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与?怎么是你来了,我哥呢?”
叶禾晚登时两手叉腰,身子微向前倾,一双灵动的眼眸在黑夜中闪着疑惑的光芒。
她亲爱的哥哥呢?
“立榭哥要留在队里帮忙,就拜托我来接你了。”
宋知与一副“我受人之托”的公事公办态度,让叶禾晚不禁有些狐疑。
黑蝎子有这么好心?
“你有这么好心?”
想着。
叶禾晚就很诚实地问出来了。
宋知与脸上笑容一滞,瞬时,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叶禾晚,冷冰冰地抛出几个字:“所以,走不走?”
看着宋知与那“你不走我走”的架势,叶禾晚哪怕心里知道宋知与只是吓唬她,还是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小跑到宋知与身旁。
“诶诶诶,来了来了,走走走。”
叶禾晚瞧着一旁像是被她刚才那句话给噎住了,现在一言不发的宋知与,她一蹦一跳地拍了下宋知与的肩膀:“小伙子,你好生沉默呀。”
“不是你说沉默是金吗?”宋知与面色平静道。
额。
她还真说过。
“对了,你等多久了。”
叶禾晚可记得单板滑雪队如果不集训的话,平常的训练时间好像结束得还比较早,至少肯定比她们花样滑冰早。
想想今天在冰场练那个延迟转体跳跃,叶禾晚就是又痛苦又欣喜。
终于啊,在她叶某人的勤恳努力下,多少次和腰子嘎冰上擦肩而过后,总算是初见成效了。
话说,国家队那边都在建议她早点攻克四周跳了。
这玩意,叶禾晚倒是挺想跳出来的。
但问题是,也不是她想跳出来人家就乖乖听她的呀。
万事还得慢琢磨。
攻克肯定还是迟早得攻克的,何润声最近都在疯狂给她制定魔鬼训练计划了。
那计划内容,每一条都可以说是惨绝人寰。
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就希望她能早日跳出四周跳吧,总不能在女单已经开启四周跳的时代下,华国女单还是只有沈攸涵一个人挑起大梁吧。
不过,叶禾晚忍不住暗暗一想,要是她真的把四周跳也跳出来了。
那她不就成了女单历史上第同时掌握3a和四周跳的女单选手了吗?
顿时。
叶禾晚就有了战意,先前训练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气有十足十了,活像一个静不过三秒就又生龙活虎的小太阳。
宋知与闻言,侧眸看向身旁的叶禾晚想回答,却看见女孩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问完就开始天马行空了。
“没等多久,我可不傻,哪会那么早就站在门口等你呢。”宋知与语气平淡道。
只是说话间,少年悄悄把他那只冻得有些僵了的手放进兜里。
榆市仿佛只有夏冬两个季节。
明明都4月了,白天还总是阳光明媚,穿得薄一点也没什么。
可是到了晚上,气温就急剧下降。
宋知与就这样只穿件单薄的外衣和牛仔裤就站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人都微有点恍惚了。
“不是,我有一个问题哈。”叶禾晚忽然扭头不解地看向宋知与,眼神十分的诚恳。
“什么?”
“你为什么不进去等呢?外面多冷啊。”
“······”
这真是个好问题。
好到宋知与都沉默且自我怀疑了。
对。
他为什么不进去俱乐部等呢?
他又不是不认识俱乐部的教练们,也勉强算是个熟面孔了。
不过,虽然知道这样,可是宋知与还是撇开脸,嘴硬道:“我不冷,我喜欢看月色不行吗?”
啥?
叶禾晚抬头看了看这乌漆嘛黑,就连月亮今晚都被厚厚的云层遮得隐隐若现的天,迷茫地看了眼宋知与。
这就是黑蝎子和黑夜的共鸣吗?
人家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是天下蝎子一般黑?!
“额,你开心就好。”叶禾晚说完这句话后,就嘟囔着嘴,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和宋知与一起走在回家的小道上。
宋知与也没说话,就走在叶禾晚身后,看似眼神随意地看着四处,但目光实是定定地落在叶禾晚身上。
忽地。
叶禾晚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高兴地回头指着地上某处,大声道:“宋知与,那里有小孩画的跳格子!”
“啊?”
叶禾晚连忙拽着宋知与的胳膊就往那边走,待两人走到那处用粉笔画好了格子的地方时,她两只眼睛闪亮亮道:“我想玩这个跳格子!”
宋知与眯着眼,有些自我怀疑地看着叶禾晚:“几点了叶禾晚?还有,这是几岁小朋友玩的,你不觉得幼稚吗?”
“切,就知道说幼稚。你小时候没玩过吗?”叶禾晚瞪了宋知与一眼。
“我--”
“别说没玩过!咱两都一起玩到大的,我玩过的你都玩过”叶禾晚盯着宋知与那闭嘴无奈的模样,胜利似的挑了挑眉梢。
她把背包放到一旁的地上,兴奋地站到粉笔画的那道线旁,看着一动不动的宋知与,笑嘻嘻地朝他招手催促着:“宋知与你快点过来一起玩啊!还是石头剪刀布哈,赢得那个人往前跳一个格子,看谁先跳完!”
恍然间。
宋知与愣在原地,望着数着格子跃跃欲试的叶禾晚。
他好像看到了小时候,他和叶禾晚每次训练完回家的时候,公园里总有小孩在玩跳格子的游戏。
叶禾晚就喜欢拉着他往那里走,说什么“训练完了要好好玩一下放松”,要他和她一起玩跳格子。
每次他面上不情愿,嘴上说着不去的时候,却都被叶禾晚撒娇似地拽到那里。
两个人也是像今晚这样,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就跳。
但叶禾晚也不知道是不是怎么回事,十次划拳九次输。
最开始的时候,他和叶禾晚玩,总是他赢,叶禾晚就没跳过几次。
后面,他看小姑娘实在是气馁得不行,委屈得两眼泪汪汪地自己和自己玩剪刀石头布。因着这样不管输赢,她都能跳。
宋知与只好故意放水,每次都让叶禾晚先出,他再比她慢一拍。
这样的话,十次有九次就是叶禾晚赢了。
小姑娘赢了,一直往前跳出格子,很快就又笑呵呵了。
“快点啊宋知与!哎呀你放心,虽然你以前‘石头剪刀布’总输我。但是呢,为了共同愉快地玩耍,我会让着你的!”叶禾晚拍着胸脯,笑着保证道。
宋知与一边往叶禾晚那里走,一边在心里无奈又好笑。
也不知道是谁让着谁。
少时,夜色下。
站在格子外的少年望着站在格子内,笑着回头和自己比划石头剪刀布的女孩,似是周遭的一切都静止了。
他的眼里盛满了她,周围有细细碎碎的风声,晚风划过枝叶,轻飘飘的,痒痒的,恰似溢过少年的心间。
他望向她,她看向他。
他的眼神里,独独只有她。
“宋知与你快点出剪刀石头布了!”
少女娇俏的声音让他微微回神,他声线清冷沙哑道:“嗯。”
“我是石头,你是剪刀,你输了!”
“嗯。”
你赢了。
······
这边,云家。
云心吟一做完作业就赶紧跑到家里的杂物间去找自己初中时用过的标枪了,却发现怎么着都没找到。
霎时,她看着满屋子的东西,有些无措地乱望着。
她明明记得自己放这里的,放假的时候还拿出来练过。
这时,门从外面被打开,云母看着云心吟蹲坐在地上思索的模样,不由皱眉,语气中微带着些责备:“你怎么不在房间写作业,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妈妈我作业都写完了的,功课也预习了的。那个,您有没有看到我放这里的标枪啊?”
家里的东西基本都是云母在收着的,云心吟想着云母应该会知道。
“标枪?哦,那个啊,上个月你表妹来家里的时候,正好她也要学这个,想着你也不用,就送给她了。”
云母说得轻飘飘,云心吟却脸色一变,嗓音暗含委屈道:“可是妈妈,那是我的东西啊,你应该问问我的意见的。”
“什么你的,不也是我花钱给你买的吗?再说了,你都上高中了,哪还有时间玩那些,你一天别想那么多跟学习无关的东西。”
瞧着云心吟又提一些跟学习无关的事情,云母登时开始说教起来了。
云心吟本来想和云母说一中马上要举办运动会,自己还报名了好多项目的事的。
但此时,话到嘴边却又都烟消云散。
云心吟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禁轻轻自嘲一笑。
“对了,你作文比赛的结果出来了吗?”云母还琢磨着也到了作文大赛出成绩的时候了,问道。
“嗯,拿了金奖。”云心吟低声道,颇有些有气无力。
“金奖?嗯,好,不愧是我的好女儿!我就知道你参加这个作文大赛肯定能拿金奖,这对你以后参加自主招生什么的都是有好处的!还有后面那个化学竞赛你也得多注意啊,这个更重要,我过段时间打电话问问--”
不知怎的,对于云母熟悉的夸赞和各种各样语重心长的嘱咐、勉励。
云心吟就是有些听不进去,心里倏地有些迷茫。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问过她要标枪做什么。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也不重要。
至少,在云母认为,是这样的。
至于她。
重要吗?
······
江家。
江今南看到自己爷爷又是大晚上不睡,在那里准备着明天出摊要用的东西时。
他轻叹了声,走过去帮忙道:“爷爷,这些你就让我来或者刘姨就行了。”
江顺安一听,知道自己孙子是关心自己,但还是不大乐意:“你爷爷我身体棒着呢!手艺也是你们一中学生公认的好!就你个小兔崽子一听不相信我老爷子的手艺!”
江顺安一副老顽童的样子,傲娇地瞪了眼自家孙子。
“我没有,我就是担心您的身体。”
这小老头儿。
“我身体咋了!老当益壮!对了,我说让你帮我感谢人家小姑娘的,你感谢了吗?”江顺安猛地又问道。
“爷爷,一中这么大,您就告诉我是女生,其他的一概不知道,我上哪儿找人去啊!”江今南头疼道。
“这都不是事!心诚就能找到!”江老爷子犟道。
“···好,我想想办法。”
江今南眼皮一跳,思忖着等明天问问宋知与他们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深夜。
等江今南进房间睡了,江老爷子跟做贼似的悄摸拿着电话走到阳台和谁打起了电话。
“今南那孩子睡了,我们爷孙两也一切都好,你放心吧。对了,他们学校后面要举办运动会,你看看到时候···”
次日,高一五班。
临近早读下课时,白思雨走到讲台上,打开投影仪,放着几组衣服图片,拍手示意大家看过来:“兄弟姐妹们来来来,看看选哪个当我们班班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