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身上披着一件墨色宽袖绸袍,松松垮垮的,乌发披散着,他的脸上仿佛氤氲着淡淡水汽,沐浴后的肌肤在黑袍下,如玉脂一般。
整个人看起来竟十分的色气!
云汐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脑海里浮现这个念头后,便立马打了个寒颤。
夜鹰也浑身哆嗦了下,猛地将自己的手从云汐的手掌里抽出来,脚步又往后退了三步,拱手对着神色不明的公子道:“公、公子,属下有要事禀告。”
沈郁拢了拢身上的衣袍,缓步朝着外间走来,幽幽的目光扫了一眼夜鹰,又看向了云汐。
只见她白皙的双手拧着衣摆,眸子里满是后怕,一张小脸不见血色。
太可怕了!这变态,竟然将老虎和蛇当成宠物来养。
云汐一想到自己住了小半个月的地方之前住过那样恐怖的东西,一颗小心脏就咚咚咚地猛跳。
沈郁冷笑了一声,终是看明白了这二人之间的小心思,抿住薄唇,冷声道:“你如还想住在那...”
“不,我想搬过来照顾公子。”云汐急声打算沈郁的话,在对上他淡漠的眼神后,转身往外走。
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子,方才还骂他变态,眼下又露出这副讨好的样子。
沈郁敛下眼底的轻笑,直到那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掀了下眼皮,瞥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夜鹰一眼,懒懒地靠在软塌上。
视线刚好落在夜鹰在身上抱拳的双手上,他黑眸眯了眯,脑海里就浮现了方才见到的那一幕,不由得心头涌上了几分闷气。
夜鹰咽了咽口水,用眼尾余光偷偷看了一眼自家公子,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双手敲,他吓得头皮发麻,将双手负在身后。
试图转移公子的注意力,颤声道:“公子,方才还没来得及审问那紫苏,她就毒发身亡了,眼下死无对证,但是却能洗清了云氏母女的嫌疑,公子只要给我两天的时间,属下定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可二爷坚持说要报官...”
沈郁冷笑了一声,沉声道:“你不用管了,就让二叔报官吧!”
“这,公子不怕牵扯上云汐母女吗?”夜鹰又问道,话罢,却见自家公子神色顿时一冷。
“还有,给殿下带个口信,就说我明日在翡翠楼见他,有非常重要的事告知他,让他务必在酉时到翡翠楼。”沈郁沉声吩咐道,目光微微一抬,落在了夜鹰的手上,不断摩挲着的手指一顿。
“是。”夜鹰点头应了声,却见公子里眼里满是阴鸷的光,下一刻,他的目光微微下移,又落到了自己的右手上。
夜鹰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公子还在吃方才的醋!
他咽了咽口水,急忙解释道:“公子,方才...”
“出去!”沈郁抬手抿了抿眉心,低声说道。
夜鹰闻言,心下一松,赶忙往外走。
“瞄!”
圆滚滚的黑猫从窗口爬了进来,一下子跳到沈郁的臂弯里,沈郁低头瞥了黑猫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猫咪的脑袋,缓缓闭上了眼睛。
今日这一出,正好是试探萧衍之的机会。
但是沈郁觉得此事绝不会是他做的。
就算他真的要阻止祖母进宫,也绝不会给祖母下毒。
还有方才那楚云姝的样子...
沈郁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她对沈郁这般痴情。
此刻,理智告诉他,必须尽快和这楚云姝解除亲事,但心中却有一个愤愤的声音在他的心里盘旋着。
沈郁烦躁地翻了下身,死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
你真的不想看看,那人真的会做到那种地步吗?
你不好奇吗?
不想知道,那人能伪装到什么程度吗?
明明你这么信他,将自己的秘密都告诉他...
你以为自己和他就如一个人一般,但是那人心里却可能想千般百计地挣脱开你。
脑海里那声音愈发嚣张起来。
沈郁猛地从无边无际的噩梦中清醒过来。
他坐起身,将压在臂弯上的黑猫抱起,放在一侧的软塌上。
耳边就听到隔壁房间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愣了下,突然意识到他方才已经让那小丫头住进了隔壁的房内。
他抬手死死掐了掐眉心,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转头去看窗外,却见那月弯弯的月牙才爬上柳梢头。
眼下才戌时!
沈郁起身,往窗边走了几步,冷厉的凉风一下子将他心底的焦躁吹散了不少。
他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和云汐口中的未来做一次抗争。
这时,隔壁房间又传来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声音,似是低吟。
沈郁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出了房门,大手搭在隔壁的房门上,顿时被气笑了。
以为落栓就安全了!
沈郁掌心稍稍运气,那门“咯吱”一声,就打开了。
他信步往里走,就见床榻上的人儿蜷缩成了一团,浑身抖成了筛子,小嘴还嘟喃着些什么。
沈郁弯腰侧耳靠近几分,试图辨清她的梦话。
“老虎...蛇....别追我!”
沈郁抿着薄唇,低低笑了一声,看着她紧皱的眉头,他修长的指腹下意识地抚了上去,直到微凉的指尖触到了她光洁的眉心,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猛地直起身子来,耳尖顿时涨红。
沈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刚想离开,可袖口却被身后的人紧紧拽住了。
他侧眸看向紧紧攥着他袖口的小手,他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借着昏暗的烛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睡梦中的人。
却是越看,凑得越近。
他两指掐住她白嫩的脸颊,稍稍用上些力气,却见她依旧没有醒来,这一刻方才追着她的老虎和蛇都消失了。
她呼吸清浅、绵长,睡得酣甜。
沈郁松开了她的脸蛋,将她紧紧握着的袖口抽了出来,转身往外走了一步,却又回头他弯腰,勾住小姑娘的双脚,将人拦腰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