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被摔得七荤八素,却还是紧记着自己今日的戏份,抱着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边哭着,边控诉着。
“沈郁,你不要我了吗?”
“你是不是有了其他的人了?”
“你怎么能这样...”
萧衍之眯着一双寒眸,就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直到不胜其扰,才缓步靠近,蹲下身子,幽幽道:“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这里只有只有我和你。”
话罢,就见方才还哭闹的女子停了下来,他心中的冷笑,还没勾上嘴角,就见她突然抬眸,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旋即就像是气急了,张口就咬在了他的手臂上。
萧衍之一下子吃疼,刚想伸手将人掀开,就见门外管家匆匆进来的脚步声,他手上的动作一僵,想推开云汐的手,反而轻轻揽住了她的单薄的肩膀。
管家是陛下的人。
这一点云汐知情,萧衍之也知情。
一个算准了时机,咬住他的手臂,又能出口气,萧衍之又不能对她如何。
一个将满腔的怒气都咽了回去,反装出了几分怜惜。
所以管家进房来的那一刻,见到的就是楚家小姐咬着侯爷的手臂,不放松,那伤口都咬出血来了,但侯爷却半点不在意,反而轻声安抚着。
侯爷真是爱惨了楚小姐!
这一刻,这个认知在管家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他急忙上前,急声劝道:“殿下,这都出血了...”
云汐方才只想着出一口恶气,这时听见这话,才感觉嘴角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她恶心得险些将呕出来,松开了萧衍之的手臂,浑身无力地往前一倒。
萧衍之敛下浑身的戾气,伸手她倒下的身体扶住,放在床榻上。
“老奴已经命人去宫里请太医了。”管家担心自家殿下太过担心,急忙开口宽慰道。
萧衍之掀了下眼皮,瞥了管家一眼,点头道:“好。”
“老奴先给滇西处理下伤口吧,”管家又转身去命人去取药箱,这才扶着萧衍之到了外间的软塌上。
侍女取来医用箱子,管家这才小心翼翼地帮萧衍之将伤口洗净,然后上药包扎。
萧衍之侧头,目光透过里间和外间挡住的屏风,看向床榻上的人。
牙根咬得紧紧的,但理智尚在的,他只得将这一恶气,往肚子里咽。
摆手唤来侍卫,沉声道:“去将云汐身边的丫鬟依柔唤来。”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依柔本以为殿下已经学会了自己维护那人皮面具,再也不需要她了,但却命人来寻她。
她心头揣着欢喜和期盼,可赶来的时候,却见房里不断有太医进进出出。
她心下一急,急忙进房,还以为是自家主子受伤了,可一进房,就见萧衍之正端坐在软塌前,身边围着不少的太医。
“三殿下莫担心,云汐小姐想来是受了惊吓,又着了凉,一时见到殿下,太过激动,才会火入了心魄,只要微臣开几幅药吃了,就好了。”
“正是!”
“正是!”
萧衍之闻言,捏着茶盏的手指不由得一松,绷紧的神色也跟着松懈了些,虽然之前赫拉确实说过,这毒无色无味,就算是再高明的大夫也把不出什么来。
可眼下听到太医院的太医真的什么也没看出来,他才真的放下心来。
微微颔首,起身恭送太医出了房,“有劳太医了!”
“三殿下多礼了!”
“告辞!”
直至太医全数退完了,萧衍之才转身看向一侧站着的依柔,沉声道:“你进入看看,我总觉得有哪里有些忐忑...”
依柔敛下心底所有的情绪,瞥了一眼里间的床榻,明白了主子在担心什么,她点头,缓步朝着里间走去。
拐过屏风,她立在床榻边,看着躺在锦被里的云汐,本就握着的双手又紧了紧,伸手查看了云汐的情况后,这才出了房外。
“如何了?”萧衍之沉声问道。
“按照西辽人的说法,眼下正是毒彻底发作前的症状。”
依柔低头,目光刚好落在萧衍之包扎着手臂上,抿了抿唇,还是道:“主子的手有不便,今日还是让依柔帮你。”
萧衍之顺着她的目光又看向自己的手臂,想起还有话要问她,而暗房,确实是最好的问话的地方。
他点头,刚下了台阶,就见管家上前来:“夜鹰如何了?”
“老奴来,就是告诉殿下,夜鹰被抬到房内时,就已经醒过来了,本来想过来,但老奴让他待在房内歇着。”管家沉声禀告道。
“本王还有要事,劳烦管家先照看一二。”萧衍之话罢,这才带着依柔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后院的暗房通着书房。
夜鹰早在一刻钟前就已经摸了进来,他的大手在房内的墙壁摩挲了片刻,却什么也没发现。
他记得每一次萧衍之都是在墙面摩挲了下,然后进入暗房中。
书房内很暗,他几乎将眼睛贴上墙面,细细查看着,直到寻到了一处不太平整的地方。
他毫不犹豫,用指腹向里推了推那块墙砖。
院子外就已经传来了两道脚步声。
夜鹰深吸了一口气,闪身进了暗房内,刚想寻机关让暗房门恢复原样,但那墙面又合上了。
暗房内摆着几颗夜明珠,将屋内照得恍如白昼。
空气中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和潮湿气息
夜鹰愣了下,本来还以为是暗房,怎么也会有藏身之处,可自己完全失算了。
好在往里走,立着三排木架子,架子上放着许多的瓶瓶罐罐,倒有点像黎神医住的地方。
耳边就已经听到墙壁外的脚步声了,片刻间,墙壁被打开了,夜鹰左右看了下,急忙闪身躲到最里面架子的上面。
只要他离先太子远些,再刻意收敛气息,他就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时,萧衍之和依柔进了暗房内,还带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依柔伸手一扯,那麻袋里就出现了一个大活人。
夜鹰视线一下子凝住,连着呼吸都僵住了,幽幽的目光扫过那人的脸庞,意识到自己并不认识他。
顷刻间,那男子就被头朝地,脚朝天地悬在一侧的木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