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晏冷笑一声。

“同样的把戏玩的多了，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我知道慕景行的确有什么打算瞒着我不错，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萧云晏随手抄起手边的茶碗，向着面前的幻影掷了过去，茶碗从幻影身体当中穿过，摔在墙边的地上，摔得粉碎。

幻影回头看了一眼摔得粉碎的茶杯，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他做这样的表情之时，与慕景行当真相差无几，就算萧云晏看着，也会认错。

“我用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你面前，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经历过奇怪的事太多了，如果个个都要吃惊疑虑的话，未免也太大惊小怪。”萧云晏盘腿坐着，抬眼目光落在幻影身上。“你最好趁着我耐心充足的时候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否则我不保证你还有机会将话说完。”

“就算你失忆了，脾气倒是没有一丝改变啊，怎么说呢，好像要比你之前还要暴躁。”

“你顶着他那张脸，就连说话和思维都变得跟他一样了是吗？”萧云晏弓着背，一双眼睛闪着锐利的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幻影。

幻影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但还算镇定，总归不是真身在这里，也不用面对危险，态度自然也从容几分。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喜欢做这差事，我也的确并不太想要见你。”

“不想见我你还来？”

“没办法，我要你找到玉玺，结果你没找到，反而让慕景行先一步得手。至于我让你阻止慕景行的影子，你更是连见都没见到。我虽然知道后生可畏，但慕景行所做，确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萧云晏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熟悉，他不免皱起眉头，盯着面前的幻影。

“你到底是谁？”

幻影只是浅笑。“我是谁对你来说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你也不用想究竟是谁对你做的幻术。你的那个妹妹，还有慕景行，包括止水学宫，都知道应当怎么控制香来让你陷入幻境。”

“但你的出现，并非出于香料。”萧云晏说，“至少这次，我并未嗅到香气，我也并未陷入幻境。在我面前出现的你，反而是实实在在出现在现世的影子，所以我才要问，你到底是谁。”

“如果你要一直纠结于我是谁这个问题，那我剩下的话也就没有办法说了。”幻影开口说道，萧云晏的确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些熟悉的神色，这样的神色萧云晏曾经在哪里见过。只是他记忆有失，确实想不起来。

有一点他可以笃定，面前的这个幻影背后的人，他绝对认识。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谁，那我更没有办法听你说话，你说的什么，我也都不会信，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萧云晏问道，他抬眼，与面前的幻影对视。

幻影发出一句微不可闻的叹息。

“我不知道我来见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你看起来要比我预想中的还要难缠。你只需要衡量判断我给你的情报就好，纠结我是谁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毕竟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顶着慕景行的这张脸，来到我米阿倩招摇撞骗，并且说什么我都还要相信吧。”萧云晏说：“让我猜猜看，我应当是在那段缺失的记忆当中，认识你的。可你却比我缺失的那段记忆，更早接触到我。”

“从屠家灭门开始，我就已经在跟着你们了。”幻影没有在绕圈子，而是正面回答了萧云晏的话。

“为什么？”萧云晏问。

“拿着止水剑的人，我对他的念头很感兴趣。”

他说的是慕景行，当时化名为孤云慕，他出现在那客栈里，也绝非偶然。而慕景行也的确如实和萧云晏说了，屠家灭门，的确有他推波助澜。

只是这幻影是在什么时候？就连他都没有察觉，眼前的幻影又是在何时跟上的。

也是，他可以用这种幻术，自然不需要现身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他也有足够的本事隐匿，瞒过了萧云晏的视线。

萧云晏有些戒备的看着面前的幻影。“你从那时候便跟着我们，究竟为了什么？一个感兴趣，并不足以解释你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吧。”

“的确，我对慕景行的所为，也的确并非只有感兴趣那么简单。他想要做的，十分理想，不计牺牲，无论哪一点，都非常致命。”幻影说。“萧云晏，他想扶持你，成为王。”

萧云晏沉默，他对慕景行的目的有所猜测，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如此，这也让萧云晏并不理解。

“他应当知道，我并不想做。”

“呵，这个王可并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如若当真是人间的帝王，的确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在人间的至高权位，也不过只是统领人间，有气运在身而已。你是否成为人间的帝王，对慕景行来说，其实影响并不大。如果你能坐上那个位子也好，坐不上也好，都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说萧云晏倒是糊涂了，原本简单的事就变得极为复杂。或许是因为萧云晏所知道的与面前人所知道的差距太大，所以他当真不太清楚，幻影所要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见到萧云晏有所疑虑，幻影也只是淡然一笑，他此行本就是为萧云晏答疑解惑，顺便他还要告诉萧云晏，到底应当如何做。

“你手上的这把刀在铸刀之时，便引入龙灵，有龙吟在匣，万丈华光。这把刀有王气，它将你认作主人。”

“仅凭一把刀？未免也太过荒唐可笑。”萧云晏看着在自己手中的刀，在他的眼里，这不过也只是一把普通的兵器，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每个人都要觉得这把刀有特殊之处，如果一个人将来的命运被一把刀所主宰，不管从那个方面来说，萧云晏都觉得滑稽可笑。

“有的时候，决定人命运的东西，甚至还不如一把刀。”幻影说道：“而且龙灵选择的王，也并非指这人间的帝王。他想让你登上的王位，也绝非那个富丽堂皇大殿当中的那个王位。”

萧云晏轻笑一声。“我正在听一个幻影给我讲故事，人生还真是奇妙。”

“的确，我也是这么想。我也没想到，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我还能跟后生晚辈有所交流。”幻影脸上的表情不无唏嘘。

“你的年纪好像很大了。”

“......你曾经用这把刀斩杀过玄武。”

幻影十分不自然且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他这个转折实在太生硬了，也让萧云晏不得不怀疑。

“并不是这把刀，我用的慕景行他的那把剑。而且也并未斩杀，我不确定那只怪物到底有没有死，当时也没有机会给我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