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去见郢女的这一行为谁也瞒不过,芍药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追风正抱着剑在门口等着她。
芍药心里咯噔一下,追风和芍药对了一个眼神,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芍药紧张的攥紧了衣摆,然后马上跟了上去。
追风在墙角站住,芍药低着头站在来到他面前,一言不发。
“你在做什么?”
芍药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说话啊。”
看着芍药低头不语的样子,追风心里都替她着急,这个小祖宗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追风说话的声音有些大了,有巡逻的士兵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追风抬头看了一眼,单手拉着芍药的胳膊进了一间空房间里。
“芍药姑娘,你去见漠北大祭司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叛主是多大的罪过,你不想活了吗?”
追风是真的为芍药好,大老远他就看到那个背影很像芍药,原本他是千万个不相信的,可是这处院落一共三个女子,太子妃和目儿姑娘都卧病在床,追风是千个万个不愿意相信也没有办法。
听到“叛主”两个字,芍药猛的抬起头。
“你怀疑我!”
不是问句,是难以置信,是非常受伤。
“我……”
瞧着芍药姑娘发红的眼眶,追风已经开始不忍了,他的心中正在极限拉扯,一边是对芍药姑娘不由自主的发自肺腑的情愫,一边是对这么多年对主子的忠诚。
大大咧咧的追风第一次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里,这种情绪就如同陷入了泥沼里一般,拉扯着他,他挣脱不开,也不愿挣脱。
“所以,你以为我去见郢女是为了什么,密谋?合作?反正就是在图谋不轨,是打算危害众人,对吧。”
从郢女那里收的委屈一股脑倾泻出来,芍药几乎是用吼的,她都搞不清自己在做什么,明明她什么都不图,她只是想给予他人一些关爱,让他人感受到多一点点的温暖,她真的错了吗……
冲追风吼完芍药就后悔了,她不应该把从郢女那里的情绪发泄到追风身上,她背过身去,不看追风,头抵着墙,哭了好一会,然后缓和好了情绪之后再转回来,看着追风。
“抱歉,我方才不应该对你发火的。”
“没……不用……我……”
追风磕磕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也觉得自己不对了,在看到芍药出现在漠北大祭司门口的那一瞬间,他想到的不是芍药姑娘是被指派了什么任务,而是下意识的认为芍药姑娘叛变了,他很不耻于这样的自己,他觉得很羞愧。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错怪你。”
“不,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芍药擦干了眼泪,摊开双手。
“你可以搜身。”
“不不不。”
追风后退几大步,狭隘的想芍药他就已经够自责的了,他又怎么敢搜身呢。
芍药姑娘和太子妃认识的时间比自己和主子相识的时间都长,凭着她们主仆之间的情谊,自己认为芍药姑娘会叛主,那岂不是连太子妃的人品都一并羞辱了。
越是这样想着,追风愈加的心慌,一阵凉风吹过,吹透他的衣衫,拂过他的一身冷汗,直接打了个激灵。
“对不起芍药姑娘,我错怪你了。”
追风对着芍药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开了。
看着追风的背影,芍药噗嗤的一下子笑了出来,然后走到了厨房里。
厨房的药炉上煎着药,看火的士兵昏昏欲睡,听到声响后猛的一抬头握紧了剑,在看清来人是芍药之后放松下来打个招呼。
“芍药姑娘您来了。”
“我来找些吃食,你忙你的。”
“好。”
芍药找出一个碗,盛了一些剩下的米饭。
“小哥,有热水吗?”
“有的,我去给你提。”
“不用这么麻烦,帮我在碗里倒点就行,饭凉了。”
“诶,好嘞。”
士兵接过碗之后,去房间另一侧的灶台上去盛水去了,芍药走到药炉旁边,掀开盖子用旁边的勺子搅了搅。
士兵回来的时候,芍药刚好合上盖子,她看着士兵笑了笑。
“这药炉的火候有些大,减些柴吧。”
“嗯,好,多谢芍药姑娘。”
这士兵从前没干过这样的活计,是林军医临时抽调过来帮忙的,他知道太子妃是许神医的孙女,那芍药姑娘自然是对煎药这样的事情得心应手的,递过饭碗后,士兵很听话的撤掉了一部分的火。
第二日,漠北沧瀛王清醒了过来,派人告诉顾赤堇,他今天就要出发将人带走,顾赤堇让追风过去交人。
在漠北大祭司的门口,追风又看见了芍药,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是偶然,是误会,那么第二次呢,追风抿紧了唇,别开视线,决定先暂且不管。
带着人来到沧瀛王面前,沧瀛王看到是送人的是追风后,差点再次疯症过去。
“沧瀛王,人给你带来了,不过我们主子说,要再追加一个条件。”
“明明昨天都说好了的,没有这样临时加条件的,大麒太子未免也太过于不讲信用了。”
“这条件不是对沧瀛王您提的,是对大祭司提的。”
一直都罕见的安安静静没说话的郢女一下子来了精神,肩膀朝着追风的方向柔媚的撞了一下,然后语调勾人的开口。
“怎么,追风哥哥,这里还有我的事?”
追风低头轻咳一声,松开郢女的胳膊,惮了惮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请大祭司画出所有地下通道的地图,画完就放您离开。”
“这是小事,不过……”
郢女抬了抬她没有手掌的右手,看起来很是无奈的样子。
“追风哥哥,您瞧瞧,我哪里还能够画得出来呢。”
追风一抬眼,早有士兵抬来了桌椅和纸墨,追风大力的按着郢女的后脖颈子,将人放在座位上。
“漠北大祭司的左手又没有断,画画而已,不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