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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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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希雅!等我!

热闹的城市里凭空刮起一道冷冽的强风,强风的始作俑者是一位白发少女,她几乎以贴地飞行的速度在房顶上飞跃疾驰!

那是申鹤。

此刻她沿着迪希雅之前走的路寻找着她的踪迹,同时展开全部的感知疯狂搜索,就这样沿着须弥圣树往上掠去!

随着时间流逝,申鹤也变得有些焦急,她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可并没有发现迪希雅的气息。

难道迪希雅根本不在这里,她已经回去了?

而就在这时,那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窥探感再一次出现,它好似在提示着什么,好似在指引方向。

鬼使神差的,申鹤跟随着指引一路狂奔而去。

终于,在那道莫名的指引下,她感知到了迪希雅的气息,但还没来得及喜悦,那即将消散殆尽的微弱气息就让申鹤心头一凉。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似闪电般全力狂奔!

天空中,月亮高悬。

皎白的月光照射在一片僻静的角落里。

这里十分安静,地面躺着七八名尸首分离的死士,到处都是残破尸体,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

角落的最深处,浑身染血的迪希雅静静靠在墙角里坐着。

她脸色苍白如纸,头发散乱,半睁着眼睛,双目涣散无神,染着丝丝绿光的鲜血自伤口处不停流出,在地面汇聚了一大滩。

她的身体正在止不住的微微抽搐,那是剧烈地疼痛导致。

可如今抽搐正在缓缓减弱,身体正在缓缓僵硬,正在死去,唯有胸口的微微起伏证明着她还有一息尚存。

“大意了……”

“我要死了吗……呵,果然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迪希雅如是心想着,心中无奈笑了起来,她的神之眼正在黯淡,那缕火焰正在熄灭。

其实刚才若不是被偷袭,匕首率先割破了她的手臂,让毒素入侵了身体,她一个人单挑这些死士完全不是问题。

可就因为中了毒,剧烈得如撕裂灵魂般的痛苦让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哪怕最后强杀了所有死士,自己也差不多走到了末路。

想到这里,她有些懊恼,若她还拥有之前驰骋在沙漠中如狂狮般敏锐的感知与洞察力,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这段时间安逸的生活让她的利爪也有些许退化了。

生命中的最后一刻,她想起了好多事,好多人,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头。

她看见了无数故人,看见了迪娜泽黛,看见了申鹤,最后,漫天狂沙将所有画面吹散,渐渐将她包裹,好似要带她回家。

如今她每吸一口气,胸腔都似火灼虫噬一般疼痛,痛彻心扉。

她似乎已经撑不住了,神之眼的光芒明灭不定,好似在悲伤,在哭泣。

但很快,它的光芒明亮了起来,好似发现了救星一般疯狂闪烁,甚至燃起了一缕炙热的火光!

然而迪希雅的意识已经接近溃散的边缘,她没能发现神之眼的异状,只隐隐感觉好像有一股清凉的力量冲入了自己的身体。

在这股外力的刺激下,她那双几近涣散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焦距,隐约看到了一道身影。

下一刻,黄沙彻底将她包围。

……

……

“……?”

温暖的光芒有些许刺眼,迪希雅十分吃力地抬起手臂遮挡,片刻之后,她略带疑惑睁开了眼,入眼就是自己那被绷带包扎的手臂。

“我已经到地狱了?不对,这种感觉……我还没死?”

手臂上的酸软无力感是那么的真实,迪希雅望向天花板,这里她很熟悉,就是昨晚睡过的房间。

她想起身,结果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勉强扭个头,恰好就看见旁边靠在椅子上打着瞌睡的申鹤。

这下她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被申鹤救了。

神色复杂的迪希雅就这么盯着申鹤恬静绝美的睡颜,尽管正在打瞌睡的申鹤看起来有些可爱,但她依旧能够看得见申鹤脸上那一抹深深的疲惫。

可想而知虽然不知道申鹤用什么方法救了自己,但肯定消耗了极大的心力。

她欠申鹤一条命。

似乎感受到了迪希雅的苏醒,正在打瞌睡的申鹤忽然惊醒,睁开了那双极为疲惫的眼眸看向迪希雅。

而后,她嘴角轻轻扬起一抹微笑。

灿烂的阳光下,那张疲惫而绝美的笑容就这么印在了迪希雅的心中,惊世绝艳。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申鹤淡淡开口。

“没有,我很好。”

迪希雅摇了摇头,表情真挚道谢,“谢谢你,申鹤,我欠你一条命。”

“不用,你会被刺杀本就是因我而起,是我对不起你,你不欠我什么,相反,我欠你才是。”

申鹤起身,郑重对她道了个歉,这才向门外走去,“你等我一会儿,我给你熬的药马上就好。”

直到申鹤离去,迪希雅也还没搞懂,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申鹤救了她,反而还要向她道歉?

不一会儿,申鹤端着满满一碗药进屋,扶起迪希雅小心照顾着她尽数喝下。

一碗药下肚,迪希雅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热流涌现,身体正在焕发新生,身体的力量也正在缓缓回归。

“这是什么药?”迪希雅惊讶问道。

“我们养生堂的药,没有毒,你放心便是。”待迪希雅喝完后,申鹤这才将药放在一边。

杀人易,救人难,她昨晚为了救治迪希雅几乎透支了全部力量,这才将大半个身子踏入鬼门关的迪希雅强行拽了回来。

还好她身上带有许多养生堂的昂贵药物,不然迪希雅想要恢复伤势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至少也要躺个一年半载才能勉强行走。

“养生堂?是药店吗?申鹤你原来真是医生啊,上次还骗我说不是。”迪希雅微微一怔,语气有些埋怨。

“你好像误会了「养生」二字……算了,从结果上看,我确实应该能和医生沾点儿边吧。”

申鹤有些无语,但也没有完全反驳她,见她已经没事,这才起身,向外走去。

“你恢复得很不错,再有一天应该就能下床行动了,好好休息吧,我也要去睡一觉了。”

“等、等一下!”

迪希雅叫住了申鹤,虽然申鹤看起来精神状态极差,需要好好休息,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为什么申鹤要向她道歉。

或许这有些自私,她应该等申鹤休息好了之后再问,但她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仿佛现在已经发生了什么极为不好的事。

“我知道你想要问什么,倘若你现在就想要知道的话……”

申鹤回身坐回了椅子上,将关于程曦的消息告诉了她。

“现在你明白了吗?你是因为帮我才会被刺杀,而你拜托去帮我调查这件事的佣兵朋友们,他们在昨晚……”

申鹤没有再说下去,那些人死了大半,仅剩几个人侥幸活着。

这些人的消息自然是今早上迪卢克告诉她的,想到这里,申鹤也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若不是因为自己把“着急”写在了脸上,迪希雅和她的佣兵朋友们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急着帮忙调查这件事,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被愚人众盯上,就不用死了呢?

申鹤杀人从不手软,但那只是针对大奸大恶之人,但若是有无辜的人因为热心帮助自己而死,她也会感到非常难过。

“……”

迪希雅张着嘴,满脸震惊。

“他们……都死了?”

“几乎都死了,只有几个人侥幸活着。”

“……”

迪希雅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躺在床上静静发呆,那些朋友们,就这么死了?明明之前还一起喝酒来着。

她闭上了眼,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遗憾的叹息。

佣兵本就是刀口舔血的职业,死亡是在所难免,每个人终究都会化作一捧黄沙,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一下子有那么多朋友死去,她还是感到有些难以接受。

看见迪希雅现在这副憔悴的模样,申鹤目光一黯,心中挣扎着,也是微微一叹。

她本已不相信自己孤辰劫煞的命格,她很喜欢有朋友在身边的感觉,但现在这么多人因自己而死,迪希雅也差点儿死去,她有些迷茫了。

若两人分道扬镳,迪希雅或许就不会有事了吧,她不像迪卢克那般与愚人众有血海深仇,她可以有一个更加潇洒安稳的生活,完全不需要趟这滩浑水。

只要她离自己远些,她就安全了。

“迪希雅。”

申鹤缓缓开口,她张了张嘴,郑重开口,“对不起,等一切结束后,我会补偿你们的,现在我们就此别过吧,你就当做从未认识过我,好好休息,再见。”

说罢,申鹤转身走出了房间。

“申鹤?你去哪儿!?申鹤!!”

眼看着申鹤要走,迪希雅强忍着全身不适想要起身,然而一道流光涌来,涌入了她的眉心,浓烈的眩晕感顿时如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

“申…鹤……”

咚!

迪希雅倒回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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