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是无法掩饰的。

周母对于周秉昆的感情，眼神中流露出的愧疚，一眼可以看穿，或许她也觉得是自己将周秉昆束缚在原地。

心怀愧疚。

周蓉为了追寻自己的爱情，走了！

周秉义远离家乡，去外地伐木场上班，好久没有回来看过二人。

周志刚同样如此。

上上下下，基本上都是靠周秉昆一个人在支撑，上班不能挑夜班，不能去离家太远的地方，只能在这所小城市中寻觅一些活做。

“你儿子发达了。”

周秉昆搀扶着周母起身，回屋的时候，才发现屋内突然多了一个人，是她之前没有看见过的陌生人，她一直生活在筒子楼里面。

哪里也不能去。

熟悉的基本上也就是楼道里生活的邻居，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李国华，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儿子，这为同志怎么之前没有看过。”

“伯母，我是第一次过来，您没有遇见过，不是正常吗？”

李国华走到周母的身边，搀扶起老人的另外一只手臂，有些轻，不过百，解释道。

“你赶紧坐，不需要管我，周秉昆，赶紧给你朋友倒水。”

周母有些开心道，之前还觉得周秉昆比较懦弱，不善交际。

从小到大。

基本上没有看过他有什么朋友。

李国华也是第一次上门。

“伯母不需要客气。”

李国华跟周秉昆将周母搀扶到隔壁的卧室，其实也就是一张床，哪里还有多余的东西。可怜巴巴的生活。

手上还比较拮据。

当周母躺下之后。

李国华坐在椅子上，望着关上的房门，周秉昆跟周母说一些悄悄话，李国华作为一个外人，也不方便听，索性细细的打量着周秉昆的生活环境。

他其实比起大部分的人而言，还是要好一点的。

最起码比郑娟好一点，他也去过郑家，不过是一片矮小的房子，也卖不上什么钱，郑娟跟郑母相依为命，现在肚子里面有多了一个。

生活的负担只会越来越多。

墙角中，还垒着一堆的火柴盒。

郑娟可不仅只打着一份工，除了白天在火车站卖一点香烟、火柴之外，晚上还要回来糊火柴盒，就能看出她的家境。

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这也是为何明明知道是投机倒把的事情，最后郑娟还是会答应下来，一介弱女子，能支撑起家庭，哪怕是周秉昆帮忙送上来的钱。

她都不屑一顾。

...

心绪渐渐的飘远。

不一会的功夫，就被周秉昆给拉回来，讪讪的笑容，将包裹打开，李国华仔细的看了一眼，他不懂野山参的行情。

可是他懂得唯一的鉴定的方法。

年份越久。

野山参的个头长得越大。

一根根胡须，李国华拔下一根，放在嘴里面浅浅的品尝一下，确定不是白萝卜，味道一般，不过功效非常的离开。

不少上了年纪的人。

可是非常的喜欢收藏。

关键时刻，可以吊着一口气。

“不错。”

“以后多多益善，只要你可以收购上来，我就可以收。”

李国华将三根人参，重新放在包裹里。轧钢厂不少的领导可都点名要的。

他自然不敢含糊。

“每一根的收购价，我可以给你五块，当然年份越久，这个价钱还是可以往上浮动的。”

李国华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

递到周秉昆的面前。

一下午的劳碌。

他不过是动动嘴，顺便去乡下转悠一圈。

“一个月的工资，就这样出来了。”

周秉昆有些难以置信，如果知道野山参如此值钱，他为何还要去味精厂受那多事的女主任的气。

“对！”

在李国华的印象中。

每一个投机倒把的人家，谁不是三大件，三十腿都置办的非常齐全。

足以看出其中的暴利，如果是微不足道的薄利。他们为何还要冒着风险，做这一行呢？

作为一个时常跑车的驾驶员，李国华觉得每个司机其实最大的投机倒把的高手，当然也不乏有些关系网的票贩子。

可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驾驶员呢？

天南海北。

但凡是你想要的物件，基本上都能搞得定，他也是没有往南方走，但凡是去了，哪怕是香江的劳力士，他都能捣鼓回来。

墨镜、衣服....

只要是能买到的，对司机而言，不过是多跑几次的事情，根本一点的风险都不需要冒，干着厂里面的活计，给自己夹带一点私活。

谁会查呢？

不乏一些红眼病举报。

那只能自认倒霉。

周秉昆叹了一口气。

“华哥，如果早遇见你的话，我母亲也不至于落下病根。”

李国华站起身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

提醒道：“现在不也不晚，不过平日里行事，还是小心一点，不要跟同事结仇，来源不明的钱财，被红眼病看见。你怎么吃的，最后可都是会吐出来的。”

“明白。”

周秉昆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天真小白，对于人际关系这一块，他可是有着深深的了解，哪怕是工作，不也是借着周蓉的关系。

让蔡晓光给找的嘛。

“明白就好，时间也不早了，我在你这里借宿两天。”

李国华对周秉昆的印象不错，是一个值得相处的伙伴，只要不飘。自然可以相安无事，唯一可惜的事情，自己怎么能用真名的。

对此他比较懊恼。

但凡是用一个假名，也不至于给自己留一个风险。

周秉昆，给李国华腾出一个房间，之前是周蓉的房间，因为人跟着冯化成走了，一直空着，周秉昆暂时让李国华借宿在这里。

朴实无华。

还带有一缕的天真。

是李国华对房间的第一印象，当然主要还是针对周蓉这个人，墙壁上贴着一张张信件，是冯化成写给她的信。

可谓是一点也不遮掩。

一点脑子都没有啊。

也就是大家没有当回事。

当然也跟大部分都是文盲有关系。

仔细的瞅了一眼。

肉麻的情话，章口就来，还有冯化成剽窃的诗词歌赋，没有一句是他写的，这样的人，还喜欢写诗，也就是哄骗一些恋爱的小姑娘吧。

但凡是正常人。

应该都不会找他吧。

难道是一点常识都没有，精神食粮，那也是建立在物资的基础之上的，冯化成，虽然号称是一个诗人，可是并未发表过什么有名的诗句。

好歹也要上报纸。

这才是一个合格的诗人吧。

几句情话，就能让她沉迷。

呸！

“什么时候，一个狗屁不通的伪君子，都敢自称为诗人。”

拉地了诗人的档次。

在李国华的印象中，怎么不得事徐志摩那样的风度翩翩的才子，一个依靠谎言欺骗，让女人供养的人，招摇撞骗一辈子。

如果让李国华遇见的话。

一定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李国华还未躺下。

就看到一个怯懦的姑娘，推门走进来，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李国华。

“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李国华有些好奇，隔壁就是周秉昆，也没有听说周家除了周秉昆之外，还有其他的妹妹啊。

“没有。这里就是我的家。”

乔春燕因为自家比较挤，外加跟周秉昆的关系不错，一直在周家借宿。

当看到周蓉的房间出现一个陌生人的时候。

还是有些眩晕。

那是一种不正常的红晕。

空气中飘荡的酒味。

李国华知道这姑娘可能走错门，还未起身，乔春燕就关上门，以为遇见了心爱的情郎，二话不说，就撕扯开衣服。

.....

一根香烟慢慢的点燃。

他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或者面对第二天的周秉昆，周母可是一直在撮合乔春燕跟周秉昆走到一块，最后被他捷足先登。

虽然他不是自愿的。

隔壁的周秉昆，睡得跟一个死猪一样，并未听到什么声音，不得不说，房间的隔音效果还是非常的不错的。

接下来。

他需要面对的事情可能只会越多。

酒壮怂人胆。

乔春燕哭泣的拉过被子，原先以为是周秉昆，怎么会变成眼前的陌生人，眼泪巴巴的流淌，她还不敢跟人说。

现在只能是哑巴吃黄连。

郑娟的情况。

毕竟只是存在少数，大部分的人，其实还是非常的保守，乔春燕原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可是交错了人，沙哑的声音。

缓慢的响起。

“你是谁，为何会在周家？”

乔春燕略微忐忑的注视着一言不发的李国华。

“李国华，司机，这一次过来出差，跟周秉昆比较投缘，倒是你这姑娘是不是太过于大胆了一些，借着酒劲胡作非为。”

“我一个大老爷们都没有你的力气大。”

李国华苦笑道。

“你胡说八道。”

乔春燕自动的将周秉昆过滤，现在在提及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难道他还会劫难嘛，乔春燕头脑可是非常的清楚。

沉默道：“你会为我负责吗？”

略带忐忑的目光，注视着李国华。

她的想法非常的简单，既然走到了一块，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要么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要么就赖到李国华的身上。

她才是受害者，只不过被李国华抢先说了。

“嗯。”

李国华不是许大茂那样，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

何况他也不差三瓜两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