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塔露。”男性神灵费尽心思闯进渊下宫，却站在她的面前喊她。

她眸子里带着些许疑惑:“摩拉克斯，突然拜访是有什么事情吗？”

“无论天涯海角，碧落黄泉，都想见一人。”男性神明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伊斯塔露低声重复着他的话，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垂着的眉眼显得有些温柔。

“你知道，时间是不容被更改的。”她如此说着，男性神明却直视她，一字一句:“你有办法。”

“先前所有神明都参与进去你们的计划，你说过，你欠我一个条件。”

她失笑，连当初的契约都翻出来了，自己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可以，但这段时间只属于你，不属于任何人，包括她。”

男性神灵沉默片刻，垂着眸子轻叹:“亦可。”

……

无尽的冰冷让她的大脑越发的迟钝，她跌倒在雪地上，冷意顺着衣领蔓延至全身。

突然，玄色的衣襟出现在她眼前，她费力的抬着脑袋注视着面前的人。

男人兜帽下的脸俊美不似凡人，垂着眸子蹲在她面前，她可以清晰的看到男人岩石般的眸子。

身上突然一重，柔软的披风披在她身上，风吹过，衣领上的毛触碰到脸颊有些痒。

跌坐在雪地上的少女呆呆的看着蹲在她面前的男人，男人也没有说话。

她看到面前的男人朝她伸出手，安静的注视着她。

神使鬼差，她伸出冻的有些发紫的手搭在他的手掌上。

那人的手很大，可以把她的手完全裹住。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然后伸手把她抱起来。

她就这么坐在那人的臂弯里，另一只手被他紧紧的握住，很暖。

少女坐在男人的臂弯里，看起来像是在抱小朋友一般，这个人将她笼住。

许是太过疲惫，安全感太足的缘故，她就靠在那人臂弯里沉沉的睡去。

他低首，轻轻的将脸贴向怀中少女的额间，额间的温度有些微凉，人也很安静，但他却觉得很满足。

如此便好，无论天涯海角碧落黄泉，你在，我便心安。

……

当她再次睁眼，入目的就是一片黑暗，她独自一人望着黑暗失神。

果然只是梦吗……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男人左手提着食盒，右手举着灯朝她望了过来。

看到她愣了一会，然后把手中的烛灯举高了几分，轻声问道:“是怕黑吗？”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像泉水流水轻轻打在岩石上那般，低沉平缓。

男人见她摇头，微蹙的眉头舒展开，将烛灯放在床头，把食盒递给她。

红木的三层精致食盒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糕点，小巧又精致。

她垂着眸子安静的咬着温热的糕点，鼻尖却嗅到淡淡的茶香。

清香盈满小屋，浅浅的雾气在洁白如玉的瓷杯氲氤，雾气与微黄的光线下，男人的面庞显得柔和。

“谢谢，”她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道，“我叫……叶卡捷琳娜。”

他注视着小口抿着茶的少女，许久:“钟离，我叫钟离。”

少女犹豫片刻:“钟离……先生怎么会在雪原?”

“曾经一好友失约，我是来……寻她的。”看着少女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当初在坎瑞亚的时候，明明说过不乱跑的，可最后还是食言了。

偷跑就算了，最后面对天理的时候也不愿意待在璃月，不省心的小家伙。

“那先生可有寻到。”少女眸子里带着好奇。

“也许。”钟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明日启程回璃月，一起吗？”

“好。”

人们都知道，钟离向来精致讲究，听戏时要点最红的名伶，遛鸟时要买最名贵的画眉……

但如今最名贵的画眉也无法让他驻足停留，遇到旁人询问他也只会无奈的解释。

“鸟儿一只便足矣，愿献上一切换那只鸟儿进入我为她打造的笼中成为我一人的金丝雀。”

旁人再多问他也不愿多透露，只是唇间含着笑，礼貌颔首离开。

“先生！”小姑娘扬着雀跃的声音，抓着他的袖子，“你最近怎么总是出门?”

他弯腰，掏出手帕擦了擦她脏兮兮的小脸，看着袖子上黑乎乎的爪印有些无奈。

“有些事情要处理，下次别不穿鞋袜就跑出门，庭院的石头会硌伤你。”

被拽着擦手的小姑娘吐了吐舌头，张开手冲他笑的明媚:“先生！抱～”

男人眉眼间带着温柔，将她抱起朝房内走去，小姑娘趴在他颈间眉眼弯弯。

“又没好好练字。”他轻叹着，抱着小姑娘在椅子上坐下，手把手教她写。

练了一会，小姑娘眸子一转，看着指尖的墨狡黠的露出笑容，喊道:“先生～”

他低首，脸上就被抹上一条墨痕，看着小姑娘开心的笑容，也乐得奉陪。

“先生，头发！”小姑娘用亮晶晶的眸子瞅着他，“手脏了，想要垂鬟分肖髻。”

他伸手从抽屉里拿出木梳，给小姑娘绾发，一时间有些失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书房也被摆上了小姑娘各种各样的东西。

“还是有些短啊……”他忍不住低喃出声，却对上小姑娘迷茫的眸子，“没事。”

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

他无声道，看着小姑娘的发髻眸子里满是温柔。

……

“好像有什么声音哎。”听到小姑娘的话，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不出所料，是女士。

他沉着眸子把神之心交给女士，一个小脑袋从他身后探出来。

“摩拉克斯，依照契约，你的神之心我就收下了。”女士瞥了眼他身后的叶卡捷琳娜。

居然还有一个小姑娘?

她忍不住又瞟了一眼，察觉到摩拉克斯不满的视线之后转身离开了。

“她是谁啊。”面对小姑娘的质问，他很认真的解释道:“一个朋友的手下，帮我做事的。”

既然知道这是只属于他的幻境，他不打算参与至冬女皇的计划。

从那个女人手里把叶卡捷琳娜带走之后本来不打算参与的。

但多年来守护璃月的习惯还是让他没办法坐视不管，即使是假的。

假死让七星成长，让女士的人代替自己原本指引荧的位置，他之前忙的就是这件事。

这样璃月依旧可以成长，而他也可以陪在叶卡捷琳娜身边。

但某一天，他察觉到周围环境开始变得虚幻，他知道，幻境快结束了。

“我们回一趟雪原吧。”虽然不知道钟离想干什么，但叶卡捷琳娜没有反对。

经过三碗不过岗时，他的目光落在空荡荡的桌前，想起来第一次遇到这个小家伙的模样。

知道他是神之后明明害怕却依旧装着不害怕的样子，想着，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

再次呼吸到雪原冰冷的空气，被钟离裹成球的小姑娘差点想在地上打滚。

“我们去看日出吧。”他掂量了一下被他裹的胖乎乎的小姑娘。

不错，这段时间他把小姑娘养的很好。

两人不知道在山上坐了多久，渐渐升起的日出散发的慢慢把他们笼罩。

两人看着对方发梢被雪色覆盖，眸子里都带着笑意，温柔又深情。

“他日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男人的嗓音在山谷之中随风消散，面前的少女呆呆的看着他，周围归于黑暗。

最后，他还是没忍心把那属于自然的鸟儿关在华贵的囚笼之中。

可是他不知道，那鸟儿已经被他的温柔所驯服，再也无法回归自然。

……

睡梦中的少女突然惊醒，脸上带着泪痕，心中茫然又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