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日，是他们府试头场成绩公布的时间，一大早，天色还暗，凌霄他们起来，没有来得及吃早饭，便去贡院门口查看考试成绩，刚到客栈大堂里，就看见很多考生已经准备出门。

凌霄他们加快步伐，小跑着向贡院，就这样到贡院门口的时候，还是挤满了等待发案的考生，凌霄他们就站在考生的边缘等着，这时候挤也不好挤进去了。

天色大亮，几名胥吏和衙役带着他们的成绩出来了，“让一让，都让一让。”考生们让出一条小路，让胥吏们通过，待张贴好后，衙役敲了几声锣，示意发案了。

考生们蜂拥而上，看有没有自己的名字，凌霄也被挤的不自觉的向前移动。有人高兴的大喊：“中了，中了，这上面有我的名字。”开心的挤出人群，告知自己的朋友、亲人这一消息。有人的看完之后，垂头丧气，在人群中不知往何处，只能落寞的随着人流出去。

终于，凌霄他们站在了前面，头场考试成绩公布和县试的时候一样，都是合格的五十个人组成一个圆形图案，成绩也是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排队的。墙上贴了大概有二十张圆形图案，凌霄他们找到了他们县所张贴的位置，仍然第一是煜熠、第二是凌霄，不过第三是知衡的名字。

凌霄接着往下看，看看小牛他们合格了没有。

“霄霄，我看见我的名字了。”凌谷拉着凌霄的胳膊，高兴的大喊，“我还看见小牛的名字了。”

凌霄他们看过之后，就赶紧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方便下一批人看，

“太好了，我们四个人都过了。”凌谷开心的恨不得跑起来，赶紧回去告诉董先生这一好消息。

“先晚点回去，我们去看一下梁冀他们考的怎么样。”待人群稍微散去，凌霄他们去看了一下其他县书生考试排名，临淄县梁冀还是第一名，益都县是赵谦，其他县的第一名由于凌霄他们不怎么认识，就没有在意。

头场过去，只要他们第二场考的不是很烂，基本上府试他们就算过，能够顺利参加接下来的院试。

等回到客栈里，凌霄他们就直奔董先生的房间，告诉他这一好消息。董先生连说三个“好好好。”说过之后，就让他们赶紧回去准备明天的第二场考试。

对了，凌霄他们四月十九日还要进行第二场考试，不过这第二场只用考试合格的人参加就行，他们晚上不用排很长时间的队进场了。

府试第二场考试的内容要比第一场简单的许多，两道制义题也都是出自《四书》，一道是“岁寒”出自《论语·子罕》：“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一道是“信书”出自《孟子·尽心下》：“孟子曰‘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然后还有一道五言六韵的诗。

凌霄他们第二场考试结束后，距离府试正式发案时间还有三天时间，这三天他们可没有闲着，四个人先去青门客栈拜访了煜熠，在青门客栈一呆就是一天，凌霄忙着收集煜熠、梁冀的府试答题，还有其他县排名靠前的几名考生的答案，这样加上凌霄和知衡的他们一共收集到了数十名考生的答案，都是头场成绩各县排名在前十的考生。

不过作为回报，凌霄、知衡两人要将自己府试作答的答案，抄送给大家，一天下来，凌霄和知衡两人抄的手都酸了，在两人旁边的凌谷、小牛、煜熠三人却是欢声笑语，和他俩形成鲜明对比，人家有吃有喝，还围在一起下围棋。

“小牛，你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走这里，这里他堵不住咱们。”小牛信誓旦旦。

不消片刻，凌谷的哀嚎又响起，“啊啊啊啊，怎么又输了。”这已经不知道是凌谷和小牛两人输的多少次了，“再来，我就不信我一次也赢不了你。”小牛不服气道。

围棋不仅是今天学的，还是煜熠教给他们的当然是不好赢，不过凌谷认为围棋嘛，不就是走来走去，有什么不好赢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仍然不想承认，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写完最后一份，凌霄拿笔放下，甩了甩胳膊，将写的答案整理一番，等知衡写好之后，一块儿给梁冀他们送过去。“终于搞定了，不然我感觉我这个胳膊会废的。”凌霄回到房间之后，慢慢揉着胳膊。

“是啊，没有想到比平时练字的时候还累。”知衡写了一天也有点受不来了，整支胳膊都麻了，“不过没有白费功夫，我们搜集了这么多府试的答案。”知衡对这次搜集到的试题很满意，为他们能够制作一本试题集提供了很好的素材。

凌谷他们三个人还在一块下着围棋，煜熠是轻松加自在，对付凌谷、小牛两个人绰绰有余，还可以腾出时间看凌霄他们写题写的怎么样。

“你们写好了。”煜熠问道。

“恩恩，都写好了，已经送给他们了。”凌霄回答道。

凌谷、小牛两个人也抬头看向凌霄、知衡，凌谷手里还拿着一枚白色棋子，“这么快你们就写好了，我以为你们两个到晚上了呢。”凌霄想要对凌谷翻个白眼，还写到晚上，他们两个要不要活了。

“看来，我们今天的围棋也要到这里结束了，我一次还没有赢呢。”凌谷心不甘情不愿的，想要跟煜熠大战三百回合。煜熠听到之后，手中一哆嗦，黑棋差点下错位置，看来煜熠也顶不住凌谷的热情了。

“还是下次有机会吧，我这里有一本围棋的书，你可以拿回去看看，看完之后，你围棋水平肯定能提升。”煜熠说着，就要给凌谷拿围棋的书。

“那下一次我能赢你吗？”凌谷真诚的问煜熠，凌霄明显看到煜熠的手都僵了一下，小牛拍了一下凌谷的头，“想啥呢？你回去之后能有时间练棋，回去之后董先生肯定让你每天都沉迷于学习无可自拔，好好准备考秀才才是你应该做的。”幸好小牛给煜熠解了围，不然煜熠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是啊，可是围棋真的很好玩，我想以后天天玩。”煜熠把书借给凌谷，凌霄从他手中接了过去，“好好准备考上秀才，到时候去那县学、府学或者书院都有先生教的。”

凌霄将书还给煜熠，“煜熠兄，你拿回去吧，凌谷回去之后肯定是用不上的，放在他那里也是浪费。”煜熠看向凌谷，凌谷犹豫不决，凌霄对着他眯了眯眼睛，凌谷立马说道：“煜熠兄，谢谢你了，等我考上秀才之后，我再学围棋，到时候再来和你一较高下。”

如果说没有考上秀才，那么这么多年他们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不仅享受不了免徭役、发补贴的待遇，而且到时候县试、府试还要再考一次，浪费时间不说，还浪费钱财，对于一般的家庭来讲能够先在考试的道路越走越远，才可以去谈其他的爱好。

煜熠态度坚决，就没有再推让，只说以后有机会了可以再一块儿下围棋。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对了，煜熠兄，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济南府？”凌霄问道。

“府试成绩出来那天。”煜熠这一走，凌霄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得亏煜熠的帮助他们才能够顺利收集这么多考生的试题答案，如果不是看在煜熠很可能是府案首的面子上，还有可能是忌惮煜熠的背景，他们不会顺利搜集到这么多题。

“好，那祝煜熠兄一路顺风，到时候我们院试时候见。”凌霄向煜熠郑重拱了拱手。煜熠向他们回了个礼，“这两天我都在客栈里，你们有时间了可以随时过来玩。”

“好，那我们明天还可以这里下围棋。”凌谷一口答应，还想着和煜熠一决高下，煜熠兄哭笑不得，“好，随时欢迎。”

告别煜熠后，凌霄将整理好的试题一块儿带回客栈，回去之后和董先生打了声招呼，董先生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看见他们过来了之后，招了招手让他们过去。

“你们这两天好好收拾收拾东西，想要给家人买什么东西赶紧买，不过要货比三家，不要被别人给骗了，等你们府试成绩出来之后就回家。”

他们从家里出来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凌霄他们也有点想家了，“好的，董先生。我们明天跟您一块儿出去吧。”凌霄给董先生说道，“到时候您想买什么东西，我们几个都可以帮忙拿。”

“行了，你们四个就自己好好玩吧，跟我个老头子逛街有什么意思。”董先生拒绝了他们，“何况，我要买的东西也不重，我自己就拿的动。”

“可是，......”知衡还是不放心，还没有可是出来，就被董先生打断了，“没有可是，你们四个明天自己出去，我带你们四个一块儿出去，还要费心照看你们，你家先生我还想一个人自在的买点东西。”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们下去吃饭吧。”董先生一锤定音，凌霄他们乖乖的听董先生的话，开启了晚餐模式，只不过他们吃的普通的晚餐，再也没有两素两荤四个菜那样吃了。

“回去之后，我觉的我会怀念这里的清蒸鲈鱼的，太好吃了。”凌谷吃着饭仍然对清蒸鲈鱼念念不忘，可一道菜花了将近一两银子，确实是吃不起啊。

“我也会想念的，回头我们去海里捞鲈鱼吧。”小牛给大家建议，“我们自己抓鱼，还可以省个钱。”八壹中文網

“好啊，好啊，听说我们盐场北边那里就可以捕鱼，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去。”

“你们俩会捕鱼吗，你们俩就去？”凌霄发出疑问。

“现在不会不代表我们去了之后不会，是吧，小牛。”凌谷碰碰小牛的胳膊。

“对，说不定我们两个有捕鱼的天赋，到时候捕鱼手到擒来。”说着，小牛还握着拳头给凌霄、知衡眼前晃了晃。

凌霄和知衡对视一笑，不打扰两个人的积极性。“唉，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有啥不能说的，整天笑而不语的，看的我难受。”凌谷拍了拍凌霄和知衡的胳膊，非的让他俩说出一二三了。

凌霄不得不敷衍道：“行了，你们两个肯定可以，谁不知道凌谷、小牛来人十分能干，捕鱼对于他们俩来讲那都是小意思。”

凌谷不满意，“你这也太敷衍了吧，不行，你得重新说。”

凌霄整了整衣服，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知衡说道：“你确定。”凌谷的气焰一下子降下去了，“不说就不说吧，吃饭就好好吃饭，不用放筷子。”

“你这怂的也太快了吧。”小牛瞪着凌谷嘟囔道。

“你不怂，你上。”

“我”

......

“赶紧吃饭吧，吃过饭之后，还有事让你们俩帮忙弄？”

“什么事，能先说说吗？”凌谷迟疑道。

“吃完饭再说。”

“哦，行吧。”

晚饭过后，凌霄将收集到的试题摊开，“来吧，我们四个人一人分一部分，我和知衡负责将头场的试题汇总到一块，你们负责第二场的。”

“把这几份试题中你们觉的写的一般的放在前面，好的放在后面，前面是经义题，后面是试贴诗，纸上不得有涂改的地方，要用小楷写。”

凌谷有些疑问：“不会真的要弄试题集吧？”

小牛在旁边白了他一眼：“当然要弄，不然，你以为凌霄、知衡两人干什么这么费劲。”

知衡已经开始写起来，“行了，不要那么多废话，开始写吧。”在凌霄的督促下，凌谷开始动起来。“我们早点写好，等府试结束回去，正好趁着府试这股风，看看能不能卖给书肆老板一个好价钱。

知衡听到之后，顿了顿，随后就是埋头苦写，希望到时候掌柜看在他们成绩不错的面子上能够给他们个好价钱。

现在他们只等府试成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