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少尽大晚上急匆匆的带着惜月回了家,虽说惜月回去之后倒头就睡了,但是她还是以为蒋少尽最迟第二天就直接找姜女士去问了。
结果,一连三天,家里没有一丝丝儿的异常。
蒋少尽该上班的上班,姜女士该巡铺子的巡铺子,两人毫无变化。
哦,除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惜月总能喝到各种各样的滋补靓汤以外,家里事一点异常都没有。
没有聊天之后点破身份的氛围变化,惜月觉得,要么就是蒋少尽根本就没有去找姜女士聊,要么就是两人聊完了之后演起来了。
但以女人的第六感来说,惜月觉得是第二种的可能性很大。
只不过,只要蒋少尽不找到她跟前来,然后找她帮忙,这些事情都是小事,他爱什么时候问,就什么时候问。
可惜的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事与愿违总是存在的。
在第四天的一大早,蒋少尽就敲响了惜月的卧室门。
打工人最盼什么?那就是周末啊!哪怕惜月是个早上上班时间还比较晚、工作天天都很开心的民国打工人,她也是十分盼望周末的。
因为,周末她就能在头一天晚上肆无忌惮的熬夜、随心所欲的在系统的学习空间里翻滚、亦或者是骑着小电驴在上海滩能去的地方胡乱的浪。
第二天又不用上班,可以睡懒觉。
昨晚在学习空间里捣鼓着配药捣鼓到老晚,这才睡了不到两小时,就被人敲门强行开机,惜月当下的心情就是想刀人,随手从系统的置物格子里拿出来一个小喷壶,双目无神的木着一张脸,惜月就去开门了。
“现在刚六点,你最好没有什么大病。”惜月面无表情的盯着蒋少尽,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怨念让蒋少尽后背发冷,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亲妹妹刀。
“惜月,哥找你帮个忙。”蒋少尽的内心让他往后退了一步,连语气都更轻柔了两分。
帮个忙,惜月马上就猜到了蒋少尽的意图,这是怕一问,自己没把亲妈怎么样,亲妈知道自己干的什么性质的工作挨呲,自己不敢独自面对姜女士,就拉她一个垫背的。
见惜月没说话,眼皮下垂,大有一种睡着了的感觉,蒋少尽试探性的又叫了一声:“惜月?”
“哥,你先别说话。”惜月抬起垂下去的眼皮,眼中透露着认真。
蒋少尽不明白惜月为什么让他先别说话,但是看着惜月眼底的认真,蒋少尽还是很顺从的闭上了嘴。
见臭哥哥不说话了,惜月抬起右手,快狠准的对着蒋少尽按下了手里的喷壶。
“这是什么东西?提神醒脑的?你自己用就行了,不用给我喷。”蒋少尽只感觉一阵水雾扑面而来,然后就闻到了淡淡的草药香味儿。
“清风美人醉,哭到你心碎。特调的。”这喷雾是惜月之前有一段时间闲得无聊做出来恶搞小玩意,全名就叫“清风美人醉”,不能入口,不然舌头会麻,所以惜月才让蒋少尽先不要说话,这个喷雾最显著的功效惜月差不多已经说了——哭到你心碎,说通俗点就是打喷嚏、流鼻涕、淌眼泪三件套buff叠加,发挥作用得一会儿,但药效极佳。
“什么东西?”蒋少尽疑惑的看向惜月,并且觉得鼻子痒痒的。
惜月看着他揉鼻子的动作,果断的往屋里退了一步,下一秒:
“啊湫!”
很大的一声喷嚏。
紧接着:
“啊湫!啊湫!啊湫!”
接连三声,一声比一声干脆,一声比一声响亮。
随着蒋少尽的喷嚏声,隔壁慕月的房门从里面打开了,睡眼惺忪的,一看就是被吵醒的。
“哥?姐姐,你们在干什么?”慕月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啊湫!”
回答慕月的,是蒋少尽下一个响亮的喷嚏,这个喷嚏,还带出来些鼻涕,眼眶都红了。
慕月直接目瞪口呆:“咦~”
然后:
“妈,妈,哥哥他好像生病了,鼻涕眼泪一大把的。”
慕月一边喊,一边下楼找姜女士去了。
“蒋惜月!你给我喷的到底是啥!”蒋少尽努力憋着问惜月。
惜月耸耸肩:“一点惩罚你大清早扰人清梦的好东西,时效五分钟,快过了哦。”
听惜月说完,蒋少尽心中是一万个后悔,自己为什么看见姜女士一个人在楼下喝茶,然后自己不敢去问,就上来叫惜月一起。
这丫头学的什么医啊,这是外科医生吗?这弄出来东西,稀奇古怪的。
姜女士很快就上来了,本来时间就还早,见蒋少尽看着像是重感冒的样子,将惜月和慕月赶回卧室继续睡觉,然后就扯着蒋少尽下楼去了。
“这么大个人了,把自己弄感冒了,不知道去医院,跑楼上来找你妹妹干嘛?她是个外科大夫,你又没断手又没断脚的,重感冒,她也给你治不了啊。”
姜女士拎着蒋少尽下去了,惜月和慕月对视一眼,整整齐齐的回房间继续睡觉去了。
大周末的,谁起这么早。
不过,惜月在重新躺倒床上之后,并没有马上睡着,她觉得,自己坑了臭哥哥一把,指不定等她睡醒了之后,蒋少尽还在楼下等着她呢。
这一整天的时间,那家伙要是死活不敢自己去和姜女士说,非要拉着自己一起·····要不找个人一起出去玩吧。
要知道,当场发生和蒋少尽这个绝对会挨呲的一起面对姜女士的暴风雨,和姜女士知道之后过一段、已经呲完了蒋少尽撒了气之后再说,两相比较起来,还是后一个比较缓和。
毕竟自己这个只是一个发现了哥哥的不对劲,然后觉得哥哥不容易,偷偷给哥哥送药的好妹妹不是吗?
惜月这么想着,手下电话已经拨了出去并已经接通。
“喂,小蒋,怎么了?”
电话是打给了蒋锡城,前段时间说请他吃饭,然后一直没碰上合适的时候,虽然说现在也不太清楚他到底有没有空,但是打个电话问一下嘛,又不费时间。
惜月:“下午有时间吗?”
蒋锡城这会儿没有忙军队上的事,正打算一会儿去眉山公馆找惜月呢:“有时间,正打算去找你。”
“现在过来了别上楼找我,”惜月果断说出自己要干什么:“我要补觉,你过来的话现在楼下玩,等我睡醒了请你吃饭,一顿饭都拖了好久了。”
蒋锡城没想到惜月专门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但主动打电话嘛,总是好的,总比忙起来完全忘了自己这个实习岗男朋友的存在的好。
“好,你睡吧,睡醒了去吃饭。”
****************************************************************************************************
蒋少尽的喷嚏、鼻涕、大眼泪果真在五分钟之后全都止住了,但是,姜女士就是认定了蒋少尽是感冒了,至于喷嚏、鼻涕、大眼泪为什么会止住,那都是不听话不愿意去医院的儿子喝了她爱心调配的姜茶,发了汗,通了病的功劳。
蒋少尽倒是说了两句这是惜月配的小玩意儿惹出来的,但是姜女士只上了他一个白眼。
什么东西还鼻涕眼泪一大把啊?花椒粉倒是有那种功效,大清早的,惜月从哪儿弄花椒粉来。
蒋少尽无语,但能怎么样呢?
蒋少尽所有的症状都消失,时间也没有到七点,现在家里惜月和慕月在楼上睡觉,蒋老爷带着睡醒了在家里待不住的少起出去散步了,陈妈在后院,耿妈在厨房,偌大的客厅里就只有蒋少尽和姜女士。
认真的想了想,蒋少尽觉得自己还是得鼓起勇气自己问,破妹妹明眼可见的是不想陪自己一起,要是再找她一路,说不定别的稀奇古怪的药就出来了。
自己好歹是为革命事,顶多就是被亲妈骂一顿不爱惜自己、胆子太大、哪儿危险往哪儿跑。
姜女士是个当妈的,这么说也正常,但就怕她气急了动手啊。
不过,她自己都是革命人士了,只要别动手,呲一顿也不会呲太厉害。
看了眼端着咖啡杯看账本的亲妈,蒋少尽挪啊挪,挪到了姜女士的身边。
那么大一个块头挪过来,不引起注意都难,姜女士手上咖啡杯还端着,从账本上分了一丝丝眼神给蒋少尽:“怎么了?是打算给自己找个媳妇儿缺经费吗?你都三十了,再过两年就快四十了,抓点紧,别你妹妹结婚了,你还孤家寡人的。”
蒋少尽默。
自从破妹妹和蒋锡城两个人之间氛围愈发的粉红之后,姜女士一天看见他十回,有八回都在问他是不是打算找个老婆了,而且长嘴闭嘴就是他都要三十了,再过几年就四十了,都快成老梆子菜了,再不找,眼神正常的姑娘家,哪个会要他。
明明离三十还有那么几岁的蒋少尽只觉得心头一梗,然后恶上心来。
“香雪花。”
蒋少尽觉得,大清早遭遇破妹妹下药、小妹妹咋咋呼呼、亲妈扎刀之后,他勇了。
“什么?你喜欢那盆花啊。”姜女士眼睛都不抬的回答到。
气不虚、脸不红,看着就像是随口聊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蒋少尽认真的盯着姜女士的脸,看不出来一点点的破绽。
“你今儿早上中邪啦?你喜欢我那盆花就自己看嘛。”看姜女士是看不出来破绽,且没怎么在意蒋少尽说了些什么的姜女士觉得看着自己的脸的大儿子今天早上像是有什么大病。
蒋少尽一看亲妈这个反应,突然发觉自己刚刚是想多了,哪里是亲妈演技过硬,明明是人家根本就没仔细听自己在说什么。
“妈,”蒋少尽压低声音,说的直白:“我是说,半夏,香雪花。”
沉迷于账本的姜女士这才注意到儿子的重点在哪儿,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然后咖啡杯一放,账本往桌子上一扔,一扭身,一抬手,扭着蒋少尽的耳朵就开始了: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啊?寻你妈我的开心,你给我上楼,我倒要请请我书房里的家法,不想结婚是吧?你看老娘打断你的腿!”
姜女士的动作很快,并且还不是假动作,扭的蒋少尽的耳朵生疼。
“妈,妈,妈,你轻点。”
这没头没尾的突然炸起,就算蒋少尽傻,他也都确定了自己的亲妈,姜婉眉女士,就是“燕归”手下的一员大将“半夏”。
他心中不由的佩服起姜女士来了。
这灵敏度,这反应力,这哪怕在家里都有的警惕性,难怪自己没发觉家里这位才是真神人也。
姜女士扯着蒋少尽的耳朵往楼上走,刚才说话的声音自然是引起了厨房那边的人的注意,手上没活的都跑出来了。
“太太唉,”耿妈看着姜女士这架势像是要打孩子,吓了一跳。
毕竟,姜女士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人,除了平时说话声音大一点,还没见过她碰过孩子一根手指头。
姜女士这本来就是做给家里人看的,见耿妈吓着了,想要说些什么,马上跑出去个话题分散了耿妈的注意力:
“耿嫂,你别管,我教训他两句。惜月昨晚怕是又熬夜了,你给她炖点好吃的盯着她吃了再让她睡。”
“诶,好。”
惜月是耿妈到了姜女士这边之后照顾的第一个孩子,当时她刚死了自己的孩子,自然是把一万个上心都对着惜月,所以哪怕之后又帮忙照顾了慕月和少起,但是惜月在她心里还是最重要的的。
听着姜女士这么和她说,她自然是应声说好,然后马上转头去了厨房。
其他人见耿妈都回去了,也就都散了。
就这样,姜女士拎着蒋少尽的耳朵,将人扯到了自己的书房里面。
书房门关上之后,姜女士才一改脸上的表情,严肃的问蒋少尽:“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蒋少尽刚刚的语气,那是绝对知道了自己的隐藏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