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除了主家花家,还有下属宗族,凉氏,孟氏,云氏,战氏四族,宗门总人口不下十万余人。宗门更是掌握了大陆将近六成的魂师,和所有的封号斗罗,另两大帝国几乎如同虚设。”
说到这,琴师的眼中似乎有着无限的怀念和向往。突然,他的眼中却变成了无尽的狠厉。
“然而,一个人的诞生却毁了这一切。”
“花家少主吗?我知道。”花景平静的说道。
这句话却使琴师有些诧异:“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没错,那个人就是花家的少主,花予安。她是家族的嫡出大小姐,觉醒武魂时便达到了先天15级的魂力。比她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家主还高一级。是家族中最有望继承花神神位的人。”
花景点了点头,这和当时他那个不靠谱的系统告诉他的故事一样。
“她的天资很高,28岁那年就只靠着她自己成为了99级的极限斗罗,且同时完成了花神八考,只差完成最后一考,便可登临神界。”琴师稍微歇了一会儿,没有继续讲道:
“然而就在那一年,这个本该带着花家走向另一个高峰的人,却生生的将家族逼上了末路……”
之后的故事是系统当时告诉花景的了。这就是一个神位继承人的爱上了自家神的敌人,而她的神一怒之下就灭了她的家族又遭反杀的故事。
“够了!”
一直在旁隐忍不语的金婆婆突然大喝了一声。“琴师,够了。”
“够了?不!不够!”而琴师的情绪也不再平稳,变得十分的暴躁。“花家欠的我们欠的太多了,我要让他们都还回来。”
“还回来?还不回来了。”两行清泪从金婆婆的眼角流出,她的神情尽是落寞之色。
“你没有办法,我却有!你这般讲话,你的大仇不想报了吗?别忘了是谁使你变成这样的。”他不再理会金婆婆,而是继续看着花景。转眼间又无缘无故的笑了起来:“小子,你知道金婆婆,已经多少岁了吗?”
“这…”面对他这奇怪的问题,花景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看着金婆婆。只见她那张充满岁月痕迹的脸已布满老态,身躯佝偻,头发花白。眼看着就是早已过了耄耋之年。
“我,不知。”花景直接了当的说不知道,这难道也和花家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其实,她现在也不过五十余岁。”琴师似有些嘲讽看着金婆婆。
花景有些不敢相信,五十余岁和九十多岁人之间的相貌的区别可是非常好辨认的。而且就算是五十多岁,以她魂斗罗的实力,相貌也应该维持在三十多岁左右,怎么可能会如此的老态龙钟。
“金婆婆,你…”花景知道,这对于金婆婆来说可能是一个伤心事,他也没有问。
可能是看懂了他在想什么,金婆婆摇了摇头:“无碍,几十年了,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这可不是能习惯的了的。小子,我再问你。你知道金婆婆她姓什么吗。”琴师向前走了几步,和花景靠的很近。
“你到底想说什么?”花景有些不耐烦,并且稍微退后了几步。这个人虽然似乎目前不想动他,但他靠的太近了。
琴师没有在意花景的提防,而是继续说道:“她可不姓金,你还记得我刚跟你说过花家的下属四宗族吗?她便是我凉氏的旁支。”
“我凉氏?莫非…”花景抓住了他话里的一个信息。
对于花景的猜测,琴师表示赞同“你很聪明。没错,我就是现任凉氏的族长——凉夜。至于他们叫我琴师,那是我的官称。你说对吗?”说到这儿,凉夜的嘴角勾出了一丝笑容,目光斜视的看着金婆婆:“凉情。”
“唉,凉夜,你也说够了。老身的事,我自己说。”金婆婆,也就是凉情叹了一口气,脸上开始不再有任何的表情。
“算了吧,假如是您的私事,也没有必要说。”花景在一旁体贴的安抚着,他是真怕这个老太太一时气背不过昏过去。
“没事,也不是什么私事了。”金婆婆转过身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紧接着她再一次聚集起全身的魂力,华丽的武魂重新在她身后凝实。
看着身后的武魂,她的眼中没有一个魂师对自己武魂的骄傲,然而却有几丝的厌恶。
“正如他所说,我的家族本是凉氏的支系。原本我这一系在庞大的主家面前根本就微不足道。但在很久很久以前,还是在花家被先花神灭的几万年之前,我们这一系曾为主家成就一位花神做了很大的贡献,牺牲了近百名族人的性命。主家的家主和花神垂怜,赐给我们的一个所谓的天大的荣耀…”说到这儿,凉情的态度变得有些冰冷。
“凉氏一族的传承武魂都是古琴,我们这一系也不例外。而那所谓的荣耀,就是将我们这一系的传承武魂——怀月琴变成了这八面老妪。那一刻,整个家族的人都以此为荣,因为这种武魂是接近神级的,虽不及主家的花伶武魂,但也是最顶尖的。一时间,我们的家族得到了盛宠。但是…,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个诅咒。”
凉情的声音开始变的低沉。
“凡我系得获八面老妪武魂的族人,一生不能突破90级,且20岁那一年,容颜就会开始急速的老去。短短一年,就从豆蔻年华的少女变成耄耋之年的老者。花家和其下属四族的子弟皆将自己的容貌看的比命还重要,这令我系不少女子纷纷自陨。当时族长带着全体的族人上天官台磕了三天三夜的头,就他们收回这所谓的殊荣。但他们,却根本无动于衷,认为是我们不识好歹,得了花神的恩赐,却这样的没有礼数。自那之后,我系族人就开始日渐凋零,而花家的人,也再也没有理会我们……碍于下属四宗族对主家近乎可怕的忠诚,我们也只能独自忍受青春逝去的痛苦。表面上,继续当主家忠臣。”
凉情的故事很长,也不得不使人唏嘘。弄得花景对这个所谓的花家,还真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难道没有其他的破解诅咒的方法吗?”在一旁喝了半天的酒听了半天的故事的关羽突然问道。
“有…但是…唉,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这一系到现在,也只剩老身一人了。”说完了那一切,凉情反而放松了。可能是心中的话积蓄了太久了吧。“至于凉夜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花予安与先花神是那一战,花予安生嬴了,但先花神在临死之际,却对花家也是他成神前的家族下手。纵使花家当时有着三位极限斗罗坐镇,毁灭也只是在那一瞬之间。一夜之间,繁华的天官台便只有尘土飞扬。而下属四宗族,也被他下了诅咒,原本四族的人随便抽一个都是先天六级以上的魂师。但在那之后,觉醒武魂的后辈只有四成能成为魂师,且先天魂力很少会有超过五级的。而且就算他们继续努力的修炼,这辈子的成就也不会超过89级,且在每一个月圆之夜,都要遭受钻心蚀骨的痛苦。”
她看着不语的凉夜,安静了很久,才说:“凉夜,放弃吧,不管你今天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想说,花家已经被灭了这么久了。他们欠我们四族的,也算还清了。”
凉夜抬头看着她,眼中带着说不清的意味。但当他的目光转向花景时,神情却再次变得冷漠。“不!还没有!我们所遭受的这一切,本来花予安可以很轻松的帮我们解决,但是她却高坐神位,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帮助过我们。难道她忘了,她的神座。是踩着谁的尸骨登上去的?是我们下属四宗族!还有这个孩子,他的武魂和花予安的一模一样,眼睛也是主家才有的赤红色。他们都是花家的余孽!”
花景有些无语,拜托,因为我也姓花就把我搭上去好不好?你们家的事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再说这眼睛的颜色是我能决定的了的吗?
此刻,那片山谷中
阴森的大殿内,王座上的男子再次睁开血红的眼睛。
“多目鬼他们死了吗?看来琴师当了叛徒啊。既然如此,是不是该我亲自动手了呢?”
他颇有兴趣的说着。突然,他的双眼一睁,一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座位上。
宫殿的深处,一座祭坛内。
黑衣男子恭敬的朝着祭坛跪下,不敢有一丝的逾越。
下一刻,在这四处阴森的大殿,却长出了许多的彼岸花,花瓣脱落形成了一股巨大的风暴,无数的金光与风暴相融,形成了一个高大的不知边际的人形。
风暴散去后,人形显现。
那是一个美的令天地都失色的女子,淡雅的妆容却透着无尽的威严。身着绣满彼岸花的贵妃戏服,头戴点翠流苏凤冠,身边有着若隐若现的百花绽放。身后,这漂浮着七枚神环。
“拜见…”
“…花神大人”
没错,她便是一级神祗——花神,同时也是一级神祗死神之妻,花予安。
“起。”仅是一个字,便令黑衣人几乎动弹不得。
“谢花神大人。”抽调全身的魂力,他才勉勉强强的站起身。
“亡,我交由你的事不用再做了,即刻起,杀了你在下界的所有部下,毁掉他们在这世界上所有存在的证据,然后便立刻返回神界。”花神平静的说着这一切,绝美的脸庞上却不带有一丝的感情。
“大人,为何?我们已经筹划了这么多年,可能威胁到您和死神大人神位的人已经出现了。现在放弃,卑职不解。”亡对花神的话语感到震惊和疑惑,但他仍不敢有半分的不恭。
“神界委员会的人,已经注意到了我们的动作,我们需要立刻收手。不然五大神王和其他一级神祗的联合打压,不是我和死神能够承受的。至于那个孩子,我已经有了其他的办法对付他。”
听到了这些,亡便不再说其他的话了恭敬的道了一声是后,花神便消失了。
“啧啧,这么多年的谋划竟然要落了。也罢,还是先把这些人都杀了。”
说着,他一把摘下了身上的黑袍,周生的气势大增,五枚神环在其背后浮现——二级神祗亡灵神——亡。
他张开双手,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呈现在他的手中。接着双手一合,直接将这颗珠子捏碎了。
“好了,该回神界复命了。”话音未落,此处便没了他的身影。
同时宫殿内的每一个角落,都涌出了凄厉的惨叫声。片刻后,这些惨叫声就连同整座宫殿都一起消失了。
两个神祗的出现,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
但是却有四个人的目光望向了这边。其中,一束来自海神岛,两束来自武魂殿。另一束,则来自杀戮之都。
村子内
原本正情绪激动的凉夜,突然猛吐了一口鲜血,险些倒在地上。
“他怎么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花景有些不知所措。
李白上前把住其脉搏,闭眼听了一会儿。回头朝着花景摇了摇头。
“心脉俱毁,没救了。”
“看来,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凉夜十分的虚弱,几乎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艰难。他推开了李白躺在了地上,眼中没有任何的害怕和悲伤之色。却有着几分的解脱和不甘。
“小子,你过来。”凉夜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指着花景。
“少主…”关羽挡在他面前,害怕凉夜临死反扑。
“没事。”花景摆了摆手,走到凉夜的身边蹲下身。
“你……”他在花景的耳边低语几句。
待到他说完后,花景再次起身,凝重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别忘了,我也姓花。”
凉夜苦笑了一声:“我…这一生,没有任何可以夸耀的地方,但是看人…却非常的准。你和花家人不一样,和花予安更不一样,因为…花家的人,从来不会听人…倾诉,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判断,如何做…任你自己…选择。你,答应吗?”
“好,我答应。”这是花景闭眼沉思了好一会儿后给的答复。
“答应就好,答应就好…”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但语气却是欣喜的。紧接着他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白玉色的令牌,递给了花景“拿好,以后,你会需要它的。”
花景接过了牌子,将其好好的放进袖中。
他看着凉夜的身体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身形也开始变得虚幻。眼中便只有了解脱——那几分不甘已经消失了,他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划过,嘴角挂着的笑容。多久了,没有这样笑过了,没想到再一次这样笑时,竟已是弥留之际。
“戎马一生,离了……也好……”这是他最后的话语,随着最后的虚化,他的身体化成了漫天的光点,飞向了远方的天空。
看着他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滑落消失,花景却不知怎么的有几分伤感。明明,他本来是要取他的命的。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人:“金婆婆,你…”
但他话还没有说完,他便顿住了。
因为他看到金婆婆,此刻也是口吐鲜血,将死之际。
“婆婆,你怎么了。”这下他真的慌了,金婆婆不同于凉夜,对于他算得上家人了。
凉情擦拭着嘴角的血渍,强撑的笑容“以前留下的伤,本来假如今天不过度动用魂力的话,还能再撑个几年的。少主,老奴也要走了啊。”
“不!不会的,李叔,你快给她看看。”
就在李白准备上前时,凉夜却制止了他:“不用了,老奴自己的伤势老奴清楚。少主,老奴…也有事要拜托您。”
“您…说。”花景近乎哽咽的说出这两个字,金婆婆在他心中的份量,不是一般的重。
“阿乐那孩子还小,把他交给那些村民我不放心他的安危。本来我答应他母亲照顾他一辈子的,看来是已经不可能了。烦请少主,收留他吧……”凉情虚弱的说着。
“好。”想都没想,花景就立刻答应了下来。
“还有…”说出这话时,凉情带着半分的乞求“我…可以…要您的一滴血吗?”
“给您。”同样的,花景没有一点犹豫,他咬破手指,伤口渗出了几丝鲜红的血液,他将血滴到凉情的手掌心,看着血液竟渗透到了她的体内。
紧接着,凉情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满头的白发开始变得乌黑,脸上的皱纹消失,身形不再佝偻,皮肤也变得雪白。
转眼间就从一个老妇,变成了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老身,谢过少主,成我心愿。”凉情不顾花景的阻拦,强撑着身体给他行礼,之后她拄着与她现在的相貌极不相符拐杖站了起来。
她努力抽调着身体最后的魂力,只见她的武魂,已不再是那八面老妪,而是一把蓝玉色的古琴——怀月琴。
她抬起芊芊素手,拨着琴弦“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不弹了,生疏了没有。”曲声很好听,很悠扬,很轻快,一点都不像一个将死之人弹出的。
很快,她的身体也逐渐开始化成光点散去,最后她微笑着对花景说:“哦,对了,阿乐的娘留了我一块玉牌,说是阿乐身份的证明,我把它一起交给村长了。若是阿乐以后愿意,就让他去找自己的生身家庭吧。再见了,少主…”
在说完了这句话后,她的身体便也完全化成了光点飞向了天空。空中只留下了她最后的声音:豆蔻年华,谁许谁的天荒地老。金落,你还在那边等着我吗……
“原来打破诅咒的办法,就是花家之人的一滴鲜血。可惜,当年高傲的花家人,又怎么会愿意为了他们流血呢?”李白看着远逝的金光,不由的感叹。
花景站在一旁,落寞的看着天空:至少,有了那滴血,她走的时候是体面的…
好半天,他才缓了回来。转头看向关李二人。“我们去把那孩子接走吧。”
“是。”
深山中,阿乐正着急的到处张望,当他看见花景三人时,兴奋的直接扑了上去:“哥!”
“阿乐。”花景尽量微笑的揉了揉他的头。
但当阿乐看向他们身后却并没有发现金婆婆的身影时,急忙问花景:“哥!婆婆呢?婆婆在哪里?”
然而花景却沉默不语。看他这样,阿乐也懂了:“婆婆…死了…对吗?”他近乎颤抖着说出这句。
花景没有回话,只是几乎微不可查的点一下头——这自然被阿乐看到了。
阿乐低着头,他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是花景不能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好一会儿,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他开始在花钱的怀里痛哭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又越来越小,直到他昏了过去。
“可怜的孩子啊。”李白有些心疼的看着阿乐,这个孩子还太小了。
“李叔,去找村长把那块玉牌拿过来。”
“是。”
片刻后,李白便拿着一块玉牌回来,将其交给花景。
“那个村长说,让我们照顾好这孩子,他们会为金婆婆立一座衣冠冢的。”
“知道了。该离开这了。”花景抱起阿乐,尽管他现在的身体也只有七岁,抱起他还是有些困难。“以后,有哥在,有关叔和李叔在。没有人能伤害你,永远!”
关羽和李白靠近他,俯身问道:“少主,下一步的目的地是…”
“星斗大森林极北之地,栖梧湖,花家祖地,天官台。”
(未完待续)
金婆婆和琴师杀青啦!感谢他们与我们相伴的这十三章。
至于本章中出现的亡灵神和花神,他们下一次是在大结局的时候,中途假如可能的话他们会出几次场的。
下一步花景就要到天官台了哦,面对里边的花家旧部,花景会如何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