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卿歌转头看向旁边站的远远的人群。而那些人也全都瞪着眼睛,满是惊恐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对生命逝去时该有的可惜,也没有一丝对自己刚才冷眼旁观时的悔意。看着他们冷漠,她脑海里顿时涌现出前世的记忆。在万骨窟的那一战,那些要她死的正道人也是这样的眼神,冷酷无情,嫉恶如仇。她冷着脸,带着显而易见的怒火,质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救她?”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半晌后,传出一丝弱弱的声音,“我们……我们救不了……我们害怕……”卿歌微微一怔,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胸中的燃烧的怒意顷刻间烟消云散。其实她明白那些人心里的想法,这世上,谁都不会愿意冒着失去自己的性命的危险去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原来,最冷不过人心。她不在质问,只是将死去的孩子放在地上,脱下自己的外衣,将孩子的尸体过得严严实实,放在一个角落。然后静静地转身,穿过退至墙角的人群,沉默不语的向前走去。“兄弟,你不会扔下我们不管吧!”
一个人小声地询问。卿歌转身看着再次聚拢的人群,半晌后,咬了咬唇,忽而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抬手拍了拍跟前人的肩膀,吐出硬邦邦的两个字,“不会。”
“兄弟,你不要怪我们,我们也实在是害怕,我们都不想死……所以……”刚才那人再次说道,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无奈。“我没有怪你们,只是觉得人命实在是过于轻贱。”
卿歌说这话时,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情绪。话毕,她就再也不吭一声,任凭周围传来刻意的追捧,她也不去理会。突然手上传来冰凉的感觉,卿歌扭头一看,原来是被她救了的林风突然上前,牵住了她的手。只不过他手心里满是冷汗。卿歌朝林风笑了笑,仍旧不说话,专心的向百草堂走去。大约半个时辰后,卿歌带着他们站在百草堂的门口,只是百草堂的大门紧闭,里面也一片黑暗。但是卿歌知道相与就住在医馆里,走上台阶,重重的拍了几下。“救命啊!大夫!大夫!救命啊!……”所有人看卿歌停在医馆门口,顿时也明白了什么,开始在门外大喊大叫。卿歌听到门内传来声音,不一会后,又有亮光从门内照来,一个人影停在门后,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门已关,不治病了,请明早再来。”
听清声音后,卿歌喊道:“相与,我等不了明早。”
“又是你。在下与姑娘不久前才见过面,现在姑娘就又迫不及待的想见我了吗?姑娘可真是性情中人呐。不过,你这性子倒是很合我胃口。”
卿歌听到门内的人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又笑了一声,接下来又是一番轻浮的话。若是在平常,卿歌断不会去理会他半分。可是她看见身后那些人眼里露出异样的目光看着她,顿时没了好气,声音也重了七分,“少废话,快开门!!!”
“咯吱”一身,紧闭的门扉打开。相与披着白衣立在门后,眼角眉梢带着三分宠溺的看着卿歌。相与看到卿歌身后一大群身受重伤的人,顿时皱了皱眉,声色凝重问:“你这是又捅了哪个马蜂窝了?”
话里也满是深深的宠溺。“捅了阎王殿了,你少废话,快救人。”
卿歌从方才脸就烧红,此刻更是又气又恼。相与享受的看着卿歌,蓦然伸出双臂,将卿歌霸道的圈在身前,俯下身子趴在卿歌耳边,声音暧昧至极:“救人?我不曾答应你救人啊!”
下意识猛地推开相与,卿歌红着脸喊:“你是医师,救人是你的天职。”
“这句话你以前说过,有用吗?”
卿歌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你……”半晌后,静下心来,无奈的看向相与说:“这次你要什么?”
相与又拿出一个水晶球,举到卿歌眼前,微笑道:“我要你再许我一个承诺。”
“好吧,我答应。”
卿歌无奈的拿过水晶球,本想在刚才的伤口处沾点血,却不料那里已结了厚厚的血痂。万般无奈下,又抽出腰间的匕首吗,划破手指,滴了滴血,只见石头又发出和上次一样的光芒。“看在你这么听话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免费治疗。”
相与拿着水晶球,边走边说,将它放在和上次一样的位置。“我没受伤,你先提他们看看,他们中了尸毒。”
“他们的伤,我会看,但你我也会医治。”
相与走向后堂,半晌后,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跟了出来。相与走上前,低头吩咐了些什么,只可惜声音太小,卿歌听不太清楚。最后只看见两个弟子,将所有人带去后堂。“伸手出来。”
相与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瓶,朝卿歌说道。“我真没受伤。”
卿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实在想不起自己在那里受伤,被咬或者被抓伤。“自残也算。”
“……”她这是自残吗?是吗?卿歌从没将这事当作大事,自她重生后,便总是要做这样的自残的行为,来保命活着,或者保别人的命。相与上完药,又用绷带将身上伤口包扎好。卿歌有些不知所措,“多……多谢!公孙怎样?”
自从上次将他放在这里,似乎就再也没见过他。“他很好。”
“我可以去看他吗?”
“他在等你。”
相与说着,拉起卿歌另一只手向后堂走去。相与带卿歌来到公孙房门前,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卿歌一人。卿歌敲开房门后,看见公孙并未入寝。而是懒洋洋的靠在窗边,一手捧着书本,一手撩着红烛,蹙眉思索着什么。“你的伤怎么样了?”
公孙看向卿歌,眸子里一片流光溢彩飞过,放下书卷,走过来,坐在桌边,浅笑着说:“不碍事了。”
“那日你是怎么受伤的?”
她回去后又回想起那天的场景,除了她当时靠着柱子睡着的那段时间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其他时间她都和公孙湛在一起,她觉得并没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