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肯定不是。”
卿歌又探出头,看着被白光包裹着的影子。似乎比刚才更大,更清晰了。伸手抓了把柳枝挡在脸前,噎着声音说:“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身上的灵力纯厚,纯厚到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人族的修仙者,反而更像一个,一个……”彩儿的声音突然变小,言语间似乎有几分不太相信。卿歌心一惊,忙问:“更像什么?”
“像一个妖怪,但是又不完全是妖怪。”
“什么叫像一个妖怪,但又不完全是妖怪?彩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他不完全是妖怪的原因是因为彩儿感觉到,在他的灵力里,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神力。”
“神力?”
“嗯,是神力,只有神族才会有的神力。”
“神族?神族怎么会出现在白霜城?”
如今整个澜州大荒的天下三分,神族,妖族,鬼族各自为政,互不往来。可白霜城既不属于神族,也不是妖族,更不是鬼族。严格来说顶多只能算是个异人的居住所,这里怎么会除舜昊以外的神族的人来这里。“这我就不知道。”
说完,彩儿的声音消失在黑夜里,任凭卿歌再怎么呼唤也不发出一丝声音。为了不惊动那来路不明的人,卿歌只得闭嘴。抬头又看了眼夜空,月光下只见那白雾中的影子又大了许多。但仔细一看,倒是能看出形状。似乎,似乎能看出是个人……卿歌大着胆子蹑手蹑脚的向前挪几步,倚在木屋的门后,看的更加清晰。使劲的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大的盯着白雾逐渐褪去之后的人影。那人停在半空,白衣白发,纤尘不染,犹如一片晶莹雪花,徒然闯进人间,却又巧妙的定格在夜空下,繁星中,美的真是没有一丝烟火气息。只不过,那眉眼似乎有七分熟悉。相与————是相与,竟然会是他。可是他不是北陵的皇子吗?身上怎么可能有神族的气息?就在卿歌失神的片刻,只见相与脚下蓦然出现一团火焰,赤红的火焰犹如一条灵蛇瞬间缠上相与的脚踝,而后又飞快的爬遍他全身,最后只见相与被火焰安全吞噬。卿歌心里有些不安,抬脚刚向前跑了几步,只见一团火焰瞬间向她飞来,还好她眼疾手快,抱头迅速蹲下,这才躲过了一劫。正当她想深吸一口气压压惊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轰然巨响,“砰”的一声,身后被炸出一个三丈多宽的大坑。巨大的气流将她震得飞出木屋,直直的撞在六角亭的尖角上。一阵钻心的痛瞬间从后背传来。威力巨大的一击顿时让她腿脚发软,眼冒金星。胃里也是一阵恶心,卿歌觉得自己似乎是要将吃进去的东西完全吐出来一样。“小姐别动!”
彩儿的声音到了一丝警告。紧绷着身子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被震落得枯枝和落叶此时成了她最好的掩护。卿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抬头看着被困在火茧里的相与,不知道他此刻怎样?会不会被这诡异的火团烧死。想着想着,卿歌顿时心里一阵难受,但下一刻却猛地抬起眸子,神情有些异样。相与曾说过她自己与他是同命相连,一人痛十分,则另一人会痛八分。可是从刚才到现在她却没有感到一丝被烈火焚烧的痛感,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释然和快感。虽然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可以肯定两点,一,相与应该不会有事;二,自己体内的这种奇怪感觉肯定与相与不可分割的关系。卿歌继续看着,赤红的火焰越燃越烈,肆虐的吞噬着半边黑夜。不一会儿,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火红色,这时,天空骤然刮起一阵劲风,巨大的火焰开始一点一点的分开,借着狂风的力量在空中肆意的流窜。卿歌压着脑袋趴得更低,生怕一不小心被烧的飞灰烟灭,她现在可不是一人,要是她死了,那就是一尸两命,因为在她体内还有一个阴魂。片刻后,相与眉眼紧闭,似乎进入盾空境界,身上的一袭白衣也没被烧毁。瞬间卿歌有种错觉,好像这烈火是从相与身体里产生的。只见半空中,相与的身形发生骤变,身体逐渐变大,变大……原本消散的火焰在相与红色的皮肤下再次出现,晶莹中的红色血丝化作炙热的火焰,腾天而起。相与的身体剧烈的旋转着,下一刻,他整个人已经再次被火焰吞噬,冲天而起的凤凰火焰眨眼间已经席卷一切。庞大的火焰冲天而起,嘹亮的凤鸣划破夜空。绚丽的凤凰火焰逐渐褪色,变成白色,几乎在瞬间照亮整个夜空,伴随着升腾,火焰逐渐褪去,露出一个巨大的身影。一只雪白的大鸟翱翔在半空中,纤尘不染的白色尾羽,完美的形态,无不彰显他鸟中之王的威仪,最为奇特的是这只巨大的火凤凰竟然长了七颗脑袋。按理来说,一个长了七颗脑袋的怪物肯定是十分的恐怖,可是这只干净到纤尘不染的七头大鸟不管是远看还是近看,却都是出奇的和谐,顾盼生姿至极。卿歌看的瞠目结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无一物的脑袋里才反应过来,方才那场景是——凤凰涅槃。原来相与是一只七头凤凰。天空中又传来几声嘹亮的凤鸣,接着白色的火凤逐渐下落。锦鳞湖上,一只白色的凤凰颦颦而立,片刻后又逐渐恢复人形,慢慢的沉入水里。卿歌又是惊讶又是好奇,伸手掀起身上的枝干,直奔过去,趴在地上压低身子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水里的一举一动。波澜不惊的水面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数百只七彩的锦鱼衔着碧绿的水草化作一方水床,相与缓缓落下,冰冷的眸子紧闭,脸色有些苍白。卿歌一直好奇的盯着水下的相与,竟然看的呆呆愣愣,一时间忘记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