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天凌霄和知衡便带上他们制作的试题集前往县里，凌谷和小牛被董先生要求留在学堂读书。

乐安县能说上的名字的书肆有四家，分别分布在县学附近，其中两家可以自己少量印刷图书，另外两家是青州府的书铺在此处开的分号，这两家的图书虽然多，但并不是凌霄他们的首选。

凌霄两个人将目光锁定在可以印刷图书的那两家书铺，书山堂和明德堂，凌霄他们经常买书的地方在书山堂，这家主要经营科举考试用书，也有不少市面上流行的小说，并且价格相对比较低廉。

明德堂相比书山堂来讲，质量要好，不过价格稍微贵点，这家店铺和县里的县学和县衙有不少合作，会出版一些县情概览、县学里面教学的八股文讲解，这家店最大的特色是收集了不少八股文范本，凌霄他们如何想去售卖，不占优势。

其他两家书肆不用讲，他们一般都不怎么印书，不过图书种类齐全，不仅包括科举考试用书、通俗小说，还有一些农业、医学、地理学著作等。

凌霄和知衡决定先去书山堂里碰碰运气。

凌霄和知衡刚走进书山堂里，掌柜的看见他俩，就笑容满面走了过来，“恭喜两位小哥府试通过了。”掌柜向凌霄两个人祝贺。

凌霄两位赶紧回礼，虽然凌霄知道自己府试通过的信息可能很多人知道，但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传到书肆掌柜耳朵里，凌霄这么想也这么问出来了。

就看掌柜的神秘笑了笑，凌霄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糊涂了”，这书肆掌柜估计在他们成绩出来后不久就知道了，也不想想人家是做什么工作的。

“两个小哥儿，过来想买什么书？”掌柜热情的给他们推荐并问道：“怎么没有见那两位小哥。”

凌霄解释道：“凌谷他们在学堂里学习，今天我们过来主要找您有点事情要谈。”

刚才掌柜在介绍的时候，凌霄专门环顾了一下书架上的图书，看看有没有和他们重复的，幸好虽然有一些试题集和八股文范本，但应该都不是最新的。

况且这里是一个小县城，书肆里面卖的八股文范本、试题选集等良莠不齐，凌霄他们的试题集不能算是优等，但也是上等。

“哦，两位小哥儿找我是有什么事？”掌柜有点好奇，这几年经常和凌霄他们打交道，但是找掌柜有事情要说还是第一次。

“掌柜，能不能到其他房间里详谈。”凌霄看了看周围，书肆里这时间有不少书生正在买书。

掌柜爽快的带凌霄他们俩到后院一间房屋子里详谈，后院就是这家书肆印刷图书的地方。

待凌霄他们坐下，掌柜便问他们具体有什么事。

凌霄和知衡对视了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这样的刘掌柜，我和知衡呢，做了一本试题集，想让您看看能不能卖。”随后，凌霄从书篮里将试题集拿了出来。

“试题集？”掌柜的有点诧异，“凌霄，你也知道的，我们店里一般不卖试题集。”凌霄当然也清楚这件事情，不过什么都有第一次。

“刘掌柜，您先看看，看看也不影响什么不是吗？”凌霄没有急的向掌柜介绍这里面有县试、府试榜首的文章，无论凌霄他们说的再好都不如掌柜眼见为实。

看凌霄这样卖力推荐，况且凌霄现在是府试第三名，说不定以后就能够考中进士，掌柜的有心交好，就开始翻看试题集。

掌柜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个试题集的题目和其他的明显不一样，凌霄就看见掌柜的嘴角有点抽抽，抬头看了凌霄他们一眼，说道“这题目倒是简单明了。”

凌霄也知道他们题目起得简单直白，不够文雅，不过他们试题集里面的内容绝对值得一看，凌霄示意掌柜继续向下看。

掌柜打开试题集之后，发现第一页是目录，一看目录很明显就知道他们这里有几块内容，并且目录之后还有一串数字，光是目录就占了两页的纸。

掌柜指了指后面的一串数字问这是什么？

凌霄解释道：“这是页码，掌柜，您看，如果你想看这一篇文章的话，就看一下旁边的这个数字，这不是肆拾伍吗，然后往后翻，在每张书页的右侧都有这样的数字，这样找起来很方便。”

掌柜看到之后连连点头。一般古代图书上是没有页码的，主要古代的符号太复杂，雕刻的时候不方便，增加制书的成本，不过凌霄他们的书内容比较少，就在上面加上了页码。

如果这时候阿拉伯数字能流行起来就好，这样用起来会比较方便，不过凌霄他们的试题集只有几十页，用汉字也正好。

掌柜来回翻了好几遍，觉得“页码”这个东西真方便，过了一会，才正式看凌霄他们写的文章，不知不觉掌柜便沉浸其中，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掌柜将这本试题集合上了。

“不错，不错，就是内容有点少了，要是能再加上一些其他县榜首的文章就好了。”

如果凌谷在的话肯定会给这位掌柜翻个白眼，要不是他们和煜熠的关系好，哪能得到现在这些人的文章。

凌霄和知衡沉默了，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掌柜，表情很明显的告诉掌柜你的要求也太高了。

要是能够集齐青州府各县榜首的文章，不是官府组织，就是大的书铺，才有钱有能力将这么多人组织起来。

现在市面上流通的试题集，大部分是由书院或者是县学、府学组织编写，内容、质量均上乘，但其中大部分内容并不是像考场上那样，丁是丁卯是卯，而是经过反复修改，或者是教习自己写的文章。

凌霄的试题集和他们最大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是考场上真实写出来的文章，平常一般这样的文章只是在自己的亲朋好友、老师同窗之间流通，但是现在凌霄他们将他摆在市面上了。

其实很多考生，除了官府公布他们的文章之外，并不想让他们的应试文章在市面上流通，容易惹来非议，一不小心有可能给当时的考官带来麻烦。

不过像凌霄他们这种小范围的流通应该影响不大，最重要的是挑选出来的文章确实能够在众多考生的文章当中脱颖而出，这才是凌霄他们最硬的底气。

掌柜对于凌霄他们这本试题集确实心动，想来卖是肯定能够卖出去，但是受众面小，可能就是在县城各书院或者书生之间比较畅销。

“刘掌柜，这本试题集，您什么意思？”凌霄问掌柜的。

知衡看向掌柜，手在底下紧紧握着，这本试题集如果能够卖出去的话，就可以多一样收入，哪怕知衡表面上平静，内心也在掀起波澜。

掌柜：“实话不瞒两位小哥，这本试题集不错，不过......”

凌霄和知衡紧紧盯着掌柜，“不过什么”

“不过你们也知道想要出书，我们需要刻版，可能最后试题集卖了，但是我们本钱还没有回来。”

听到掌柜的说之后，凌霄他们有地失望，想来他们想的太少了，要不还是把他们的试题集带回去算了。

就在凌霄他们准备放弃的时候，掌柜的话题一转：“放松，看你俩丧气的，我也没有说不要。”

听掌柜的这么一说，凌霄和知衡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掌柜也不再吊着他们：“你们这本试题集我要了，不过这价钱得好好商量商量。”

凌霄和知衡原来提着的心都放松下来，事先时候两个人想过这个问题，他们的试题集如果有书肆看上了，应该卖多少钱，是一次性买断还是以现代入股的方式分红，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以买断的方式来比较合适。

凌霄：“这本试题集直接卖给掌柜您怎么样？”

掌柜：“两位小哥儿心中的价位是多少？”

凌霄和知衡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对方。

掌柜：“要不我出去，你们俩个商量好了再说。”

凌霄和知衡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

凌霄开口道：“来的时候，我们俩商量了一下，您也是我们的老熟人了，我们俩人的性格估计您也摸清楚了，我给您说个价钱吧，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是凌霄和知衡深思熟虑后的结果，毕竟他们的试题集能售卖的范围是乐安县，人数有限，比不上其他的试题集，估计一本也就卖一两银子左右，这还是趁着府试刚过的东风，所以凌霄他们也不敢狮子大张口。

这其中还需要给梁冀他们一部分钱，虽然是自愿交换，也同意凌霄他们制作试题集售卖，但一旦他们的试题集真正开始在市场上作为商品售卖时，性质就发生了变化，凌霄也不想因为这样的事情大家之间心生间隙。

准备去信给梁冀他们说清楚情况，并附上稿费。

掌柜沉吟片刻，估计在考虑要不要接受这一价钱，如果低于这个价格的话，凌霄和知衡两个人估计也不会接受。

凌霄：“刘掌柜，您要不再考虑考虑，我们明天再过来。”凌霄将桌子上的试题集收起来，和知衡起身，准备明天过来听掌柜答复。

掌柜见状赶紧拦下他俩，让他俩坐坐坐，“两位小哥儿，要有点耐心，再让我考虑一刻钟。”

掌柜又重新拿起试题集翻了翻、看了看，最后咬牙同意了，“看在你们的内容，还有你们弄的页码上，二十两就二十两，不过在商言商，我们还是需要签一份契约。”

“恐口无凭，立约为证”，掌柜去拿笔墨纸砚，一边说一边让凌霄他们写，等契约写好之后，双方在上面签上字，算是成了。掌柜也很爽快，直接给他们拿了二十两银子。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两个人都欣喜不已，两人也不怕掌柜笑话，就将银两分了三份，一份凌霄拿着、一份知衡装着，还有一份放进书篮里，将银两装好之后，两人告别刘掌柜，准备出发回家。

害怕夜长梦多，凌霄两个人到城门外坐了一辆骡车回去，坐到车上，两个人齐松了一口气。

坐着坐着就笑了起来，旁边的人看见他们就跟看傻子一样。

凌霄：“没有想到真能成。”

知衡也点点头，“这下，我今年的费用有着落的。”凌霄拍怕知衡的肩膀安慰他。

“没事，等明天院试结束，我们估计还能挣上一笔，到院试的时候，我们可以提前找好书铺，大家估计对秀才更感兴趣。”知衡放松的说道。

凌霄虽然不像知衡那样缺银两，但是以后可能要到省城甚至京城去参加考试，没有银两是万万不可以的。

“回去之后，告诉董先生这个消息，估计董先生也会高兴的，这样董先生也不用一直给我塞银两了。”有时候凌霄会替知衡感觉到累，除了生活费是凌霄自己挣的之外，到府城考试的费用，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他们族里和董先生给的。

在别人的厚望中生活，知衡也会累吧。

凌霄害怕两人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就开始和知衡讲起了笑话，很显然凌霄没有讲笑话的天赋，说完之后，感觉两人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知衡：“还是说说我们给梁冀他们多少钱吧。”

凌霄干巴巴的说了一声：“好。”

“煜熠我们也不知道他具体住在什么地方，先不用考虑煜熠，其他人的话，一人一两银子吧。”

知衡：“唉，真舍不得。”好不容易到手的银子，不过也不能因小失大，该给还是要给。

知衡生无可恋、知衡抬头望天，刚到手的银子就快去了一半。

“至于凌谷和小牛，就他们个抄书钱吧，剩下的钱，我们平分。”

知衡起身了，知衡不再颓废了，“不行，这本试题集主要还是靠你才能写成，你七我三。”

凌霄：“全靠你制作了，五五开。”

知衡再次拒绝：“不行，你七我六。”

凌霄看知衡头硬的样子，以知衡的自尊心，不会接受五五开，不过作为共同制作的小伙伴，七三凌霄感觉占便宜了。

“我六你四，就这样了。”最后凌霄一锤定音。

这样算下来的话，扣除他们的成本，凌霄将近挣了七两银子，知衡挣了五两银子。

这些对于凌霄他们的生活来讲无异于杯水车薪，不过也可以积少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