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清河王对着她们露出了几分轻笑,但紧紧抿着的眉眼,还是让她们一下子就意识到,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刘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撑着椅子的扶手,云汐急忙上前搀扶她站起身来。
“王爷,可是出了什么事?”刘氏提着一口气道。
清河将人揽在怀里,弯腰横抱起,看着云汐道:“丫头,我们回府再说。”
“好。”云汐很少见过清河王这副神色,心也跟着一沉,急忙点头,跟上。
清河府的马车四平八稳地回了府里。
刘氏全程是被清河王抱进着的,直到将她稳稳地放在软塌上,清河王才松开手,直起身子取过一侧的薄被,盖在她的身上。
云汐脚步在屏风外停住,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微暖。
清河王做完了这一切,才转头去看屏风后的云汐,朝着她摆手道:“丫头,来!”
刘氏抚着肚子,靠在身后的软枕上,脸色沉沉地看着云汐,朝着她伸出一只手。
云汐上前,握着这只温暖的手,在刘氏身侧的软塌上坐下。
清荷王已经端坐在太师椅上,双眸炯炯地看着她,沉声道:“太子提议,帝后明日前去祁山行宫休养,陛下允了。”
这话一落,屋内的空气顿时冷了几分。
云汐微微一怔,张口问道:“这是太子萧瑾之的主意?”
清河王点头,看着对面的少女虽然脸色沉了几分,但神情依旧淡定,他沉声道:“是。”
云汐缓缓呼出一口气,这剧情,确实是陛下计划里的,但是这应该是陛下自己提出来的,而不是萧瑾之。
而是陛下养病的行宫,该是京郊的紫荆行宫,而不是千里之外的祁山行宫。
本该主动的事,却成了被动。
这其中定是出了什么情况。
真是被沈郁料中了?
云汐敛下了眼底的困惑,
“你也不用太过焦虑,看三殿下今日的神色,他定是有所打算了,”清河王沉声安慰道,“还有...”
话说到这里,清河王突然眯起眼眸,声线里带着几分凌厉。
接下来一字一顿道:“你该知道,他成了三殿下萧执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退路了,除了那个位置,这世上再也没有其他的容身之地,所以义父有一句话要问你...”
云汐也跟着严肃起来。
“你真的非他不可?”
云汐浑身绷紧,她紧紧攥紧了手掌,与清河王对视的眼睛突然有些酸涩,她知道清河王话里的意思。
她看了一眼刘氏的即将临盆的肚子,梗着脖子,僵在原地。
眼下对于她和沈郁来说,确实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但这“你死我活”却不是清河王的。
只要他在这个时候保持中立,不管日后是哪个人坐上了那个位置,也不会贸然对清河王下手。
就在云汐天人交加之际,耳边就听到清河王用低沉,却笃定的语气道:“义父知道了。”
云汐抬眸对上他带着零星笑意的眼眸,他只看云汐一眼,就转头看向了一侧的刘氏。
“不管是你,还是你母亲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我的孩子。”清河王沉声道。
云汐眼眶顿时红了,她低下头,闭了闭眼睛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义父和母亲了。”
她咬着下唇,想止住心中的酸涩,却怎么也忍不住,肩膀颤抖着。
清河王和刘氏在书中是楚云姝坚定的支持者,所以她一开始就是打着利用的心思接近的刘氏。
也一直将他们当成工具人在用,虽然她确实发自内心地喜欢刘氏,但这份喜欢,只有无尽的索取,而她所给的实在太少了。
下一刻,就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傻丫头!母亲喜欢你,你可是我和王爷的福星,你也定是三殿下萧执的福星。”刘氏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哄道。
云汐吸了吸鼻子道:“能遇见义父和母亲,是云汐的福气。”
父女二人将刘氏哄睡了,才一并出了寝室。
清河王深吸了一口气道:“丫头,眼下也并没有那么糟,但是眼下我们必须沉下来,不能让太子和顾氏的人抓到一丝的把柄,我想以三殿下的聪慧,定能明白,还有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回楚府了。”
云汐低着头,深吸了一口气,下了一个决心道:“义父,云汐有要事,想单独告知您。”
清河王脚步一侧,看了一眼云汐,眉心一跳,点头率先往书房走。
云汐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书房内。
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后,却见清河王端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就连姿势都没变过,唯一有变化的就是,搁在案上的手掌紧握成拳。
云汐怔了一瞬,突然想到些什么,不可思议地问道:“义父都知道?所以您昨日才会去镇国侯府接我?”
清河王幽幽吐出一口气,神色渐渐缓和下来:“本王在齐州时,就已经看出来了这‘沈郁’有些奇怪,前几天才确定了这件事,之所以装不知情,是因为陛下之前在信笺中的最后一句话,‘一切尽在掌握中!’”
想来,今日太子监国之事,也在陛下的算计中。
话说到这里,清河王抬眸看着云汐:“只是没想到你全都知情...”
云汐闻言,松了一口气,想到刘氏即将临盆,将今日之事的困惑压下不表,沉声道:
“一切都在陛下掌握中,接下来就是萧衍之和顾氏之间的互斗,我们只需要隔岸观火就行了,义父接下来的日子,大可在府内陪着母亲。”
清河王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这一刻,在她的眼底瞧见了一抹坚定之色,他攥紧的手掌松了松,突然问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沈郁在京都?”
云汐点头。
听见这话,清河王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他点头道:“好,他在京都,本王就真的放心了。”
云汐眨了眨眼睛,心说,您对沈郁评价这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