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卖了松茸赚的钱,龙以亦请了王大夫过来瞧病,顺道补上了之前龙家欠下的药钱和诊费,王大夫嘱咐在家最少休养半个月,林爹恭恭敬敬的送王大夫出了门。
龙以亦那天晕倒在胡同口,还是张婶子不放心她,找了许久才发现他躺在一个小胡同口,把人扛回牛车,捡回一条命,林爹上门千恩万谢,又是送肉又是送钱。龙以亦也是后怕不已,要是张婶子没管她,现在可能又是另一番情况了。
头上的伤稍好一点后,龙以亦也只能每天在家躺着,只允许在家里活动活动,这次的事情把林爹刚长出来的胆子又吓回去不少,更加不放心自己的女儿单独出门。
闲着也是无聊,龙以亦干脆在家里看起书来,要问这书咋来的,还是原主之前的,小时候的原主没变成傻子之前是个远近闻名的神童,原主娘早早就准备了启蒙读物,也找好了口碑好的私塾准备送原主去读书。本想着孩子还小,又聪明,就先让孩子自己在家看看,没成想,一切计划都还没实施,原主就高烧变成了傻子,书早就丢弃在角落,上面陈年的积灰落了厚厚一层,龙以亦闲的无聊,才在家里东翻西找才找到的几本书。
呼,咳咳咳,阿嚏~~阿嚏~阿嚏~~~~~,龙以亦伸手抹去书上的灰尘,蓝色的封面从上至下写着几个字——三字经。
嗯?三字经,儿童启蒙读物?这也有?不是吧?科举之路朝我招手了?
她翻开书籍,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页,确确实实是她熟悉的三字经,内容跟之前的世界都是大相径庭,只是只要涉及了男女地位,人伦天罡都是讲的男子应该以女子为尊,女子为天,就除了男女的地位颠倒,其它的没有变化,甚至于比我之前的世界男女阶级分别更加严重,这里的男子奴性太重了,真正清醒的人却是不多。而且这里许多地方看似是远远落后现代,但是某些地方的思想却跟现代不谋而合,整个世界有一种让人不自在的违和感。
剩下的几本书分别是《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四书倒是一本都不少,只不过因为常年没人翻阅,书本有一股发霉的潮湿味道,没有人精心保护,书籍内许多纸张都被一些虫子啃咬的看不出原样了。
龙以亦在现代过的也只能算马马虎虎,高考也就考了个不高不低的成绩,堪堪过了本科线,从小是孤儿,又因为工作的原因,读的是理工科,更加让人头秃的是读的还是建筑系。哎,虽然说学校不是什么名气颇大的名校,但是建筑系学生在社会上还是挺受许多企业青睐的。迷迷瞪瞪的过完了大学,好不容易进入了一个小甲方实习,在项目工地实习时因为意外。被一根二十米长,好几吨重的钢材当场砸死,只记得当时浑身一痛,意识一黑就穿越到了这里。
翻开三字经看看,龙以亦还能模模糊糊的记起不少内容,小时候老师也让她背过。
拿过《大学》一翻,嗯。。。。,很好,这很文言文,看得人头大。注意力集中不起来,手中枯燥乏味的书也让人觉得昏昏欲睡,看着看着,手中的书渐渐滑落,头也不自觉的靠着床头的墙壁,浅浅的呼吸声在房间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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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传来车马走动的声音,林爹正在厨房给自己宝贝女儿煎药。
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清脆的男子声音从门口传来,“打扰了,有人吗?这里是龙家吗?是否有一位名叫龙以亦的女郎住在这里?”
林爹把控火的蒲扇放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朝着门口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那声音听见有人回家,连忙说道:“我们是白马镇上福记酒楼的人,此次前来是因为龙小姐跟咱们东家有买卖交易,只是最近不见龙小姐出现在镇上,我们遍寻不到龙小姐踪迹,只能冒犯托人打听了一下龙小姐的住处,前来打扰了。”
林爹怕得很,心脏突突跳的直打鼓,万一是有人上门寻仇的怎么办,龙儿现在这个样子经不起折腾了。
林爹斟酌良久,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你说与我女儿做过买卖,那你说说你们交易的是什么,何时在何地,交易的东西为何物,交易的银两总共是多少?”
那人正准备开口说,身后的男子轻拍他的肩膀,让他退到一旁,开口说道:“您好,在下是福记酒楼东家,名为柏修贤,上次龙小姐与我们酒楼交易了二十斤的松茸菇,一共交易了一百八十两白银,龙小姐要了一张一百两银票,五十两银裸子,三十两碎银子,我说的可对?”
柏修贤不紧不慢的答到,天青色的长衫随着这乡间的细碎微风慢慢飘起来,面上还是覆着一层面纱,声音犹如清泉叮咚,让人忍不住心静平和下来。
林爹听着这话,犹犹豫豫的打开了一道细小的门缝,只露出自己半张脸,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门外的人。
一个面覆白纱的男子站在最前面,后脚跟处站着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后面是一辆上好梨花木做成的马车,马车上装饰的布料看着就价值不菲,这群人浑身上下都染着一股贵气,特别是站在前面这男子,虽然看不清面容,只一双湿漉漉的杏眼,眼尾像是自带了胭脂,似一朵清丽鸢尾花,但更添一份妩媚。
“不知福记酒楼东家这次找我女儿是为了何事?”
柏修贤杏眼一弯,“实不相瞒,叔叔,我们这次过来也是走投无路,我们福记酒楼有一道密菜,里面就需要龙小姐提供的松茸,只是无奈,我们在这附近县镇找寻许久也没人售卖,正巧半月前龙小姐带着许多品质不错的松茸,只是这半月过去,我家的松茸已是所剩无几,这才迫不得已擅自打听了龙小姐的住处,还望您不要计较我们太过唐突。”柏修贤还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林爹见状,一直打鼓的心脏逐渐平缓的不少,他犹豫再三还是打开了大门,放了柏修贤几人进去。
“柏公子,实在抱歉,我女儿现在卧病在床,你说的松茸也是她自己进山采摘,只是上次跟酒楼做了买卖之后,她就被人打了,休养了半月我都不准她出门,所以这次可能会让几位白跑一趟了。”林爹一脸抱歉的看着众人。
“龙小姐被人打了?这是为何?”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她说过可能是有人觉得她挡了道什么的。”
挡道?难道是?柏修贤上前急忙问道:“不知龙小姐现在方便嘛?我有事相商。”林爹点点头,带着他们进了里屋。
龙以亦正拿着书,靠在床头睡觉,林爹上前轻轻晃晃她,“龙儿醒醒,有人找你,是镇上的福记酒楼东家。”
“什么东家西家,爹,别打扰我,我睡一会。”龙以亦还没清醒,摆摆手就准备躺下睡觉。
林爹一脸尴尬,“抱歉,她还没睡醒。”
柏修贤靠近几步,“龙小姐,能否耽误您一点时间,在下真的有事相商。”眉宇间全是焦急。
龙以亦皱眉,睁开了眼睛,眼前站着一个青色的身影,慢慢倒映出一个美人的样子,瞌睡虫一下全跑了,仔细一看,原来是福记酒楼的漂亮东家。
“原来是福记酒楼的东家,真是不好意思。”连忙坐起身来,手忙脚乱的穿鞋,忙活的好一阵才穿戴整齐。
“东家怎么找到我家来了?是松茸用完了来进货吗?”龙以亦想着也是差不多,松茸不易保存,半个月都是极限了吧。
“龙小姐,在下姓柏名修贤,字羽知,唤我羽知即可。此次确实是找龙小姐买些松茸,但眼下还有另一件事情希望龙小姐能告知。”
“龙小姐此次被人殴打是否看清了打人者的外貌,是否清楚他们的来历?”
“说实话,那几个打手我都不认识,毕竟我是第一次去镇上,跟人结仇就更不可能了,但是那几人似乎是说了松茸的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我跟福记酒楼的交易被他们知晓所以才用有了后面这事,不知福记是否在外有什么仇家?”
听完龙以亦的话,柏修贤脸色凝重起来,他思考片刻,“应该是鼎味轩的人。”
“鼎味轩?是镇上名气最大的那家鼎味轩?可是为什么?两家酒楼位置没有重叠,而且你们的招牌菜都不一样?难不成是他们看不惯福记酒楼想要一家独大?可我听镇上的人说,这经营鼎味轩的邹家可是为数不多的仁和富商,经常开仓救济百姓。”
柏修贤维持许久的翩翩公子形象差点破功,他小声嗤笑一声。
“鼎味轩之前与我福记酒楼确实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自从这鼎味轩换了新的掌事就开始处处对福记使绊子,那新掌事更是。。。无耻之徒。”
柏修贤双手攥紧,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龙小姐,这次的事确实是福记连累你,但不久镇上就要举行鲜味食会,邹家垄断了其它松茸供应商的货,现在只有你能救福记,也只有你能救我了。”柏修贤突然抓住了龙以亦的手,一双杏眼认真的盯着她,眼神透着期盼。
被一个这样的美男子抓着手,即使是在现代,龙以亦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她头脑发昏,脸颊爆红,连忙抽回自己被握住的手,咳嗽一声,“额,那个羽知公子是吧?松茸呢,我确实是能弄到很多,但是呢,这福记酒楼和鼎味轩的恩怨我实在是不想卷进去,你也看到了,我就出去跟你们交易了一次,就被鼎味轩的人打的卧床半个月,如果再继续下去,指不定他们会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
“如果是因为鼎味轩的威胁,我可以派我家的护院保护你们,只要龙小姐能一直给福记酒楼供应松茸,这些都不是问题,龙小姐害怕可以带着叔叔随我回我府上居住。”
“这。。。。就不用了,但是我。。哎。。这事怎么说,反正。。。”龙以亦颇为为难,一顿抓耳挠腮。
想拒绝面前这位大帅哥的请求,但是人家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我还怎么拒绝啊。
“这样吧,我可以继续为福记酒楼提供松茸,但我有其他条件。首先,我不再出面直接和福记交易,面上进行交易的人我会换成其他人。第二,以防万一,你们需要派遣护卫保护我和我爹的安全。第三嘛,就是我需要你帮我寻一处靠近山脚的住处,当然了,我会付租金的。”
“好,我答应,只要龙小姐能拿出好品质的松茸,这些都不是问题。”柏修贤答应的很快,很怕龙以亦反悔。
“好吧,那十日后,我会派人去福记酒楼跟你们的人接头,至于松茸的话,第十五日那人会带给你们。”龙以亦正色道。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柏修贤解决了酒楼的头等大事,出门的步伐都轻快的不少。
啧啧啧,美色误人啊,我怎么头脑一热就答应了呢。刚刚结疤的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