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女人很是奇特,平时做点儿啥都喊累,偏偏逛街购物十分来劲儿,从早走到晚,从早买到晚。
刻晴就是其一,她的体力远比一般人要好,逛街购物的劲头也远比一般人要大,季清歌就像个小跟班似的追着后面走……
或许还不如,刻晴都是自己提东西,若不是她时不时和季清歌说几句话,季清歌都不知道自己出来的意义是什么。
“哎!季大哥!”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呼唤,季清歌转过身来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忽的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了个满怀,“又抓到你啦~”
“小丫头……你是想勒死我呢!这大白天的搂搂抱抱影响不好,下来!”季清歌面无表情掰开了胡桃的手。
然后才望向胡桃身后,只见温文尔雅的钟离先生正负手漫步而来,笑了笑,语气轻缓低沉,
“季兄。”
“钟离先生,最近见你的频率是越来越高了呀,去哪儿都能碰到你呢。”季清歌微微摇头,这还没下岗呢,就开始闲游了。
“呵呵!”
钟离轻笑,“那说明,我与季兄缘分不浅呢,不知季兄为何在此?”
“对呀,季大哥你为什么在这里?不看店的吗?”
胡桃思考着,忽然眼前一亮,“难道说……申鹤回来了!?”
看得出来她很思念申鹤,但季清歌还是要破灭她的幻想,“没呢,我这段时间想休息休息,不开店。”
“啊…哦……”
胡桃失落了一会儿,忽然咬牙切齿,目光凶狠,“你要是不把申鹤找回来,我天天上你家门口拉业务!”
她这副模样让季清歌哭笑不得,才和申鹤呆几天啊,就这么思念她,逮着带了她十多年的老大哥天天威胁,女人的友谊真是看不懂。
“你若是实在思念她,可以自己去奥藏山找她,天天威胁我作甚。”季清歌抬起扇子就是一个爆栗,敲得胡桃龇牙咧嘴。
季清歌正欲再说话,结果不远处传来了刻晴的声音,“季堂主,你还呆在那边干什么?过来呀!”
胡桃:“???”
钟离一脸恍然,忽然知道季清歌出来干嘛了,陪女孩儿逛街呢。
胡桃表情极为精彩,变幻一阵后咬牙切齿道,顿时扑上来就想揍季清歌,“好啊!你果然是个渣男!我说你出来做什么,原来是陪别的女人逛街!我看透你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季清歌后撤闪开,解释道,“那是刻晴,玉衡星刻晴!”
“玉衡星?刻晴?”
胡桃怔了一下,把目光移到女孩儿那边去,果然,那个穿得一身紫,梳着两条双马尾,还穿着性感黑丝的女人,真的就是玉衡星刻晴。
“原来…你是傍上富婆了…怪不得你会抛弃申鹤,也不来找我…”
胡桃怔怔望着刻晴开心购物的身影,一般来说只有男女朋友才会如此吧。
“我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季清歌头一次翻起了白眼。
钟离忽然轻笑,“若是季兄喜欢,可以去争取,以普遍理性而论,若是能迎娶玉衡星,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钟离先生也开始打趣我了。”季清歌失笑轻叹,“你知道的,我们与他们,终究是不可能的。”
“我们”指的自然就是仙神们,而“他们”指的就是凡人。
两者不同寿,一个寿与天齐,一个不过须臾,这样做除了徒增磨损,并无益处。
可钟离却摇了摇头,他有不同见解,“人生在世,自当随性而为,若是被过去束缚了手脚,不敢直面内心,岂不是让她的心意,白白浪费。”
“还是说……你还没有从她的阴影中走出来?”
听到“她”,季清歌忽然顿住,沉默了,久久不语。
胡桃倒是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他?我怎么听不懂?…谁来和我解释一下?”
可回答她的只有两人无言的沉默。
兴许是刻晴太久没听到季清歌的动静,终于返了回来,“喂!季堂主你在做…诶?这不是往生堂的胡桃嘛。”
刻晴快步走了过来,目光又落在胡桃身后的钟离身上,她本能察觉到钟离的不简单,目光之中带上了些许疑惑,“额…这位是?”
钟离回之一笑,温雅回道,“玉衡大人您好,我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专门筹备葬仪之事。”
“原来如此,你好!我是刻晴,以后叫我刻晴就行!”刻晴对钟离笑着伸出了手与之一握。
胡桃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窜动,幽幽问道,“刻晴,你和季大哥是情侣?”
“哈!?”刻晴顿时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情侣是怎么回事,她当即反驳,“怎么可能!他比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都要大,我口味至于这么重吗?”
季清歌顿时一扬眉,这话说的,他有这么老吗?
听刻晴如此解释,胡桃松了一口气,刻晴从来不会说谎,不是情侣就行,但又觉得疑惑,“那你们……”
“哦,你们昨天不是参加宴会去了嘛,我就想知道凝光昨天说了些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所以早上去找他。”
刻晴继续解释,道,“恰巧我今天放假,他今天也不看店,就一起出来转转,在路上聊了会儿。”
“原来是这样哦。”
胡桃点了点头,好看的梅花瞳又亮了起来,笑嘻嘻望着两人,道,“那既然你们都没事,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办事。”
“办事?什么事?”刻晴投来疑惑的目光,这也让季清歌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愁绪。
胡桃嘻嘻一笑,神秘道,“往生堂办事,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怎么,玉衡大人你怕了?”
“切,拙劣的激将法,我才不会怕。”刻晴双手抱胸,满脸不屑,“走吧,我倒想见识一下,往生堂的业务有多么与众不同。”
“嘿嘿,你自己说的哟。”
胡桃的嘴角带起一丝恶趣味,“那我们走吧。”
说着,她拉起刻晴就走,倒是忘了钟离与季清歌两人还在原地。
钟离拍了拍季清歌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季兄,所谓当局者迷,你可以试试换个角度看一看,说不定就能看开了。”
“当局者迷。”
季清歌摇了摇头,笑叹着,“当局者迷啊…呵呵…”
季清歌早年在这片大陆旅行时,其实并不是孤独一人,他结识了一名少女,一名没有神之眼的普通少女。
她美丽,顽强,无论遇到什么事都绝对不会逃避,如同太阳般温暖,永远无条件支持季清歌,跟着他走南闯北,天下之大,皆布满了他们的脚印。
他们相约,走完大陆回到璃月的那一刻,他们就结婚,他们一起经历重重磨难,感情愈发坚不可摧。
那段时光是季清歌最快乐的时光,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可有一天,她忽然变了,变得十分绝情,说着各种狠毒的话,将季清歌气得外出大醉三天。
等他清醒,想去寻她要个说法,可寻到的却是白发苍苍的她,眼神黯淡无光,生命气息虚弱,直到看到季清歌,双眸才有些许亮光。
她是凡人,身患先天性遗传病,家中凡女子皆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发病,在二十五岁这一天迅速老去,消亡。
所以她才永远那么快乐,她不想留有遗憾,可能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季清歌一起走完七国,不过最后在季清歌怀中长眠,她是笑着的,
笑得那么甜蜜,温馨。
季清歌带着她的骨灰,一路走遍了七国,回到了璃月,将她的骨灰洒在了无边云来海之中。
她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她想拥抱家乡的海,想于大海之中长眠。
季清歌,做到了。
这也是季清歌定居璃月港,不肯离去,也不准妖邪扰了璃月港清静的理由。
看似随和豁达的外表下,隐藏着最深的固执。
其实若季清歌早些知道她的先天疾病,带她寻仙访药,还是有那么一丝可能救回她的吧?
至少,现在治疗那种疾病的药物,就一直在他的手里,只可惜,再也无用武之地。
“喂!季大哥!钟离先生!你们还在那呆着干嘛?快跟上啦!”
胡桃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惊扰了陷入回忆的激情好。
他猛然惊醒,摇了摇头,甩去了脑海中繁杂的思绪,对此避而不谈,把目光投向钟离,“我们也走吧,钟离先生。”
“好的,走吧。”
钟离点头,两名外貌看起来二十来岁的翩翩公子,却走出了老大爷的样子,缓缓向她们追去。
一行人出了璃月港,走进璃沙郊。
这一次和上次来走的路不一样,四人越行越偏,且是往山林里走的。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这里好阴森的样子…”
踏着落叶,踩得树叶咔咔响,刻晴忽然有些发怵,这里绿树成阴,却安静得可怕,除了时不时响起的乌鸦叫声,只有他们四人前行的脚步。
刺耳,瘆人。
且头顶夕阳的光似乎照射不下来,就像有一层薄雾阻挡。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雾,触碰到只觉得浑身阴冷,毛骨悚然。
刻晴不由得缩了缩身体,饶是玉衡星之名都不能给她带来些安全感。
“嘘……”
走在前方的胡桃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嘘声,随后轻声说着,语气嘶哑而低沉,
“我们这是去……”
胡桃骤然回过头,表情狰狞可怖,嘴角带着狞笑,
“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