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语句通顺、条理清晰,懵了一会儿的邵院长和郝副院长在听完她说的话之后,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两个人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盯着这对儿年轻的小夫妻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两小夫妻的胆子还不如之前的那对夫妻大呢,被邵院长和郝副院长这两个长年久月当领导当惯了的人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更加瑟缩了。
这对儿小夫妻心里可忐忑着呢,他们也是马尾巴头铃木达央找来的,而且,马尾巴头当时找到他们的时候,这个年轻的妻子肚子里是真真正正的有个孩子的,但是实在是太穷了,两人没打算要,铃木达央在知道这两人本来就没有打算要这个孩子之后,给了他们一笔钱,当然,是定金,叫他们先不要打孩子,找个时间去华阳医院就诊,然后制造点意外,赖给医院。
这对儿小夫妻其实心中清楚,这么做非常的没有道德,但是实在是穷惹的祸,钱帛动人心,在那足够他们吃喝花用整整两年的钱面前,两人可耻的心动了。
但是,很不巧的就是,还没等他们到医院来,就一个扭脚,这个年轻妻子就流产了。
收了人家的钱,事情还没有办成,孩子就先掉了,钱还被花了一部分,这对儿小夫妻心中很是忐忑。而且就铃木达央的打扮以及神来看,他这人一看就是很不好惹的,小夫妻两人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得跑一趟医院,并想个方法在医院“流个产”。
故而才会有了肚子里塞着枕头跑来产检这一幕。
小夫妻二人瑟缩着,护士长瞅准那个年轻的妻子神思恍惚的时机,上前一把就将她绑在宽大的衣服下面的枕头给拽了出来,而枕头拽出来的同时,从她那肥大的裤腿里掉出来个血包。
“这准备的还挺齐全啊!”护士长捡起来掉在地上的血包,说道:“这血包也不便宜吧,真下得了本。”
邵院长和郝副院长看见这局面,也不想再问这两个小夫妻什么了,这一天天的,一对残忍父母刚给解决到警察厅里去,就马上又来了一对儿把医院的大夫以及医护人员当傻子的二货,这背后操控的人把华阳医院上上下下当成什么了?戏园子、戏班子,还是柿子园和软柿子啊?
“不费事了,我给老洪打个电话。”邵院长看着眼前这两个一被拆穿就怂了,甚至开始哭唧唧,但是因为他们的表情泰国的严肃而不敢说话的小夫妻,叹了一口气,屁股都没有从椅子上挪一下,伸手取过电话,给警察厅那边去了个电话。
洪探长接到电话的时候,听完内容之后沉默了一秒。这华阳医院这边是和他们警察厅联动了吗?一早上给送两波业绩了。那一对儿夫妻才关到里面没多久呢,这又即将送来一对儿小夫妻。这年头流行夫妻合作作案,还是那个背后操控者比较喜欢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犯法?
不过,哪怕想的再离谱,现在电话都接到了,第一时间肯定是先去把人从医院带回来。
就这样,这对儿小夫妻出师未捷身先死,啥招数都还没有使出来呢,先被拉去警察厅了。
“邵院长,你们这平时可得盯紧了啊,这状况,这节奏,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这后面还会有人来华阳医院闹腾。”洪探长让手底下的小警员将那夫妻俩押上车,自己站在送他们出来的邵院长跟前,语气颇为无奈的说了一句。
蒋锡城那边抓着了人的事情并没有大肆宣传,邵院长这边并不知道,听着洪探长的提醒,邵院长点了点头:“让大家伙儿都提高警惕吧,这操盘者是杠上咱们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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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这边的事情,在二里街的这伙人暂时是不知道的,惜月从地下室出来之后,上楼便把妆卸了,衣服也换了回来。她可没有打算让“铃木惠子”再次出现在铃木达央的面前,只有见到过了,然后再相见却见不到才是最让人心焦的,铃木达央这个人既然能做操盘者的一条狗,想让他真真实实的说实话,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刚刚他见过了“铃木惠子”,然后再被威胁审问,也许会说些什么,但是,这说的话是真是假,几分真几分假都是他这个说话的人自己能控制的。以蒋锡城的脾气,听完铃木达央的那些真真假假的废话之后,肯定会把他押回去关着。
所以,暂时“铃木惠子”是不用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收拾完自己,晃晃悠悠的从楼上下到地下室,惜月的瞌睡又回来了。
推开地下室的门,果不其然,蒋锡城已经指挥着手底下的兵给铃木达央解绑了。当然,这解绑的前提就是,铃木达央又昏了过去。
迷药麻药什么的,惜月配了不少给给蒋锡城他们,这不,刚刚问出来有一堆有的没的、真的假的的废话,蒋锡城就给铃木达央来了一针。
“结束了?”惜月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手表:“都快中午了,困死我了。”
蒋锡城吩咐蒋四儿将铃木达央搬到屋门口的车上,然后运到蒋家军驻地的地牢里去,说完便走到惜月跟前,摸了摸她的头发:“昨天晚上让你睡一会儿,我盯着丫丫那间病房,你非说自己不困,现在困了吧?好了,走,我送你回家。”
惜月瘪瘪嘴:“走吧。”
实在是太困了,惜月也懒得和蒋锡城斗嘴,一只手抓住他衣服的袖子,一边打哈欠一边往楼上走。
可能是蒋四儿觉得需要给自家少帅和少奶奶留出来双人空间,指挥着兄弟们搬铃木达央搬的飞快,在惜月和蒋锡城两人磨磨唧唧的从地下室上来,以蒋四儿为代表的这一群兄弟并一个阶下囚铃木达央已经消失在了视线范围内。
“走吧,”蒋锡城拉着惜月走出了大门,很顺手的转身将门给锁上了。
然后,两人往来的时候停车的地方走去,到了之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场地,同时爆出了灵魂一问。
惜月:“你车呢?”
蒋锡城:“我车呢?”
场地空空,蒋锡城早上开过来的车不见了踪影,并蒋四儿停在这儿的那辆。
蒋锡城:“我靠,蒋四儿个不靠谱的有我车钥匙!”
惜月:“大蒋,蒋四儿是不是有你车钥匙来着?”
惜月和蒋锡城对视一眼,在话语说出来的同时,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无语。
“这个蒋四儿。”蒋锡城一挑眉:“直接把我的车也开走了,咱俩要么腿儿回去,要么坐黄包车,我外套当时扔车上了,你的包在身上吗?”
蒋锡城说完,往惜月的手上一看,哪里有手提包的身影。
惜月晃了晃空荡荡的手,说:“很不巧,我下车的时候随手放你车里了,我兜里一个子儿都没有,你现在身上还有钱吗?”
蒋锡城沉默,然后还是翻兜。
开着蒋锡城开来的那辆车已经远离了二里街的蒋四儿的手下正笑着恭维蒋四儿:“四哥,还是您周到,备了两辆车,不然的话,还坐不下呢!”
蒋四儿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养神个:“那可不,这都是少帅教的好。”
蒋四儿没有提前上车,车门是他打开的,但上面的东西是手底下的人收拾的,蒋锡城的衣服和惜月的手包被蒋四儿的手下顺手给收拾到了后备箱里,想都没多想,所以蒋四儿也就没能看见,也就没能想起来,今天早上自家少帅来的时候是开了车来的。
而停车的那块儿也就停了两辆车,他们全开走了,剩下的人怎么办。
蒋四儿忘了,所以,失去外套和座驾的蒋锡城和失去手包的惜月,两个从来不缺钱的主儿愣是把全身上下的兜儿掏了个便,才找出来一个钱。
不过,这也不是蒋四儿今天忘记的第一件事儿了。
中午十二点半,二里街房子的二楼,时隔多年终于又睡了一次高床软枕的孙茂兴从睡梦中醒来,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陷入了一种恍惚,然后猛地想起来,自己这是在九姑爷家的地盘睡觉,看了一眼挂在强上的钟,赶忙起身收拾了一下下楼见人去了。
结果,一到楼下,一片寂静,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答,在转悠了一圈,果真是没有人。
“这是不用问我了,所以走了?”孙茂兴有些莫名其妙,但想着既然没人了,那自己也走吧。
结果,一拧大门的门把手,被从外面反锁上了。
孙茂兴也是心态好,没有多联想什么不好的可能性,只自言自语“怎么把我给忘了”,然后找了一扇窗子翻出去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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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被蒋四儿把车开走,然后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钱,翻遍了找出来的钱都不够坐黄包车的,最后只能叫了辆黄包车,然后到付。
到家之后,看见坐在客厅里黑着脸的姜女士,惜月才想起来,她似乎下了班和蒋锡城去二里街是忘了打电话和姜女士说一声的。
在姜女士的唠唠叨叨中,惜月成功醒神个,然后又把一个一直记得要和蒋锡城说,奈何忘了说的事情给说了——黄粱周末要带徐蓉去附近的一个小岛上泡汤。
蒋锡城对这事儿是什么态度呢?就一句话——“那就也去呗!”
黄粱打算带徐蓉去的那个小岛上有泡汤的地方,不过是因为那个小岛上面有温泉,不过,那个小岛也不是什么野生无人管的岛,因为上面的温泉,所以吸引了生意人的投资。
小岛上的温泉庄子是乔家的,刚开始是个私人庄子,后来乔家人不怎么去了,乔舜华觉得空置着有些浪费,便给改成了温泉酒店。
得亏说的还算早,周末还有空房,姜女士对于过去不怎么感兴趣,便成了惜月和蒋锡城两个人去。
警察厅那边没有什么乱子,蒋家军驻地那边,铃木达央醒了之后就一直嚷嚷着要见妹妹,而真正的铃木惠子在当天就被蒋锡城派人给控制了起来。
这些事情虽然隐秘而稳定,但是时间一长,铃木达央不出现在操盘者面前,迟早是要引起注意,并出现新的手段的。
蒋锡城心中虽然有数,但是也不敢放松警惕。
他现在对于小岛泡汤一行是很期待的,一来二人约会,二来也是一次对于黄粱的观察。
因为,他并不觉得黄粱带着徐蓉上岛泡汤是一件随意的事情,他总觉得,黄粱要么是借着泡汤来见什么人,要么是借来泡汤,要干什么事。
要知道,这个岛上的温泉酒店是乔家的,乔家是上海滩出了名的富商,商会中独占一隅。
蒋锡城不觉得那个背后操盘者不会动乔家。
天气有些凉了,但是小岛上的风光正好,可能是因为有温泉在的原因,都已经入秋许久了,小岛上还有夏花绽放。
“真没想到和蒋少帅这么有缘,会在这儿遇上蒋少帅。”黄粱脸上的表情保持着一种友好的微笑,这会儿拉着徐蓉走在蒋锡城的身边,和蒋锡城说话。
他们是在进岛的船上遇上的,遇上的时候,双方表现的都非常的惊讶,所以,才有了寒暄,所以,才一直寒暄到了登岛之后。
“天气凉了,泡泡温泉对身体好。”蒋锡城脸上挂着笑:“黄先生可真是个好未婚夫,徐蓉姐能遇上你,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听着蒋锡城这么说,黄粱还没有说话,徐蓉倒是娇羞一笑,先开了口:“少帅不也一样嘛,这得空了就带着惜月妹妹来玩儿。这回的真是巧,我还想着来了之后没有熟人说话呢,这不就有了。”
徐蓉这么说,惜月还是比较给面子的笑了笑。
这就惜月妹妹了,之前不是因为自己是她前夫的大伯母的妹妹而不知道怎么合适称呼,一直叫的蒋小姐吗?果然,恋爱脑有了恋爱,什么纠结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