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母一听到这话,嘴里的橘子还没吃完,就慌慌张张站起来想要往屋里跑。
这语气,这献殷勤的小模样,她是说这丫头今天怎么回来第一件事不是奔向饭桌了。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可惜叶母刚站起来就被眼疾手快的叶禾晚给伸手拽回来了,叶母就这样“逃跑”失败,猝不及防地又瘫靠在沙发上。
因向后撞击,一个不察,脸上的面膜还险些掉地上。
为了自己这半个月才用一次的最贵面膜之一,叶母决定还是听听叶禾晚想说什么吧。
毕竟,听听而已。
“快说吧。”叶母用简单明了的三个字告诉叶禾晚赶紧切入主题。
叶禾晚谄媚一笑,眨着眼,对叶母笑得跟个花似的:“哎呀,这不是想让我亲爱的知名漫画家母亲--许亦冉女士,帮您的女儿--”
许亦冉用一种怀疑人生的眼神看着叶禾晚。
叶禾晚瞬时补上下面的话:“的闺蜜!是我家心吟,心吟。”
“心吟啊。”
叶母听到和云心吟有关,当即也正了神色。
云心吟那丫头她知道,自家女儿从小学玩到现在的好姐妹,人好学习好,而且在绘画还很有天赋。
她之前见小姑娘来她家玩,画本上画的那些东西后,当时就起了爱才之心。
要不是许亦冉觉得自己没有收学生那个能力,可能都想让云心吟当她的关门弟子了。
“心吟上高中以后都没继续学美术了。”叶禾晚想起好友现在的状态,也不由心情失落耷拉着个小脸。
叶母闻言,也忽的眉头一皱:“不能吧,那孩子挺有天赋的,家里也有条件啊,怎么不让继续学呢?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学得不是挺好的嘛。”
“就嗯,上高中了嘛。她家里还是更想她走文化课路线好好考个名牌大学,而不是把心思太放在这些事情上了。”
叶禾晚说得简单,但是叶母也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叶母当年学美术时,家里人也几乎都觉得是在不务正业,浪费学习时间。
她当年也是任性叛逆,不管周围人怎么说反正就是我行我素的沉浸于美术,所以到后面家里就对她“放弃了”。
但是,云心吟吧。
那孩子,许亦冉觉着,她懂事的让人心疼。
当然又或许是无奈的妥协,被某些强安在她身上的定义词“绑住”了。
只是。
许亦冉一直觉得人在年少时就应该有一股不畏前行的勇气,既然有梦想那就大胆去做逐梦。
不要被某些真正无关紧要的东西定义住了,自己从来只是自己,而并非是别人标签下的被定义者。
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自己不后悔就行。
就算是失败了,也是一种成长。
毕竟人生没有从头到尾的顺风顺水,更多的是酸甜苦辣交加,能在成长中收获些什么,也是有意义的。
如果现在都害怕失败,那何谈以后呢?
少年人有时也是可以“叛逆”和“任性”一下的。
当然,前提是不后悔,能对自己的行为后果负责。
这些年她在对叶立榭和叶禾晚的教育上一向是秉持让他们自由发展的原则,能他们自己做主的事就不会去过度干涉。
毕竟。
她是生了个孩子,又不是生了个附属品。
若是什么都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给孩子规划人生,那这到底是孩子自己的人生,还是为人父母对他们机械式的意志操控呢?
“然后呢?”
叶母看向叶禾晚,有些好奇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嘿嘿嘿,就是想着妈妈您这么厉害,有没有认识什么很厉害的老师可以教心吟画画的呢?”叶禾晚立即说出来自己内心的想法。
云母把云心吟美术课停了,她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其他老师,就算是想学也无力。
“额,这个问题嘛。”
叶母听完,单手托腮作思考状,慢慢拉长尾音像是陷入了沉思。
片刻。
她眼眸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温声道:“这样,你过几天带心吟来我们家一趟,妈妈带她去见个人。”
嗯。
学生当不了,可以当小师妹嘛。
······
次日,雾冰俱乐部。
何润声跟庄仁清站在挡板前,瞧着在场上跳着3a的叶禾晚,皆是满脸含笑地点了点头。
“禾晚这小丫头是真厉害啊,编舞这么快就熟悉上了。短节目和自由滑的3a目前都是这么稳。”
庄仁清没想到叶禾晚刚跳出3a没多久,居然这么快动作间就能颇有一种信手拈来的感觉了。
“编舞本来就有她自己参与设计,编舞老师也说禾晚的舞蹈动作设计很不错,以后也可以让她自己尝试尝试。至于3a嘛,谁叫她有实力呢!”
最后那句话,饶是庄仁清听了都不由得愣了愣,随即笑着打趣道:“你这老家伙,还炫耀上了?”
“怎么不算呢?”何润声抬起头目视前方,似是玩笑道。
庄仁清笑了笑没说话。
确实是实至名归。
从最开始回到榆市后晚上的加训,到现在几乎白天都很少去学校,基本就是在冰场呆着了。
大奖赛青年组的两站比赛,紧接着往后又是世青赛。
忙碌的赛季,压力还是很大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她突破四周呢?现在和叶禾晚同龄的那几个厉害的女单选手基本都是掌握了四周跳了。”庄仁清关切道。
“不急,等世青赛吧。她们几乎人人有四周,可是我们家禾晚也有她们没有的3a不是?”何润声带着调侃语气严肃道。
尾音刚落。
何润声一转眼,就瞧见刚跳完3a连跳稳稳落冰的叶禾晚,瞬时眉间舒展开来。
世青赛一战,谁还没有些抄家伙的底牌呢?
······
下午。
刚好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放开学校排练室,留给要参加文艺汇演的学生去排练的时间。
叶禾晚掐着点到了排练室后,看着等了有一会儿的三位好友,疲惫神色一扫而空,跳起来招手道:“嘿,伙伴们,我来了!”
说完,就冲到云心吟身旁拍了一下她。
“叶禾晚,你现在是不是高低算是一个时间管理大师啊?”宋知与瞧着虽在笑,可眉眼间仍是难掩饰疲惫之意的模样,半是玩笑半是关切道。
“what?时间管理大师?!”
叶禾晚一时语塞,想反驳却又发现貌似又有点道理。
上午训练,下午来学校上课或者排练,晚上再练到十点左右回家。
等文艺汇演一表演完就是大奖赛分站赛开始。
这么一说,一想,叶禾晚觉得自己这一天24小时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啊!
跟那个程序员敲代码一样,程序都给她编好了,等着她去执行呢。
叶禾晚轻轻叹了口气:“都怪鄙人太优秀!”
“······呵。”
宋知与声音微凉而低柔,带着点慵懒的沙哑,让人叶禾晚听得有一瞬的恍惚,转头就是对着宋知与皮笑肉不笑。
“不是,都是运动员,现在还都是冰雪运动的赛季,我怎么觉得你和江今南都比我闲这么多呢?”叶禾晚略带着不满疑惑道。
“有吗?我们也挺忙的吧,但确实不知道你为什么嗯。”
一向惜字如金的江今南,在忽然被call到之后也不由出声回答了一下。
江今南猜测估计是因为花样滑冰比赛相对他们要多一点吧,他们国际重要赛事就那些,比赛流程相对花样滑冰也要简单些。
再者。
不是江今南自傲,单板滑雪这几个项目里,他和宋知与几乎是只要会的,那肯定就是他们了。
因为他们要是都拿不了冠军,旁人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选拔赛啊,国内赛什么确定名额,不存在的。
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他们的。
在这场实力称王的竞技体育里,他们早已不知不觉走在了前列。
叶禾晚佯装掩面哭泣地摇了摇头,故作悲伤状。
宋知与见状,也懒得再逗叶禾晚了,低声道:“行了,叶大小姐辛苦了!话不多说,我们开始练可以吗?”
“那必须的!来来来,心吟,咱们开练!”
对着面前这一墙面的镜子,四人按照之前定好的队形站好。
叶禾晚打开音响,随着音乐声响起。
叶禾晚微走出队列站在前面,教着四人动作。
瞬时。
排练室响起“噜啦噜啦咧”的音乐声,随之相伴的便是叶禾晚此起彼伏又略带崩溃的指导声。
“宋知与你动作错了,摇花手,花手。”
“江今南是右手右手,你的脚也要动啊你们,手脚并行啊哥们!”
“你们要是对我有意见不想看我,你们看心吟也成啊!你们放开点啊大佬们!”
······
少时。
四人盘坐在地上围成一个小圈。
叶禾晚现在有点懵和麻木,她觉得自己头顶刚刚响起了一个接一个的响雷,霹得她此时都还有点目瞪口呆。
淦!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宋知与和江今南四肢这么不协调呢?!
叶禾晚茫然失措地看了看沉默不言的宋知与和江今南,转眸又看了看同样眼神中带着点一言难尽意味的云心吟。
两人一个对视,目光交汇,皆是欲言又止。
如果可以,叶禾晚想现在就联系校报,跟他们爆个料--《惊!滑雪大佬竟是“猪猪侠”手下败将?!》。
叶禾晚歪头思考着解决办法,霎时一拍手对着三人大声道:“有了!我们可以来个身临其境或者掩耳盗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