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惊喜?什么惊喜?”
云心吟瞧着叶禾晚那既兴奋又神秘的模样,瞬时又惊又好奇。
叶禾晚本来一个顺势就要说出口了,可是话到嘴边想着要保持惊喜感,就还是强把话给憋回去了。
“哎呀嘛,都说了是惊喜了,现在说了就不算是了!快走吧!”
叶禾晚催促着还愣怔在原地的云心吟。
云心吟见状,登时秀眉一挑,嘴角不自觉地浮起笑容,开始有些期待这个惊喜了。
叶禾晚拉着云心吟回俱乐部换好衣服,拿好东西就急忙往家里赶了。
良久。
叶禾晚一到家门口,就猛猛敲门大喊着:“哥哥哥快开门,你妹妹回来了!”
云心吟就听见里面隐约传来脚步声,下一刻,门从里面被打开。
转瞬,映入眼帘的就是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叶立榭。
他温润的眉眼染上些许无奈,轻声道:“你可真是一回家就声比人先到。”
“那当然了。我可是咱家大宝贝!哥你放心,等下次你回家也这样,我保准再来给你表演个说唱,盛装迎接您的回来!”叶禾晚俏皮地摇头晃脑笑道。
“立榭哥。”云心吟也礼貌问好道。
叶立榭也看着云心吟点了点头,把门大敞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到云心吟脚旁边。
云心吟瞧见那双熟悉的米色拖鞋后,有些惊讶地盯着拖鞋愣了几秒。
这拖鞋,是上次她来的时候穿的那双。
一时间,云心吟倒不像是个客人,而是回家的孩子。
疏离感和尴尬感在这一瞬间消退不少,莫名增添了些亲切和温暖的感觉。
“怎么样,比赛累不累啊?”叶立榭关切道。
“还好啦,都比赛这么多次了,没什么大问题!我还拿了冠军呢哥!”叶禾晚顿时又从兜里拿出金牌放到叶立榭面前晃着,美滋滋地笑着,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
叶立榭伸手摸了摸叶禾晚的头发,温和道:“我们禾晚辛苦了,很棒,还拿了冠军!”
那语气,云心吟听着特别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叶禾晚随手把冰鞋什么的放到墙边后,着急忙慌换好拖鞋就拽着云心吟往叶母的画室走去。
叶禾晚一边跑,一边头也不回地对着叶立榭道:“哥你帮我把东西收一下呗,哥我饿了,你帮我搞点吃的呗!你都没来看我比赛,你得好好补偿我一下!”
叶立榭拿冰鞋的动作一顿。
这丫头,怎么还有些耍上无赖的感觉了呢?
叶立榭今天本来也要去看叶禾晚比赛的,结果早上起来的时候,临时被叫去市队了。
叶母被编辑部叫去改画稿,叶父律所加班,好几天都没回来。
叶立榭嘴上虽说着“下次要把东西放好”,可是身体仍旧很诚实地和往常一样,帮叶禾晚一点一点把东西收拾好。
随后,叶立榭熟练地系好围裙,开始起锅做饭。
他这该死的命运啊。
叶立榭忽地对自己的家庭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这个家,他妈和他妹站在食物链顶端,堪称“叶家两霸”。
其次是他爸。
最后再是他。
嗯。
叶立榭蓦地望了眼正在欢快地啃着骨头棒的招财,有些心酸地在心里暗暗庆幸道:幸亏还有招财给他垫底,让他不至于最卑微。
汪汪汪。
是谁在嘲讽本汪?
······
叶禾晚敲了敲门,听见里面叶母的“请进”回答后,轻轻推开门,拉着云心吟往里面走。
“妈,我和心吟回来了!”云母正在埋头改着最后一点画稿,听到叶禾晚的声音后,立即放下画笔,走到两人面前。
叶母看着温声叫着“许阿姨好”的云心吟,慈爱道:“今天我让禾晚把你带到家里来,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禾晚有和你说一些吗?”
叶母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向叶禾晚。
“妈妈,你不爱我了!我是那种人吗?!说好了惊喜的,我忍了一路,一个字都没说!”叶禾晚伸出三根手指做保证状。
云心吟连忙附声道:“叶子没说,说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叶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自己女儿就是一个大拇指点赞。
不错,对云心吟是真爱。
一向八卦藏不住的叶禾晚,能憋一路,很不容易了。
“不过,虽是惊喜,也得看你愿不愿意。”叶母忽的话音一转道,眼神间带着点询问的意味。
“啊?阿姨,这是什么意思啊?”云心吟有点懵。
叶母没说话,对着旁边的叶禾晚使了个眼神。
叶禾晚瞬间秒懂,自家母上大人是有事要和云心吟单独说,便很有眼力见地快步走出去,还贴心地给两人拉上房门。
一走出房间。
叶禾晚那灵敏的鼻子就闻到了肉嘎嘎的味道,想也没想她就冲向了饭桌。
果不其然,叶禾晚看见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
是真的牛肉都要打挤从碗里掉出来那么多的牛肉面。
叶禾晚登时两眼泪汪汪地扑到叶立榭怀里,鬼哭狼嚎道:“哥啊,咱兄妹是真爱啊!杠杠滴亲兄妹!”
叶立榭被叶禾晚这时不时的煽情画面搞得有点不自在:“行了,快吃吧。前几天不还叫嚣着要吃吗?”
那晚他给叶母做牛肉面时,叶禾晚那馋的都要流口水的样子。
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可是,这么多肉,要是长--”
胖了可咋整?
下周她还有加国站的比赛呢。
“牛肉不长胖的,面是碳水,但是没放多少。大不了,你哥我今晚开始每天晚上陪你夜跑。”叶立榭瞧着叶禾晚那想吃又害怕长肉的可怜模样,劝道。
叶禾晚瞬间两眼放光,笑嘻嘻地坐到餐桌前开始干饭。
这美味的牛肉,这许久不见的肉食,这她想念已久的宝贝。
她,来了!
看着叶禾晚入神地吃着饭的呆萌样,叶立榭像是想起什么,问道:“你拿了冠军想要什么礼物吗?哥哥给你买。”
叶禾晚嘴里还嚼着筋道的牛肉,有点含糊不清道:“不用了哥,爸妈刚都给我发红包了,有什么我自己会买的!”
虽然叶父叶母没能去现场看叶禾晚比赛,但也都是看了直播的。
在叶禾晚比完赛的第一时刻,夫妻两就送上了恭喜和大红包。
叶禾晚是牌也拿了,钱也到手了。
金和钱都两得。
叶立榭一时语塞。
得,他妹还是个小富婆。
“好,那你有什么想要的就和哥哥说。”叶立榭嘱咐道。
“必须的!谢谢老哥!那啥,哥,现在我就有一个想要的,你满足一下我呗!”叶禾晚微不好意思道。
“什么?”
“牛肉吃完了,再来点呗!”叶禾晚露出两颗牙齿对着叶立榭憨憨一笑,像只小兔子一样。
“······”
好没出息。
······
这边,画室内。
叶母看着有些无措紧张的云心吟,随和地把她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柔声道:“别紧张,阿姨就是想问问,你还想不想继续学画画?”
画画?
云心吟霎时瞳孔一震,心跳得厉害。
虽然不知道叶母为什么问她这个问题,可是提起内心深处那舍不得的理想,云心吟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坚定道:“如果可以,我想继续学画画!”
“但是--”
云心吟倏地情绪有些低落起来。
云母并不同意她继续学,还收走了她的画具什么的。
她也没什么再认识的其他老师,就算是想又能怎样呢?
可若是真要她像云母说得那样,不要学画画了,专心搞文化课,未来上个名牌大学,选个稳定的专业,这辈子几乎和画画无缘了。
云心吟内心是不愿的。
那不是她想要的人生,也可以说根本不是她的人生。
而是,云母替她规划好的,她期待的自己女儿的未来。
叶母知道云心吟的担忧,她慈祥地握住云心吟的手,语气温柔却满是力量道:“只有你想不想,只要你想,其他的,阿姨都能帮你解决。但是这些的前提都是,心吟你自己要有坚持到最后的勇气!”
叶母的话铿锵有力,一字一字重重砸在云心吟心上。
“你要想清,画画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叶母继续道。
云心吟不自觉咬紧唇,低头沉默着。
画画,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恍惚间。
叶禾晚想起小时候,夕阳黄昏下的屋内,戴着老花镜的老婆婆,握着孙女的手,一笔一划,耐心地教着她画着太阳,花草树木,小房子······
就那样,一老一小,度过了一个个美好的日子。
再后来,记忆中的老人不在了,那个小女孩也慢慢长大成一个大姑娘了。
她也会央求母亲在众多学术辅导班里为她报上一个美术班。
画画,承载着她幼时最无忧无虑的那段时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今也成为她的一个信念和理想。
对于叶禾晚来说,花样滑冰是她的信仰;对于宋知与和江今南来说,单板滑雪是他们的光。
对于她来说,画画,成为一个漫画家,是她前行道路的一束光。
亦是她的信仰和坚守。
她不想,也不会放弃!
须臾。
云心吟握紧拳头,抬眸盯着叶母,眼神无比坚定,一字一顿道:“当握起画笔的那一刻,我才是我自己!画画是我的热爱,是我的远方,是我愿意去慨然以赴的青春!”
叶母闻言,怔住了一瞬,随即欣慰一笑。
这一刻,她在云心吟的身上清楚地看见那个年少时的自己。
真好啊。
热爱为光,心向远方。
无谓的少年,少年的青春。
缓缓。
叶母温和一笑,语气半是询问半是确定道:“所以,你有兴趣成为我的小师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