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红竹从兜里掏出来几个铜板放进她手里，驾着车扬长而去。
大妈掂量掂量铜板，看着马车的背影轻啐一口：“果然有钱人就是抠门，就给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
马车停在村口，里面的路坑坑洼洼的，又窄，再往里就没办法去了。
于是两个人只能下车步行，一路上走过来，都有几个小孩子好奇的看着她们。
只不过这些小孩子跟京城里的那些都没法比，身上的衣服已经打着补丁，脸上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染上的土，头发随便的扎起来。
孟长攸从空间里掏出一把糖，分给几个小朋友：“给，这个可好吃了。”
一群孩子怯生生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站在最前面那个孩子，看着年龄大一些。
小心的接过手心里的糖，给大家一人分了几个。
“谢谢姐姐。”
“你们知不知道曾雪明家在哪里啊，谁带我去，我再给他一袋糖，怎么样？”
“我知道，我知道。”
“我也知道，我带你去。”
“我也去，我也带你去。”
一听到还能有这样的糖吃，这群孩子一个个都很激动，吵着闹着，争先恐后的要带着她去。
曾雪明的家在最偏僻的角落里，大门紧紧地关着。
刚才那个最先接过糖的男孩指着大门说：“就是这家。”
孟长攸看了眼紧闭的大门，从空间里又掏出来好几袋糖，一人分了一袋，那些孩子立马笑着跑回家了。
红竹上前敲了敲门，里面并没有声音。
“会不会不在家？”
“应该不会吧，曾雪明说她奶奶眼睛不太好，还摔伤了胳膊，应该不会出去才是。”
“那属下再敲敲门试试。”
可是任由她们敲了半天，里面就是不见人出来。
“等等吧。”
孟长攸和红竹站在门口，外面院子用篱笆围起来，紧碍门口的地方划出来一块地，里面种着各种应季的蔬菜瓜果。
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整齐。
没等多久，就看见一个老太太，挽着一个竹篮，摇摇晃晃的从远处走过来。
一直走到他们跟前，这才像是发现她们两个的存在一样，一抬头吓了一跳。
“哎呦，这怎么还有两个人，对不住对不住，欠你们的钱我一定尽快还上。”
果然是眼疾，看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欠了多少钱，才让她一看见人就下意识的以为是来要债的。
“奶奶，我们是雪明的朋友，不是来催债的。”
听到不是来讨债的，老奶奶才松了一口气。
“是雪明的朋友啊，快进来快进来。”
老奶奶虽然也看不清楚她们两个的面容，但是脸上依旧带着慈祥的笑容。
她努力的从布兜里掏出一把钥匙，看得出来胳膊还是使不上劲儿。
颤颤巍巍的，半天插不进锁孔里。
“奶奶，您胳膊疼，要不然我来吧。”
孟长攸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咔哒”一下打开了锁。
“好好好，好孩子，雪明都跟你说我胳膊不好的事情了，这孩子就是担心我，不过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胳膊崴了一下，没什么大毛病的。”
红竹走到一边，扶住老奶奶的手。
一直走到石桌前，老奶奶小心的摸索着，到底是自家的东西，用着还是很熟悉。
“怎么不见雪明？”
老奶奶提到曾雪明，叹了口气：“雪明爹娘死的早，没给家里留下多少积蓄，为了给我这个老婆子治病，能借的都借到了，欠了一屁股债。”
“雪明白天就去山上挖些野菜，猎一些小兔子什么的，拿去街上买了，换点钱给我老婆子看病抓药，唉，苦了雪明这孩子了。”
孟长攸没想到曾雪明居然这么困难，也真是倔，也不跟自己开口。
“我老婆子活着只能拖累雪明，明明都是待字闺中的姑娘，现在还没有婆家，有时候想想，还不如死了算了，好歹雪明一身轻松。”
说着老奶奶开始抹起眼泪来，这些话，她是万万不敢跟曾雪明说的。
憋的时间长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能说的人，只恨不得一吐为快。
“可是我又害怕，我要是就这么没了，雪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在这个世上，得多孤单，多害怕啊，所以我老婆子还得撑一撑，多陪陪雪明。”
孟长攸听的也是鼻头一酸，有的时候，她还是挺羡慕曾雪明的，成为孟长攸的时候，有父亲母亲的疼爱，成了曾雪明，还有一个奶奶。
她现在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偷，偷来了短暂的幸福。
不过好在等回到京城这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
现在臭老头也在东临，她终于也能感受到亲情了。
“奶奶，雪明很依赖您，她在努力的撑起这个家，您也说了，雪明从小缺少父爱母爱，她的亲人也就只有您一个了，她要是知道您有轻生的念头，那她得多难过啊。”
老奶奶脸上又露出一丝欣慰：“雪明是个好孩子，我老婆子还要看着她成亲生子，给她抱孩子呢。”
“您这么想就对了，千万不能有别的想法。”
“什么别的想法，你们聊什么呢？”
从门口传来女子爽朗的声音，孟长攸扭头看去，曾雪明手里提着两只兔子，背后还背着一背篓药材，从大门口进来。
“没说什么。”
“雪明，她们说是你的朋友，来看你的。”
曾雪明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握住奶奶的手：“是我朋友，你饿不饿，我去煮点吃的。”
奶奶笑着摇摇头：“我不饿，你陪你朋友聊聊，我去烧点水。”
曾雪明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桌子底下的菜篮子，里面还剩一些已经蔫了的菜叶子。
“奶奶，你又不听话，我让你在家等着，怎么又去卖菜了。”
奶奶摸摸她的脸：“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看家里的菜长得那么好，我们两个人都吃不完，就拿去卖掉，能换几个铜板，也给我找点事情做。”
“可是你的身体不好，就应该静养。”
“没事，这条路我都走了一辈子了，再说又不是什么体力活，放心，奶奶的身体好着呢。”
奶奶笑着，站起来往厨房走去。
曾雪明叹了口气：“真是倔，不就是为了多卖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