,而且也没有带什么换洗的衣服,就到县学门口给家人说了一声,在县学里等候。
凌霄还看到了那名青衣少年,虽然今天他并没有穿青色衣服,和凌霄他们同样是黑色。
但是大不一样,凌霄他们是黑色粗布,少年一看就是绸缎,而且在袖子字有红色拼接,衣服上还有刺绣,比起凌霄他们的衣服来,不知道高了多少个档次。
这几场考试下来,凌霄经常遇见这名少年,少年还是话很少,但是看到凌霄也会点点头或者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看少年一个人在那里呆着,凌霄便邀请他一块儿过来等候。
也是在这个时候凌霄知道了少年的名字,叫温煜熠,出自《笙赋》:“愀愴惻淢,虺韡煜熠。”
在“发案”第一图上,也就是每次考试的前五十名,凌霄经常看到这个名字,两个人的名字经常紧挨。
“原来他就是温煜熠。”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凌霄终于知道经常跟他抢第一名的人是谁。
“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凌霄,在这里新镇场居住,也就是一个盐场,这是一快来参加科举考试的小伙伴,凌谷、王知衡、李文寒”
“原来你就是温煜熠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用怀疑,这是来自凌谷的惊叹。
人不仅学习好还长得帅,不得不让人羡慕。
凌谷他们对少年充满了好奇,由于年龄相差不大,无形之中把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也给抹淡了。
几个人搬着板凳围在树下坐,旁边就是他们考试的考棚,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惬意的笑容,在县学里有说有笑。
虽不知未来科举道路还有多远、多苦,但少年的明媚笑容给将会是科举路上最难忘的。
周边有衙役在不停的来回走动,他们搬来了圆桌,去往县学后院摆放。
夕阳西下,天渐渐暗了下来,九十余名学生聚在县学后院,中间有老有少,还有不少胥吏、衙役穿梭其中。
大家相熟的人坐在一桌,谈笑风生。
正在谈话的大家突然安静了安静了下来,凌霄他们便看到一名身穿青黑色圆领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名穿蓝衫衣服的人。
大家瞬间站了起来,慌乱着整理自己的衣衫。
“见过知县大人。”
“见过知县大人。”
大家拱手向知县大人行礼。
“不用拘谨,大家都坐吧。”知县大人面容随和的看向大家,感觉眼神能扫到每一个人。
“今天我们最后一场县试就结束了,大家既然能够进入最后一场县试,那说明都是我县优秀人才,接下来,大家就要参加府试和院试,希望大家能够再接再厉,考出优异成绩。”
在正式开始晚餐前,知县对大家进行了动员讲话,并介绍了身后的秀才,鼓励大家之家相互交流,总之,就是促进整个县的教育发展。
底下学生纷纷保证,“一定不会辜负知县大人的重托。”
在进行了一会儿相互鼓励、相互应酬之后,终于开吃了。
“上菜吧,大家都等饿了。”随着知县一声话下,几名衙役端着盘子鱼贯而入,凉菜和热菜加起来一共十个盘子,呈十全十美之意。
凌霄他们在右侧坐着,距离知县的座位算不太进,正想着他们只用专心吃饭,不用应酬的时候。
突然听到“温煜熠是哪位?”
原本正在吃饭的大家,又放下的筷子,气氛又开始安静了起来。凌霄四个人赶紧坐直。
便看到煜熠已经站了起来,向旁边走了一步,给知县行礼。
“学生是温煜熠。”
“上前来看看。”“真的是年少有为,不知你在何处读书。”
“回大人,学生在济南府读书,家父聘请的先生教导。”济南府也就是在山东省的省会。
说完之后吸引了在坐各位学生的眼光。
有人“哦”了一声,“怪不得。”
有人满眼羡慕。
有想攀关系的,已准备跃跃欲试,打算上前攀谈。
不论什么时候的聚餐,都不仅仅是吃饭,更重要的是融入这传统的人情世故,搭建自己的人际关系,寻找那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面对这样一名有身家背景的学生,知县大人也没有多问,不过对于煜熠知县大人应该是熟悉的。
起码作为一名知县对其背景是了解了,毕竟“廪保互结亲供单”上可能有他上司的名字。
最关键的是煜熠告诉他们在他来县城的时候,去见过知县大人。
随后,知县大人又点了凌霄的名字,眼看仍然是位未及冠少年。
凌霄虽然衣着不如煜熠,但站起来不卑不亢,脸上还挂着婴儿肥,任谁看了都是一名翩翩少年。
“今晚,有幸见到两名少年,不禁让我想起当年考县试的时候。”知县中间顿了一下,像似在追忆过往,随后又说:“不过我不比他们,我考县试的时候已经及冠了,确实人才辈出啊。”
“知县大人,你过谦了。”凌霄赶紧回答。
“知县大人谦虚了。”旁边的一名秀才说到,看起来和知县大人关系比较亲近,”谁不知道您及冠那年就考上秀才了,这在我们面前还显摆。”
旁边人纷纷笑了起来,有人附和着,夸奖知县大人厉害。
凌霄站在那里虽然面带微笑,但脚都尴尬的快要扣地了,不知道该不该回座位上,还是继续在这里站位微笑。
“咳咳,咳咳,好了,我还要问题要问这位学生,你家住在哪里?”
“回知县大人,在新镇场。”
“哦,新镇场,是我们这里的盐场。”知县大人向左右两边的秀才看了一下。
缓缓说道:“虽然盐场是滨乐分司在管,可也跟我们县有着紧密的关系。新镇场是我们这里唯一的一个盐场,也是我们县主要的税收来源。”
“听说你们盐场现在都改用锅鐅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回大人,学生知道,这几年新镇场的团已经陆陆续续改用锅鐅。”
“那产盐量上升了多少?”
“回大人,学生对整个盐场产盐情况并不能掌握,但就我所在的团来讲,要比原来的产量大约能够增加10%,学生由于在家极少从事制盐工作,因此对盐产量不是很熟悉,望大人见谅。”
盐产量一直是个敏感的话题,特别是改用制盐工具以来,就算凌霄一心忙于学习,也知道这几年滨乐分司对盐场的管理更加严格。
盐产量事关缴纳盐课多少,中间还涉及到私盐问题,凌霄也不敢随意作答。
想着知县问的问题也差不多了,应该可以回去坐下了,就怕再问盐场的问题,凌霄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可怕什么偏偏来什么,就在凌霄想回去坐时。
知县又问:“你对私盐怎么看?”
凌霄刷的一下,身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周围也是一片寂静。
凌霄感觉整个后院一下子都空了,只剩下一个人站在中间。
凌谷他们一脸担忧。
“没关系,今天说什么都不要紧,更何况你年龄还小,我们也想听听年轻人的看法。“
“你也知道我年龄小,还问这样的问题,你是不是有点任性。”凌霄心想,“幸好他有现代的些许经验,不然今天就完蛋了。”
作为一名长在盐场的盐户,凌霄当然知道盐的巨额利润,和盐丁的辛苦和贫穷,还有一些商户想方设法多弄点盐,可贩卖私盐仍然是违法行为。
“学生认为,私盐多则官盐滞,私盐少则官盐畅。私盐泛滥不仅损害朝廷的利益,也损害民众的利益。不可否认,社会上有贩卖私盐的现象,有场私、商私还有官私,有商贩买了盐后,不缴纳盐课;有盐商和盐丁联手偷煮盐。”
“尽管朝廷一直在强力打击私盐,明确规定“犯私盐者罪至死,伪造引者如之”,但是在高额利润诱惑下,这样的事情屡禁不止,不断有人以身犯险,怀有侥幸心理。”
“学生认为,贩卖私盐原因多种多样,但究其根本原因在于盐场量太低,满足不了老百姓的日常需求,如果能够扩大产量,降低每个购盐人的成本,合理制定盐课,那贩卖私盐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一个锅鐅小小的改变,就能多让一个镇十几个村老百姓吃上盐,改变私盐现象,不仅要从律法上改革,更重要的是改变生产工具、生产方式,不断扩大盐产量。”
“以上是学生的看法,望知县大人指正。”
“啪啪啪,年轻人就是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知县大人说完便和周围人哈哈大笑,也没有讲说的好还是不好,就摆摆手让凌霄坐回去了。
凌霄坐到座位上,还在想回到的到底好还是不好,凌谷他们纷纷向他碗里夹菜,夸他:“能在知县大人面前回答的这里流畅,不怯场,很厉害。”
“那你们觉得我回答的怎么样?”
“这,我们就顾得看你了,在底下紧张的都没有认真听。”凌谷眨巴眼看了看凌霄。
“好吧”凌霄已经不抱期望得到自己回答问题的反馈了。
“你很厉害,说了大家都没有想到的。”突然,煜熠说话了。
“真的吗?”凌霄一脸兴奋。
“真的。”煜熠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之后的晚宴凌霄他们就在认识人的过程中度过,特别是不少人想要来结交煜熠,纷纷到他们这一桌来。
笑的凌霄他们脸都僵了。
“累死了,终于可以回去了。”等晚饭结束,天已经黑了,凌霄他们只能在旅馆将就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