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太宰喜欢她作为一个真命题,那么最近太宰的一切难看懂的行为都迎刃而解了。
太宰似乎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也或者是祁临偷瞄的时间过长,她被发现了。
太宰见状硬是凑过来和祁临一起看地图,自说自话:“是想让我来提出参考意见?没问题没问题。”
他指了指一个离街市有些远的地方,是山上,站在那里可以俯瞰这座城市。
“你想去这里?”祁临的目光带上了探究,“你是随便指的吗?”
这里是那部爱情电影最出名的地方,如果是为了这部电影而来的话,风景如何先不论,这个地方无论如何都是个打卡地。
而太宰只是歪头,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是觉得这里应该人会少点。”
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已经离得很近了。
他的回答没有什么问题,祁临收起地图:“那就去这里。”
在山脚下时祁临还犹豫了一会要不要走上去,太宰就已经拉着她到了缆车这边:“走上去肯定鞋子会满是雪的。”
祁临看看她今天的雪地棉靴,是不太适合登山:“你说得没错,但真正原因是你不想爬山吧。”
太宰:“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用什么理由随便了达到目的就行☆”
祁临:“……”
他们搭上了双人缆车,在售票处的时候祁临瞅了一眼还有针对双人情侣的特别优惠。为了避免再被问什么问题,直接麻木着买了情侣套票。
果然售票员小姐姐没有再问什么多余的话。
祁临:很难说到底是我赢了还是我输了。
缆车毕竟有让游客看风景的功能在,所以前进速度十分缓慢。
祁临是乐意观赏风景的,可是旁边的太宰仿佛一个多动症儿童:“祁临祁临,如果我到缆车窗外面的话会怎样?”
祁临怕他真动手,把人揪过来跟她坐到同一边:“这种高度掉下去以你的体质是死不了的,最多半身不遂一段时间。”
“那真讨厌,”太宰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还是不要了。”
祁临:“你知道就好。”
祁临为了挡风,戴的帽子是和围巾一体的,在围巾尾部还有个气囊,捏了可以让帽子上的耳朵动起来。
太宰现在就在捏这个玩,一会按一边,一会两边一起按,祁临帽子上的耳朵就立起来又掉下。
开始祁临还忍了,但她看太宰玩得停不下来,她就拍了拍太宰的手背:“你这么喜欢你自己待会买一个,不要玩我的。”
太宰:“不要,玩自己的有什么意思。”
双人缆车不大,太宰过来之后就有点空间拥挤伸展不开。
祁临不自在地动了动:“平常也没觉得你那么占位置……”
太宰甚至看起来在同等身高男性中偏瘦,可能是这个位子真就不是为了两人并排坐而设计的。
太宰听了祁临话还来劲了,继续占领着祁临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空间:“是吗?我感觉空间还够。”
“你当然不觉得,因为你全挤的是我的位置,”祁临都已经退无可退了,“你快点回对面坐。”
“是你把我叫过来的耶,”太宰不动声色地道,“被祁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话,我也太可怜了吧,我决定不回去。”
虽然在温泉那里也不是没有离过那么近,但在祁临开始真正怀疑太宰会不会像系统说的那样对自己有意思之后,她面对在以前她觉得再正常不过的太宰的言行就带上了一种难言的审视。
她自己都搞不清心情是不是类似被起哄多了之后造成的偏向暗示,但她对太宰的接触无法做到再像之前那样心情平静了。
祁临:“那我过去!”
“等等,”太宰伸出手拦住她,这动作却有点像在轻轻环住她,“祁临想要过去的原因,告诉我好不好?”
要是放在之前,祁临就单纯觉得太宰是在跟她耍赖,之前太宰的态度有那么狎昵吗?
好像也有,那时祁临以为太宰在营业,因为是在店里……
但又有点不同。
“祁临?居然跟我搭话都能神游,你要是再走神的话,”太宰的话将她的思绪又拉了回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伴随着越来越近的气息,祁临一惊,“你要干嘛!”
“只是让你感受一下我的手的温度再吓你一跳而已,”太宰举着双手,一脸无辜,“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祁临忽然被噎得哑口无言。她下意识想找系统吐槽一下,然后又想起系统休眠了。
愣了一会她终于想起反驳道:“肯定是认为你没干好事啊。”
“你觉得很冷吗?”他盯着祁临的脸,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而不是其他,“你的脸是不是被冻红了?”
太宰用的是很平常的语气,她却有种被一步一步紧逼的感觉。
“不冷,”祁临还在强装镇定掩饰内心的慌乱,“可能被风吹的。”
她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因为缆车的窗没有打开。
“没有就好,”在祁临还在暗暗着急想着要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太宰却没有选择揭穿她,“那我坐回去了~”
他坐回了祁临的对面,单手撑在窗框上,在看风景的模样:“好像要快到了诶。”
祁临的感觉就像一只猫冲她喵了几声,还蹭她了两下,当她以为猫还想做什么的时候猫又跳到了她够不着的地方。
看来是十分精通人类心理的猫,让人感觉好像心被挠了一下。
缆车快到目的地了,传来了提示他们准备下车的声音。
电影能来取景的地方,确实风景不错,山上的雪原一片纯净,而俯瞰下去的城镇布局错落有致,像童话中的雪镇。
她还没来得及感慨多余的东西,太宰比她还要兴奋:“真是个理想的地方!”
他说完,就直接平躺到了雪地上:“躺在这里体温逐渐流失,意识也会慢慢离我而去,应该感觉不到多余的疼痛吧,斯巴拉西(好棒)!”
祁临:“……”
她都没转身,听到这话先扯了扯嘴角。
太宰在茫茫雪地中闭上了眼,他本来皮肤就白,今天穿的又是以黑色系为主,整个人躺在雪地上给人的视觉冲击很强烈。
毋庸置疑,眼前的画面甚至具有艺术的美感,关于冰雪、关于死亡,联系起那部出名的纯爱电影的相似镜头,又让人无端揣测会不会与暗恋有关。
太宰明明绝口不提殉情二字,也不曾邀请祁临一起躺下来,祁临却在这一刻确定下来太宰治确实在向自己求爱。
于是这冲击似乎又不单单停留在视觉上了。
她不知道太宰这场景到底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的,但她的第一要务都是先把这家伙从雪地里弄出来,她拽住太宰的手:“别做梦了,不痛是不可能的,你以为冻死就不痛了吗!”
她像拔萝卜一样把太宰拉起来:“你一天不给我找麻烦就不舒服是吧,别等下感冒了又连累我和你一起不出门。”
太宰:“可是你之前还说我生命力顽强。”
祁临:“这两者之间不矛盾。”
她没有问太宰她刚才真正确认的问题。
祁临觉得,最开始太宰应该确实是不太喜欢她的。
试想一下,如果她被一个陌生人试探着靠近,在看穿了这个陌生人的目的是想套出自己的过去的前提下,她或许还会对这个人有点防备。
更何况这当事人还是太宰。
从什么时候关系改善的,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自然她就也不清楚到底是从哪个节点太宰对她的感情发生质变的。
这个好复杂啊!亏她前一段时间还觉得自己搞到了和太宰相处的正确方法,原来她从根本就弄错了!
祁临踩了踩脚下的雪,鞋底与雪接触,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她在考虑以后要如何对待太宰。
太宰从后面蒙住了她的眼睛:“我~是~谁~?”
“不知道,”祁临想也没想就没顺着正确答案说,“总之先排除太宰治。”
“怎么可以最先把正确答案排除掉。”
太宰今天好像一直在找机会和她贴近一点,祁临的感觉像是碰到了之后皮肤就会变得黏糊糊的某种糖浆,用水都洗不掉的那种。
她最终还是太宰的蒙住她眼睛的手扒下来了,她看向太宰那张她挑不出什么毛病的脸,这家伙正冲她讨巧地笑。
完了,祁临后知后觉地想,她该不会已经甩不掉这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