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我有事情交代你们!”
刚出署长办公室,何芬妮就叫住了孟超与金麦基。
两人不明所以,好奇问道:“什么事啊督察?”
“过来你们就知道了。”
何芬妮白了两人一眼,也不多言,转身便走。
“她又发什么神经?”
“鬼才知道。”
“走吧走吧。”
“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她大你不止一级,不过给她压也蛮爽的……”
“爽你个大头鬼,都什么时候了还发春,走啦!”
两人见此,也是无奈,只能乖乖的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刑事组督察办公室,何芬妮气势汹汹的坐下,面对惴惴不安的孟超与金麦基,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这里边有问题!”
“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两人相视一眼,都是不解。
“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何芬妮拍了拍桌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人:“鬼耶,鬼耶,他们说我们警署有鬼耶!”
“这個……”
“有什么问题?”
听此,两人更是不解了:“我们警署确实有鬼啊!”
“你们竟然信这种鬼话?”
何芬妮站起身来,神色气愤的说道:“身为皇家警察,有为的二十世纪青年,你们竟然相信世上有鬼这种东西,简直丢尽了我们皇家警察的脸。”
“……”
“……”
看着一脸气愤的何芬妮,孟超与金麦基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转头压到一边,窃窃私语起来。
“她发什么神经?”
“不知道,大概是大姨妈来了吧?”
“那怎么办?”
“她是督察,能怎么办,先顺着她吧。”
“不行啊,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喂!!!”
何芬妮拍了拍桌子,打断两人的窃窃私语:“你们缩在那里说什么悄悄话?”
“没什么没什么!”
两人回过身来,正经问道:“督察你的意思是……我们警署其实没有鬼?”
何芬妮点了点头:“当然!”
金麦基无语,直接问道:“那夜里的那些奇怪动静是怎么回事?”
“就是。”
孟超也帮腔说道:“还有那么多人请假,都说自己撞到过了,你怎么能肯定没有?”
“他们是听了那些风言风语,自己吓自己吓出来的毛病。”
何芬妮两手撑在桌面上:“不然我怎么从来没有撞到过?”
“废话!”
两人齐齐给了她一个白眼:“你是督察,晚上又不用值班,当然撞不到了,有本事你也在警署呆一晚,看看能不能撞到。”
“你以为我没呆过?”
何芬妮冷哼一声,挺胸说道:“几天前我就呆过了,结果风平浪静,根本无事发生,都是人吓人的,哪里有什么鬼?”
“这……”
两人相视一眼,也是无奈:“那署长那边怎么说?”
“是啊,署长都信了,还找了那些人来捉鬼。”
“难道那些人是骗子,署长是傻子,被人当凯子?”
“这倒不至于……”
何芬妮摇了摇头,压低声音:“但我怀疑他们有问题。”
“……”
两人满眼古怪的望着她:“有什么问题?”
“他们可能在调查什么,或许是件特别的案子,不想给我们接触。”
何芬妮一脸自信的说道:“所以才弄了个闹鬼的名头来吓唬人。”
“……”
这神奇的逻辑让二人更是无语,但又不好直接驳斥她,只能就势向下问道:“那督察你的意思是……”
“我们警署的事情,当然要由我们解决,怎么能置身事外,坐视不理?”
何芬妮一拍桌子,沉声说到:“今晚你们两个跟着我,看看那些人搞什么鬼。”
“……”
“……”
“那个……督察你等等啊!”
两人目瞪口呆,面容僵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向她笑了笑,随即转身向后,背对着她,又窃窃私语起来。
“我就说了有不好的预感!”
“那你不早点走人?”
“废话,能走我不走吗?”
“现在怎么办,总不能跟她一起疯吧?”
“要不……劝劝她?”
“怎么劝,女人最麻烦了,尤其是这种地位高,欲望,不对,能力强的女人,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
“要不我们去告诉署长,官大一级压死人,让他也来压一压!”
“喂喂喂!”
两人正在苦思对策,却被何芬妮直接打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们,想什么都没用,今晚必须跟我留下来!”
“督察,你这个……”
“不然我就把你们的那些投诉全送上去,到时你们就准备重新穿军装,当巡警吧!”
“……”
“……”
“就这样了,傍晚下班之后,你们再过来,我们一起走。”
“……”
两人退出房间,关上房门,然后齐齐向着办公室比了一个中指。
“呐!!!”
“神经病!”
“督察了不起啊?”
“没事找事,人家让你放假,你偏要自己加班。”
两人发泄了一通,但无奈现实还要面对,回过头来又是面面相觑。
“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想穿军装,当巡警,就只能陪她疯了!”
“你神经啊,这可不是抓贼,要是真撞上鬼怎么办?”
“不至于,她说得也有道理,虽然最近风言风语很吓人,但也没见哪个真的出事啊,可能确实没有鬼,不然前几天她怎么没撞上?”
“莪看你是想泡她想疯了,她撞不上是她时运高,你这一脸衰相百分百要撞,别靓女没勾到手,自己小命先送掉了。”
“要不,我们想办法让她也撞撞鬼,这样她以后就不会拉着我们跟她疯了。”
“好主意,怎么搞?”
“我听老人说,见鬼有十法,玩碟仙,敲空碗,室内撑伞,还有半夜对着镜子梳头,穿死人穿过的衣服等等,要不我们跟她玩一玩?”
“神经病,是要她撞,不是要我们一起撞,有没有简单点,能让她自己一个人上当的?”
“那就……吃狗肉,我记得老人说过,时运高的人吃狗肉,时运就会变低,时运一低就容易撞鬼。”
“狗肉,这里又不是九龙,上哪儿找狗肉给她吃?”
“小问题,挂羊头卖狗肉,去菜市场肯定能找到,这样,我去弄狗肉,你去准备家伙,今晚就让她爽翻天!”
“就这么办,gogogo!”
“……”
当天,傍晚。
在胡继这位署长的命令下,众人早早就放了工,下了班,连着拘留室内的几个人犯都被带到了其他地方。
警署内外,全数清空,让这本就有些破败的警署,变得更是荒凉寂寥起来,犹若荒山野庙,本该神圣威严,但却森然恐怖。
警署之外,正门之前,一座法坛已然立起,香炉之中飘出袅袅青烟,钟白身穿八卦杏黄袍,头戴诸葛九梁巾,负手立于法坛之后,尽显道门高人风范。
“时候差不多了。”
钟白举手,掐算一阵,随即转身来到林莲与唐敏儿面前,将一盏七星灯交给二人:“我做法为阿阳掠阵,你们在我身后看护好这盏七星灯,千万不能让它灭了。”
“知道了,钟叔!”
林莲点了点头,与唐敏儿小心翼翼的护住了七星灯盏。
七星灯法,乃是道门秘术,有七星借力,七星续命,七星引魂等诸多妙用,史上著名的两位道家高人,武侯诸葛与神算刘基,都曾施展过这一术法。
只不过,他们用的七星续命,而如今钟白用的是七星借力。
七星续命,说是续,实为改,乃是逆天之术,非大能不可施展。
七星借力就简单多了,就是单纯的利用七星阵势,提升法力,只要七星灯盏不灭,法力就能持续供应,持续提升,因此不少道士与人斗法之时,都会点开一盏七星灯。
林莲与唐敏儿在后,看护七星灯火。
钟白一人在前,木剑负手,静候时机。
而另一边……
“他们真要抓鬼?”
警署外,不远处,指挥车中,何芬妮拿着望远镜,脸上满是错愕。
“我早说了,你偏不信。”
指挥车外,靠窗边的金麦基打了一个马后炮,正想就势劝说她放弃今晚的行动,结果身边就漫来了一阵烟火灰烬:“这是什么味道……我丢,孟超你疯了?”
回过头去,只见孟超蹲在路边,不知从哪儿搞了一个脸盆,正往里边烧着元宝纸钱,身旁还摆了几个花花绿绿纸人和香车豪宅等纸扎物品。
“你搞什么鬼啊?”
金麦基满眼不解,何芬妮也探出头来:“哪里弄的这些东西。”
“哦,没什么,刚才我从市场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风水佬,他说我印堂发黑,时运不济,很有可能撞鬼,最好去买点纸钱,烧给那些游魂野鬼,那样它们就不会搞我了,所以我就买了点过来。”
孟超一边绕着纸钱,一边向两人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神经病!”
何芬妮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拿起望远镜继续监视警署那边。
金麦基却觉得有理,蹲下身来拿过两沓纸钱,边烧边同孟超说道:“搞定没有?”
“搞定了。”
孟超比了比一旁的塑料袋:“牛腩饭,保证靓!”
“那就好那就好。”
金麦基一笑,从塑料袋中拿出一个盒饭,来到指挥车旁边:“督察,监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来,牛腩饭,孟超特意为你买的!”
“哦,多谢。”
何芬妮也不疑有他,拿过盒饭就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盯警署,敬业程度,令人钦佩。
“搞定!”
金麦基跑回孟超身边,眉飞色舞的向损友说道:“接下来等着看好戏吧。”
“嘿嘿嘿!”
孟超也邪恶一笑,将剩余的纸钱丢进火盆,又拿过一个纸人准备放进去烧。
见此,金麦基也是无语:“买点纸钱就算了,还买纸人豪车豪宅,我看了我都想当鬼,这么享受!”
“你喜欢?”
孟超望了他一眼:“你喜欢就拿去,两兄弟客气什么,不够我再给你烧!”
“滚!”
金麦基没好气的踢了他一下,结果却将一个粉色衣装的纸人踢倒在地,脸色顿时有些古怪:“这个……算不算红衣服的女人?”
“什么红衣服的女人?”
孟超却没反应过来,随手就将那纸人丢进了火盆。
“没,没什么。”
见此,金麦基心中虽然怪异,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就在此时……
“你们买的什么牛腩饭?”
车门推开,何芬妮拿着盒饭走了下来,神色气氛的说道:“怎么味道怎么奇怪……”
话语未完,便戛然而止,人更是怔在了原地。
“这个……”
孟超与金麦基站起身来,正想怎么辩解开脱,就见何芬妮身躯颤抖了起来,面色更是变得惨白。
这让两人吓了一跳,连道:“没什么,狗肉而已,大家开开玩笑嘛,督察你不要紧的哦?”
何芬妮没有答话,只颤抖着伸出手,指向两人身后:“纸,纸……”
“纸?”
“纸什么?”
两人不解,回身望去,便见……
“啪啦!”
橘黄色的火焰之中,一个纸人,一个身穿粉色衣装的纸人,逐渐被火焰吞噬,缓缓化作灰烬,纸张扎成的脸庞是那么的惨白,又用鲜红的颜料勾勒着夸张的笑容。
这一幕,虽有几分诡异,但还不怎么惊悚。
真正让两人所震惊,所骇然的是那粉红衣装的纸人身后,还站着三个与它一般大小的纸人,而这三个纸人的衣着装扮与面目神情……
与他们三人一般无二,一模一样!
是他们,是他们,那三个纸人长得,穿得,与他们一模一样,栩栩如生的站在火盆之中,让他们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惊恐与恐怖。
这是……怎么一回事?
“孟超,金麦基……”
惊声未起,骇然未见,黑暗便如潮水而来,眼前一切顿遭扭曲。
……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逐渐退散,意识逐渐恢复,何芬妮缓缓睁开双眼,朦胧的景象逐渐扭曲,还有阵阵悠扬的音乐传来。
“我这是……?”
何芬妮揉了揉太阳穴,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竟在办公室内,好像根本没有离开过,但方才的记忆又是如此清晰,陷入错乱的迷茫之中。
无奈,只能起身,再看窗外,却发现已被夜幕笼罩,拉开房门走出办公室,却见大厅之中漆黑一片,不见半个人影,看得人莫名心慌。
此时,那悠扬的音乐再度传来,何芬妮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好奇战胜了理智,向那声音来源的方向走去。
很快,她就穿过昏暗的走廊,来到了那声音来源的所在。
“这里不是档案室吗,怎么……”
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何芬妮满眼疑惑,走进档案室,结果又是一条通道,其中可见人影绰绰。
何芬妮小心的走上前去,发现竟是一个酒吧,一个极有年代感的酒吧,唱片机中播放着三四十年代的音乐,诸多衣冠楚楚的名流贵妇在舞池之中飘飘起舞,墙壁上更是高挂着一面醒目的太阳旗。
“这是……”
何芬妮还在诧异,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名面色惨白的侍应生就来到了她面前,邀手说道:“这位小姐,你的两个朋友已经等候你多时了,请跟我来。”
“两个朋友?”
何芬妮一怔,刚要询问,侍应生便转了过身,她也不知怎么,莫名就跟了上去。
很快,就来到了一间包房之中。
包房之中,摆着一张麻将桌,麻将桌边坐着三个人,墙角里又缩着两个人。
桌边坐着的三个人,何芬妮不认识,但墙角里缩着的两个,她却很熟悉,那就是……
“孟超,金麦基!”
何芬妮走上前去,看着墙角里瑟瑟发抖的孟超与金麦基:“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刚才我们不是……?”
“呜呜呜!”
孟超与金麦基缩在墙角,竟被捆了个严严实实,嘴巴也被死死塞住了,只能拼命向何芬妮摇头。
“怎么回事?”
见此,何芬妮也是一怔,随即转过身来,气势汹汹的向麻将桌边的三人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绑架皇家警察?”
“我们是赌徒!”
三人浑然不惧,邪笑说道:“你的两个朋友跟我们赌钱,把身家性命输给了我们,我们自然有权力绑住他们,你要是不服气,那就跟我们赌,把他们的命赢回去。”
“赌就赌!”
听此,何芬妮竟是想也不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来到桌前坐下:“打麻将,我也会!”
“我们赌得很大。”
“全部身家,一番一金!”
“这是你的筹码,敢不敢赌?”
三人森森一笑,将十根金条推到了何芬妮面前。
看着眼前的金条,何芬妮又是一阵目眩神迷,痴痴傻傻的说道:“好啊。”
说罢,便主动洗起了麻将。
很快,各家就抓好了牌,何芬妮立起麻将一看,发现竟是东西南北四字暗刻(三张),只要再钓一张发财,就能吃胡十八罗汉大四喜的逆天牌面。
这么好的牌面,让何芬妮又是一呆,还没反应过来,对面就打出了一张。
“东风!”
“……”
看着对家打出的东风,何芬妮愣了一会儿,随后才反应过来。
“杠!”
“呜呜呜!!!”
这一声杠,让被捆在墙角的孟超与金麦基更是激动起来,拼命挣扎,拼命叫喊,但就是影响不到牌局。
何芬妮拿起扛牌,一看竟是一张南风。
顿时……
“再杠!”
“杠上杠!”
“我还杠!”
“哈哈哈!”
杠完东南西北四暗刻的何芬妮哈哈一笑,拿起最后一张牌,随后兴奋无比的拍在桌面上:“发财,自摸,大四喜十八罗汉!!!”
“哦?”
“是吗?”
“你要不要看看清楚?”
三人见此,却不在意,只森森笑着让她看牌。
“看什么?”
何芬妮低头一看,只见自己拍在桌面上的,并非一对发财,而是一张白板与红中。
“这……”
“怎么会?”
何芬妮面色一变,终是惊醒过来,望着森然邪笑的三人:“你们……!”
“哈哈哈!”
“你输了!”
“赔命吧!”
三人一笑,站起身来,一阵阴风随之啸动,直接将何芬妮刮进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