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竹肃所想,萧云临是知道竹肃在这里的,所以他一定会派出四象宗师。从李长胤跟着柒月他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有杀手盯上了他们,现在那些人从阴影之中出来。
原本在宅院附近的人也注意多啊了这些围上来的杀手,只是还未说出什么,就被在阴影中的一掌,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中年男人从阴影中走出,看着前面的宅子,这宅子原本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不过是寻常宅院而已。若不是跟着李长胤他们一路过来,还真的不一定能找的到这样的地方。
竟然能将自己的人安插到这里来,萧云泽好手段,的确让人敬佩。
只可惜,他当年没有亲手杀了萧云泽。虽然知道当时是竹肃做了手脚,他那一刀,并未刺入萧云泽的要害,但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摔下去,就算是没有受伤,也应当是十死无生。竟然能活下来。萧云泽还真是命大。
不仅萧云泽命大,活了下来,甚至还能回了北燕,组织起来势力,在怀雍城边上,布满眼线,安这么一个庄子。
裴怀空站在门口,他的样子跟八年前相比,并没有什么改变,只不过是多添了些皱纹,一双桃花眼仍然是阴沉的神色,看上去并无半分温润,只是让人脊背发凉。
竹肃站在门口,手撑在刀柄上,眼神凌厉,落在从阴影之中走出来的裴怀空身上。
“这不是二殿下么,晋阳一别,想必二殿下武功应当精进了不少。如今倒不躲了,反而是出来了,可见二殿下比之以往,也算是有所成长,可见这八年来,二殿下可是下了一番苦工。”
裴怀空这样说,眯着眼睛。“二殿下既然现在已经到了四象宗师境界,不知,是否能从我手下,保下那屠家余孽。”
竹肃横刀,一双眼睛凌厉,正对上裴怀空那一双阴鸷眼睛。
“你大可以试试,当年就算我打不过你,不一样也从你手上保下了人,可见你这个四象宗师,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竹肃语气中难免带了挑衅,今时不同往日,面对裴怀空,他早就不用如之前那般狼狈,也不必顾忌。
裴怀空能感觉竹肃对他憎恶的的情绪,看竹肃那带着愤怒与仇恨眼神,不免轻笑。
“二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是这幅表情,好像我与二殿下有深仇大恨一样。既然二殿下已经将人保下来,人不是都活着吗?怎么二殿下这幅表情,仿佛我将人杀了一样。”
“难道没有吗?就算云泽和景行都活着,我对你的仇恨也一点都不会少。”竹肃说道,他看着裴怀空的样子。“你也不必装模作样了,萧云临既然派你来,想必,就连你,也想好是什么样的结果了吧。”
“听二殿下这样说,我就糊涂了,当年是你亲手杀的萧云泽,萧云泽侥幸没死,你应当庆幸我并没有赶尽杀绝,而不是在这里兴师问罪。”
“我没心情听你在这里信口开河,若是你想伤那小丫头性命,你打可以试试,你向前一步,我便可将你的脑袋拧下来。”
裴怀空表情轻松,仿佛竹肃说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二殿下误会,我即为大楚王室效力,二殿下也为大楚皇室血脉,若二殿下想要我的人头,我自然双手奉上。不过。”他的阴鸷眼神从竹肃脸上划过。“我虽然并不打算伤二殿下,但我还是应当尊着陛下的令。所以,二殿下,我也只好得罪了。”
“你别做梦了,就凭你,要动她的话,是否能越过我的刀去。”竹肃横刀,对着裴怀空,刀锋映着暮色,映出几分寒光。
“二殿下到底是长进了,现在说这些话,都不像是说大话。真是让我喜出望外,若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能有二殿下这般长进,我也能少费些心思。”
他说完,垂着双手眼神落在竹肃手中的龙华刀上。“看样子,你并未辱没了这把刀的威名。也罢,如今我就领教一番,你这把刀,究竟长进多少。”
“今天就用你的血,来祭这把刀。”竹肃说,他已经抽刀出来,此时也不必多加试探,直接一刀,直逼裴怀空要害。
裴怀空闪身一躲,顺着他势抽出剑来,剑身架住刀身,刀锋从剑身上划过。
竹肃的一击落空,反手一刀,刀掀气浪,似乎海浪翻涌,裴怀空脸上带着笑,抽剑闪身躲开。
“二殿下,你这又是何必。难道二殿下就这么恨我,连话都不让我说完,也是,毕竟对二殿下来说,必然跟我已经是深仇大恨,那你身边的那个呢。”
他说话的时候,言语间直指着慕景行。
“我且不管他怎么样,我现在想杀得是你。”竹肃咬牙,他的刀横在身前,周身有气流盘旋,真气将衣袍鼓起,他用了十成的内力。
就连裴怀空也震惊了一下,他的确没有想到,竹肃竟然是如此认真。竹肃是什么脾气他知道,竹肃的武功境界他也知道,现在的他还当真不一定有全胜的把握。
想到这里,裴怀空不苦免笑了一下,不敢硬接竹肃这一击,反而是翻身躲开。
“二殿下,你就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不过寥寥几句,就已经将你激怒,可见你的心性,不过如此而已。”
“给我闭嘴。”
竹肃说完,一道刀光,惊鸿过影,游龙在渊,将裴怀空身边的刮起一刀狂风,裴怀空歪了身子,举剑迎击,这一刀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也只是削去了些头发。
裴怀空抬手摸了下脸上的血,脸上带着笑意,“有意思,值得得我全力一战。”
他这么说,手上长剑耀光,溢出寒芒极深。
当年在晋阳城外,山崖之上,甚至他连剑都没有出,就将竹肃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想到此时,竹肃不免冷笑。
“看起来,你的境界也退步不少。”
“毕竟我年岁也不小了,对于武学之事,哪里还能像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样,可以轻松进益,不过现在的我,对付你们也是绰绰有余。”
裴怀空说,长剑指着竹肃旁边的其他人,语言轻佻。“不光是你,就算是那几个加起来,我也不怕。”
“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够了。”竹肃说道,他的刀本来便侧重力量,现在他将十成内力加了上去,刀锋到处,已在地上看出沟壑,扬起土灰,烟尘四起,裴怀空带来的那些杀手,都已经笼罩在烟尘之中。
裴怀空叹了口气,剑身轻挑,接住了竹肃的这一刀,以四两拨千金之势,将竹肃的刀锋架开。
“你的水平是不错,只是在我面前,你这点东西,还不够看。”
他这么说,故意去将竹肃激怒。竹肃不管他说得这些,提刀又是一刀过去。只是裴怀空的剑法迅速,无论竹肃怎样,刀锋都是近不得裴怀空的身。
裴怀空虽然看起来游刃有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渐渐沁出汗珠来,就连握剑的手,也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竹肃和裴怀空打斗,就算李长胤他们想要帮忙,也插不上手,反而若是他们几个搅合进去,还有可能伤到自己。
对于裴怀空来说,自然是没差,他可以轻松将他们一起打败,但对于竹肃来说,他们就是碍手碍脚的阻碍,所以只能作壁上观。
孤云慕站着没动,他也已经听出来,来得是裴怀空。听着两人刀剑相撞的声音,他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判断是竹肃还是裴怀空占据上风。
裴怀空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必然不会只有他一个人来。在他后面应当也有不少人。竹肃身上还有伤,若是还有其他高手,恐怕会对他们不利。
江遥护着屠英,握着枪,他防备着来偷袭屠英的贼人。从现在看来,也只有裴怀空一个。
他是止水学宫的人,在止水学宫也看过四象宗师与他师父切磋。不过那是切磋,只是点到为止,并未用杀招。此时竹肃和裴怀空都是用的杀招,步步直逼命门,意图置对方于死地。招式眼花缭乱,甚至天地变色。
竹肃刀锋狠辣,他身上也被裴怀空的剑气刮了几道口子,血花绽放,却又被刀气卷了,化为凌厉血刃。
裴怀空虽然着力闪躲,剑法刁钻,在竹肃的刀锋下却也讨不到几分好处,身上也尽是被刀刮出的伤痕。
“我现在知道,你有多恨我了”两人打斗的空档,裴怀空这样说道,“看起来,你当真是想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