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块大洋？”蒋少尽敲了敲桌子，然后笑着说：“要不我给你买个面罩，你套头上，然后去抢洋行？”

蒋少尽明显是把惜月说的八卦没有放在心上。

虽说，惜月是很少在他面前说什么八卦的。

最近全国各地都有不同规模的革命人士遭受不同程度迫害，各地学生们的抗议游行再次开始，上海这边因为没有革命人士被害的消息落实，所以学生游行暂时还没有组织起来，但是，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在上海滩猖狂的不行的“汝父”和“我爹”没了动作，政府怕学生们以为这两个代号背后的人挂了，将压力给到教育处这边，让教育处尽量控制学生们的情绪。

这种活，是真的不好办。彭李岸是深觉自己办不好，所以就拿着鸡毛当令箭，打着蒋少尽新到的，然后是需要立功的，就把这件事交给了蒋少尽来办。自己带着候单去办每个季度都有的福利院救济粮申请。

这劝也不能对着学生直接劝，再说学生们还没有开始举行游行呢，总不能把人劝的直接开始游行，然后被政府派人抓进局子里呆两天吧。

而且，蒋少尽也不是没有好办法，就是这个办法有点损－—让大家伙再次见到“汝父”和“你爹”频繁出现，为民除害不就是了。

只不过，蒋少尽现在没有什么切入点——也就是说，用代号出去搅风搅雨不难，难的是对谁搅风搅雨。

毕竟，“汝父”和“你爹”办的事，都是将前因后果点明，证据实实的。

这也得亏是惜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要是惜月知道他在想“汝父”和“你爹”怎么不见了，惜月估计会隐晦的告诉他——受怕被调查影响，“汝父”和“你爹”最近都换代号了呢，前段时间用的叫“你大爷”、“你二爷”呢。

蒋少尽的拒绝并没有让惜月感觉到自己被浇了凉水，她支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蒋少尽，说：“真抠门，我的八卦你听了一点都不亏的哦。”

蒋少尽挑眉，示意惜月说清楚。

惜月可没打算直接说出来，虽说她不缺钱，但是坑哥哥的钱，也是一种乐趣呢。

“给你个关键词，”惜月笑眯眯，然后吐出三个字：“彭、李、岸。”

惜月“彭李岸”三个字吐出来，蒋少尽马上打起了精神，从兜里掏出钱包，摸出来二十个大洋给惜月推过去。

“二十大洋，你说，说详细些。”

蒋少尽了解惜月，她能找过来说，那就是重要的消息，这丫头谨慎，也从来不无的放矢。

彭李岸是个老油条，又不能不考虑大局的直接下死手，蒋少尽为了调查他，也是废了劲儿了。

惜月将蒋少尽推过来的大洋数了数，码好，然后就开始说八卦了，那种结合着从小五那儿得来的信息的八卦。

不过，惜月还是找了个切入点：“你们教育处是不是负责福利院的救济粮审批发放？”

蒋少尽点了点头：“每个季度都有，这个季度的最近正在走流程，怎么了？”

“我手里有个病人，姓钱，她夫家姓冯，一家子奇葩，把我们医院四楼搅的就像菜市场似的。我之前在家里吐槽过，你还记得吧？”

蒋少尽继续点头。

“粮食局管和教育处交接，给福利院发救济粮的那个小领导，叫冯高，他就是那个奇葩一家子的一员，昨天在医院被人打了，住了院。我是听我们医院消息灵通的同事说的，他和教育处的彭处长，两个人狼狈为奸，以次充好，往福利院送的东西都是差好多等的，多出来的钱，他和彭李岸两人分了。而且啊，不是一回了。”

“什么？”

蒋少尽调查彭李岸，还没有调查出来这个，而且据调查所言，彭李岸是个极其喜欢小孩子的人，上海滩的福利院其实就是孤儿院，里面全部是无家可归的苦命孩子，彭李岸每个季度给福利院派发救济粮都很积极，而且往往送过去的东西远比本来要派去的东西多一点，福利院的院长对外宣传那是彭李岸用自己的钱给孩子们买的，为此还送了锦旗，上过小报。

现在从惜月这儿的八卦里了解到的，这哪里是彭李岸好心，分明就是贪了钱又怕自己遭报应，所以花了些小钱，来给自己消业。

蒋少尽的生气，完完全全都在惜月的料想之内。

“不止这些。八卦嘛，聊的东西就多了，她们说彭李岸有个姨太太，原来养在外面，后来啊生了孩子，才被接回家里，那个姨太太特别受宠，连带着家里人也沾光。那个姨太太叫侯巧玉，有个弟弟也在你们教育处，名字我没记住。不过，她们说，这个侯巧玉的弟弟完全不是省油的灯，既花心还男女不忌，然后又爱权，听说在春风楼包了个长的特别好看的兔儿爷，还在你们教育处爬的极高，你之前那个副处长，就是侯巧玉他弟弟想上位，然后弄死的。就这么多。”

惜月是含糊的参半着说，不过大多都是小五给的真材实料，还将一些可以入手去查的地点和人点清了。

蒋少尽听完惜月说的，心中也有了数，对于对付彭李岸他们，有了新的想法。

但是，现在暂时不急，他现在想的是，惜月每天上班都在和同事们聊些什么，难不成之前对惜月“学术性妹妹”的定位，是定位偏了？

蒋少尽：“八卦很有用，我很有收获。不过······”

听蒋少尽说自己的八卦很有用，惜月没有什么意外的，但蒋少尽的一句“不过”，就让惜月有些七上八下。

惜月：“不过什么？”

蒋少尽一脸的一言难尽，敲了一下惜月的脑门，然后抓错重点：“你一天天的，上班都和同事聊些什么？兔儿爷就兔儿爷，还长的特别好看，难不成你去看过？小姑娘家家的，什么都说。”

惜月没想到这位哥哥重点偏的这么歪，但看着他面上的一言难尽和看稀有品种的眼神，惜月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自己正名：“八卦的时候，多用一些形容词会让八卦更加生动。”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往蒋少尽脑门上还了一下，小跑着出了蒋少尽的书房：

“哥，八卦我和你说完了，拜拜！”

人已经连背影都不见了，声音却飘了回来，蒋少尽摸了摸被轻轻敲了一下的脑门，无奈又宠溺的一笑：“破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