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是在临近年关的时候回来的,那时候,张启山族人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若非碍于恩情,需与红府主人见面道谢,张启山早就领着族人离开了,也免得给红府添麻烦,虽然,红府并不在意这些麻烦。
当然了,这些日子,落落难得乖乖待在红府。
因千里钮的事情,张启山对落落多了些探究,而落落的兴趣,却是在切磋上。
师父已经给妖族改善了功法,可如今不能聚星,二月红又不在,长沙她也玩腻了,落落能做的,就是找新来的张启山切磋了。
额,是不用落雨鞭,纯粹切磋。
其实吧,一开始是落落找张启山,可每次张启山都输,落落也就不想找他了,谁知道,后面居然演变成了,张启山来找她切磋。
不过,看着张启山渐渐能跟她打个平手,落落倒有种教徒弟的感觉。
“喂,张启山,你当真不拜我为师吗?”
都教了他这么久了,就算轩辕那么愚笨的一只熊,都被她教的好好地,落落就不信了,张启山这么坚持不懈的人,她会教不好?
“不拜!”
再次被打倒在地,张启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回答。
看着面色不变的落落,张启山莫名的挫败。
鬼知道这小丫头是什么人,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就算了,居然还力大无穷,看着比自己还小,可这身功夫,却是他承认比不过的。
“你真不……”
“落落。”
正在落落打算再接再厉,让张启山点头的时候,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她说到一半的话停了下来。
“二月红,你终于回来啦!”
瞬间忘记了躺在地上的张启山,落落冲过去,径直扑到二月红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灿烂的笑容,宛如天际明亮的太阳。
“落落,先下来。”
习惯性护着落落,可下一秒反应过来的二月红,瞬间红了脸。
只是可惜,他松了手,落落却没有从他身上下来,甚至还更用力的盘在他身上,以免自己掉下去。
“落落。”
对上二月红的目光,哪怕其中没有怒气,可落落还是败在那无边温柔之中,乖乖松了手,在他身边站直,这副模样,哪怕是在面对金叔叔、师父的时候,都没有过。
“算了,你们聊吧,我去找管家叔叔玩了。”
见二月红与爬起来的张启山对视沉默,落落随意摆了摆手,转身便跑了。
等她找管家叔叔聊了天,新做的糕点也出炉了,落落端了一盘,一边吃着一边来找二月红。
此时,二月红已经跟张启山聊完了,也不知聊了些什么,反正落落来的时候,张启山正带着族人辞行,看样子,立马就要走了。
还以为他们是闹翻了,落落啃着糕点看了一会,发现两人还熟络起来了。
“张启山,你要走了啊?”
把装糕点的盘子递到两人面前,见没有人接,落落重新护在自己怀里。
“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尽管落落看着是个弱女子,可张启山承过她的恩情,就算对她有所探究,也不会说,因此作出忘恩负义之事,眼下的离去,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父亲遗命。
“嘻嘻。”
想起这个事情,二月红好像还不知道,落落眨了眨眼睛,示意张启山不要再说了,可他到底把话说完了。
于是,落落只好装傻的看着二月红,讨好的把被她啃了一半糕点的盘子递过去,被二月红一言不语的退了回来,她也不恼,直接将盘子塞到旁边张启山手里,转身环住了二月红的手臂。
“你不是要走嘛,那你快走吧。”
刚准备开口解释,却见张启山还没离开,落落无所谓的摆手,示意他赶紧的,也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拽着二月红进了红府。
徒留张启山捧着半盘糕点,最终轻笑无奈。
“走吧。”
把盘子递给旁边的门房,张启山也带着族人离开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也知道落落的性子,故而从不与她计较这些。
只是救命之恩,他却记在了心上。
另一边,将二月红拉进了书房,落落老实交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见二月红脸色不太好。
“二月红,你怎么了?”
走近他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落落询问着,忽然手被他握住了,落落试探性抽了抽,没有抽回来,也就算了。
“日后除非万不得已,莫要再用千里钮。”
从二月红的眼里,落落看到了凝重,也知道他是关心自己,虽然她不觉得有什么,可到底,有些开心。
“二月红,你是在关心我吗?”
顺着被他握着手的动作,落落走到他身边,贴着他坐下,凑近的笑容,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似乎,带着几分油墨的香味。
“你为什么关心我呀?”
随着落落的缓缓凑近,二月红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了薄红。
“二月红,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落落脱口而出的问题,让二月红迅速松开她的手,退后起身,倒是落落,被他这突然的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跌在椅子上,脸上却带着开心的笑容。
是喜欢上她了吗?
身后传来的笑容,让二月红的脸色更红了。
“你不要不说话嘛,大不了,大不了我不说就是了。”
走近晃着二月红的衣袖,落落撒娇道。
她虽然想逗二月红,却不想他不理自己啊,她都习惯了待在二月红身边了,要是他不理落落了,落落会不开心的。
“你是不是生气啦?”
好奇,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凑近,落落试图了解二月红此时的神色,却被他以手抵额推了回来。
“轻一点嘛。”
揉了揉额角,落落的抱怨,在二月红回首的关心下,瞬间笑开。
“落落就知道,你肯定是担心我。”
兀然抱住二月红的腰,落落整个人扑进他怀里,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明亮的笑容,是不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开心。
不知是否被这笑容所蛊惑,二月红缓缓抬起手,抚上落落的头,动作温柔又带着几分试探。
咚咚咚。
忽然响起的敲门,打断了二月红的动作。
“谁?”
二月红迅速收回的手,连带着落落也从他怀里退出去,疑惑的跑去开门。
“是管家叔叔你啊。”
笑嘻嘻的把管家迎进来,落落见外面没人,也就不关门了。
进来的时候,管家已经在跟二月红报告了,落落听着,也只听到了一个‘过年’。
“过年是什么?好玩吗?”
落落的好奇,只换来管家不明所以的目光,倒是二月红先一步明白,示意管家先退下,后者见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也就把时间留给他们两人相处了。
“落落。”
忽然认真的态度,让落落奇怪的同时,也看了过来。
“我不知道你从何而来,可有些事情,在红府中人面前暴露,我还能替你瞒下来,若到了外人面前,你仍这般不顾后果……”
未说完的话,落落自然猜到了是什么。
“好嘛好嘛,落落下次一定会很小心的好不好?你就不要教训落落了嘛。”
扯着二月红的衣袖撒娇,落落看着红衣少年,俏皮的笑了笑,但心下却腹议着,跟金叔叔一样啰嗦。
想归想,落落眼中的笑容,却从未淡过。
最终,面对这样的落落,二月红也只能无奈了。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年底,红府在外的人都回来的差不多了,不过都在梨园,没有进红府,嗯,只除了跟着老爷子的那些人。
二月红还是会抽空去梨园,哪怕是年底,他亦不曾歇息。
倒是落落,觉得过年有趣,跟在管家身边忙前忙后的,好不活泼。
直到跨年那天,老爷子都没有回来,因为不是第一次了,二月红也就没有在意,只带着落落,先去了梨园,待见过那帮子弟兄,才是红府的跨年夜。
从梨园出来后,二人慢慢走在街上。
过年的团圆夜,以至于街上没什么人,想来要更晚一些,才会热闹起来。
落落难得安静的跟在二月红身边,悄悄的、缓缓的,将自己的手塞进二月红手中,后者看过来的时候,眼中还带着未遮掩干净的惊讶,引得落落轻笑。
良久,就在落落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却察觉到手上一暖。
低头一看,却是二月红回握住了她的手,动作温柔,眉眼间带着无奈的放松。
许是夜色太美,许是氛围的祥静,是谁的心弦率先被拨动,已经分不清了,只是隐约间的氛围,似乎更加紧了二人的关系。
不过,过完年以后,管家却发现,少爷与落落姑娘之间,有什么东西变了。
当然了,是朝着管家所希望的方向变化的。
虽然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并不妨碍,他更加努力的创造机会,让少爷与姑娘培养感情。
毕竟在红府当家多年,能不知道少爷想要什么吗?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从一开始将落落姑娘带回来,少爷的心思,就已昭然若揭。
只是一开始,少爷并没有明白这份心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