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如墨，雷电轰鸣。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季清歌看着前方那不可估量的参天大树。

上次他是以精神体的形式来到了此处，而这一次是以肉体到来。

感受嘛……

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就是感觉很舒服，这里到处弥漫着崩坏能，季清歌可谓是如鱼得水。

“我感觉到了，大慈树王她就在这里。”纳西妲眼前一亮，加快了脚步。

见纳西妲有些许激动，季清歌也只是微微一笑。

看到她的第一眼，季清歌就大概猜到了她的身份。

若是他所料不错，纳西妲大抵可以算是大慈树王的轮回转世，不过却是融合了三位神明的权能诞生的新的生命。

所以纳西妲就是纳西妲，她并非是大慈树王，她就是她自己，她是新的神明，季清歌不会把她当作大慈树王看待。

大慈树王和她想必有许多话要说，自己就不去掺和她们那感染肺腑的重逢了，正事要紧。

“走吧，我们去做正事。”

眼看大慈树王最后仅存的意识和纳西妲相见，季清歌拉着雷电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很快来到了世界树的根系旁，看着面前溃败之处溢散的崩坏能，季清歌眉头微皱，

“奇怪，崩坏能才降临多久，居然快要把侵蚀了世界树上千年的深渊能量给吞噬殆尽，不应该啊……不过无所谓了，这样反而给我节约了不少时间。”

很显然，虽然崩坏能出现在现实世界的时间并不长，但世界树应该早就被崩坏能入侵了，否则不可能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深渊的禁忌并没有多少，反而到处弥漫着崩坏能。

但对于世界树来说，这并非好事，反而是雪上加霜，崩坏能的侵蚀可不是深渊能比拟的，大量的崩坏能只会让世界树病得更重。

如此想着，季清歌伸出了手，覆上了那处溃败的树根，开始吸取崩坏能。

随着源源不断的崩坏能夹杂着深渊的力量流入身体，世界树终于渐渐焕发了新的生机，其上流转的光泽也愈发温暖明亮，而季清歌的体内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为季清歌的身体乃是纯粹律者之躯，崩坏能的涌入并不会让他难受，也无法侵蚀他的意志，反而让他越来越兴奋，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欢呼！

他的力量在不断恢复，体内浩瀚的深渊之力本应该是阻碍他的淤泥，此刻却如同一块肥美的大蛋糕，被体内的星辰之力与崩坏能肆意瓜分。

而后，融合出了属于自己的最为纯粹的崩坏能。

他的力量也在快速恢复，节节攀升。

兴许是崩坏能侵蚀过猛，在流入体内的崩坏能中，季清歌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一些零散的信息片段。

深渊入侵七国的灾祸、坎瑞亚弥漫的硝烟战火、尘世七执政登顶成神、魔神战争的残酷血腥。

再往前，天空崩毁，大地塌陷，天空正在经历一场旷世大战，而后，冰、火、雷、水，四元素所代表的世界在不断轮回，人们在永恒轮回的“伊甸园”中快乐生活。

最后，季清歌看到了最初的那位与七位龙王之战，看到了原初之人以“蛋壳”隔绝这个世界……

“这些是这个世界的历史片段吗……”

季清歌心中恍然，但他仅仅是看到了些许片段而已，尚未窥见这世界的一角。

不过老实说，他对历史没什么兴趣，毕竟他又不是历史学家，抽时间研究这玩意儿纯粹就是浪费生命，还不如喝茶听戏，游山玩水。

思及此，季清歌放空了心灵，全心全意吸收世界树中的崩坏能，净化世界树。

不过他刻意避开了大慈树王被侵蚀的部分，那些要留到最后清理，给纳西妲和大慈树王留一点儿时间，这是季清歌最后能为她们做的。

可当他放空了心灵后，他忽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悠远呼唤，好似来自遥远的过去，也好似就在耳边呢喃，模糊又清晰。

他似乎又和某种存在达成了意识的共鸣，神念再度被牵引，进入了世界树之中。

……

天地混沌，万般虚无。

这里的存在难以名状，不可诉说，似星空般浩淼无垠，无法追溯起源与边境，任何概念与规则在这里皆失去了解释，变得苍白，如尘沙般渺小。

“这里……是哪儿？”

身处这片空间中，季清歌的意识逐渐清晰，他感觉不到自身的重量，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甚至，他无法记住这里的任何风景。

头顶划过的群星绽放着光辉，周围遍布着不知是树干还是脉络的不明发光体，整个世界都充斥着或明或暗不知形容的色彩。

还有脚下，那里好像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无尽之海，倒映着混沌的色彩，倒映着发光的枝干，倒映着天上的星辰，倒映着所有的一切，却唯独没有他。

他只要一闭上眼，所有的景色都忘得一干二净。

“难道这里才是真正的世界树存在之地吗？”季清歌打量着四周，又不敢肯定。

“或许，你可以坚定自己的想法呢。”

遥远轻吟自身后响起，那声音似仙乐般圣洁而柔软，灵动又调皮，在这片天地内回荡不休。

神圣的光绽放，季清歌回身过来，他看到了一枚巨大的光茧。

看到这枚光茧的一瞬间，季清歌尘封的记忆不可遏制涌上了脑海。

“你是……律者。”

季清歌认出了这枚茧的身份，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一位律者，她是哪一位律者来着？

“嗯哼♪”

声音自光茧中传出，那枚光茧渐渐消融，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光芒之中，一条巨大的粉色鳐鱼飞出，在空中游荡，嘴里发出了欢愉的清鸣。

“是……你？”季清歌怔住了。

据天理所言，季清歌还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第一位律者。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还有着一位律者，而且，还是最初的那一位，最初的源头。

是了，怪不得这里会弥漫着如此之多的崩坏能，反而深渊之力没有多少，如果这里也有一位律者的话，那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光芒渐渐消散，一道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季清歌眼前。

一头粉发如瀑倾泻而下，流动至脚踝，完美傲人的身材被一袭类似于纯白花瓣的服装遮掩，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裸露在外，流转着如玉的霞光。

她赤裸着双足，坐在那条鳐鱼身上，紫色的鱼尾衣摆轻轻飘飘。

似乎感受到了季清歌的目光，她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完美到了极致的俏脸。

在这张完美的俏脸上，是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睛，粉色的眼瞳干净无瑕，好似蕴含了人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让人沉迷。

她对着季清歌轻轻一笑。

似黎明初现，似春雪消融，似百花绽放，又似长夜微光，一眼万年。

“嗨～好久不见，不对……”

她抿了抿嘴，似在思考，而后笑得更灿烂了，“应该说，初次见面，你好呀～我终于等到你了，为人类而战的律者，见到你，我可真是开心呀♪”

“哈……”

季清歌不由自主笑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轻轻点头，

“初次见面，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