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
头戴十二旒冕,身着金黄龙袍的少年天子怒火冲天的将手中奏折扔在脚下,“边江将士保家卫国却被克扣军饷,冬日挨饿衣不果腹!天降暴雪西城百姓冷冻挨饿,派发国库银两,所到之地剩下渺渺无几!朕只问这银两去向何处?又落入谁手!”
负责此事的户部大臣磕首在地,吓得想要出口狡辩,可少年天子并未给他机会,直接将人关押再命大理寺调查,等待证据确凿之后直接当众斩首。
日后接连几日,朝堂之后又被翻起几次重大案件。
竟是四部在内里腐朽至极!
但又碍于某些缘由许多都被压下,不便公布于世。
毕竟在狐白正式接手之前这些全都是由着夏太后同摄政大臣所担任,如今事情出了那么多的问题,夏太后难免会被盖上昏庸无德的罪名。
可也因为此事,夏太后在朝中也被大大削弱了势力。
众臣见如今陛下有了起势便联名上书,撤去夏太后与摄政大臣的权力。
狐白没费什么功夫身为皇帝一手遮天,但他终究是念着夏太后与他是母子,再者夏太后也确实多事并不知晓首尾,都是摄政大臣私自操作,将罪臣关押待听发落。
夏太后在得知种种事迹后觉得脸上火辣辣疼的厉害,倒不是被儿子打脸,只她认为这些年来丢下所有站在这里,本以为事事做的虽不说光明磊落,可初衷总归是往好处发展。
却不知背后竟是被多次欺瞒!
她自以为的治国有方却都不过是表面假象。
世人都道她是女人不堪大用,夏太后不服也不能倒,战后治理两国也算站稳脚跟压住众人之口,现如今得知真相只觉可笑可悲。
看着一件件,一桩桩她熟悉却又浑然不知的罪证,夏太后当场晕厥过去。
狐白吓了一跳,没想把人逼的病倒,虽是所已经做好被夏太后骂自己不孝之类,却没想把人气的晕厥。
夏太后昏迷并未多久,她因一时气急攻心所以没能及时缓过神来。
再醒来的时候人憔悴了不少,看的狐白愧疚不已,可这种事情又不能因为愧疚不闻不问。
好在夏太后初心是好,她当年接手政事便是因为皇儿尚小,后因为对方无心管理,但如今不同往日。
夏太后有心无力的摆手,“罢了罢了,哀家老了,老了,管不了了,余下的交还给陛下。”
“母后......”狐白握住她的手。
狐白虽然有些怕夏太后,可也是喜欢的。
自来到这里,夏太后对他的关怀,狐白都记在心里,哪怕有时候夏太后的手段果决残忍,但对自己这个儿子来说从未有过言重半分。
“母后放心,朕定不会辜负母后所托。”
夏太后摸了摸他的发丝,眉眼注视着身边的孩子,头一次觉得她的锦儿当真是长大了,可以站住脚跟了。
即是如此,她这做母亲的自然唯有支持才对。
如今朝堂上下基本翻新,狐白重新留下了萧清所指派的能人将士,也正是这群人眼瞅着时机足够翻出了当年萧家一时。
当年萧家天下名声大噪,世人全当他们都是叛国贼。
但前不久,一名当年存留至今的老臣因着局势动荡,适当的揭开了当年真相。
原是当年萧家并非叛国,萧清更是冤枉,是当年陛下同那些腐败的官员一同嫁祸,并在萧清打仗之时故意传递了假的消息。
这才导致出了后续的事情。
那大臣说罢磕首在地,知道自己怕是活不久已。
毕竟他告的不是旁人,而是已故的先皇!
小狐狸虽然心中早就知道答案,但真的到这一刻时他觉得无颜面对萧清。
可事已至此,已经是最后关头,小狐狸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他派人打听萧清下落,将人召入宫中,并将当年真相公布于世,还了萧清与整个萧家清白,也为那两座城池留下一个交代。
并为表决心,替父赎罪特封萧清为摄政王。
从今往后与他这陛下一同,平起平坐。
众人虽有异议,可却无人敢多言其他,心里却止不住暗想陛下就真的不怕养虎为患吗?
更何况是曾经被伤过的恶虎!
夏太后听闻此事时头发白了大半,她当年是知道一些真相,但她选择了沉默隐藏。
萧家全部斩首之时,她不过一介后宫贵妃又能做什么?
后先皇意外驾崩,夏太后觉得可笑,没了萧家先皇只会死的更快。
如今真相大白,似乎是在夏太后的意料之中,又似在意料之外。
他的锦儿不同先皇,心中太过正义。
正义的让她担忧。
而恰巧这时,多年未见的萧清前来,两人谈话许久,夏太后望着镜中自己白发,再看眼前意气风发,亦如当年不曾改变,浑身散发着萧家武将本有的正气男人,突然就笑了。
“哀家倒是不曾想,你便是萧清。”
“妥陛下洪福。”
萧清对夏太后并无什么好感,在他眼中夏太后与当年那群人并无不同,若不是今日坐在皇位上的是小陛下而是夏太后,怕是一切都不会这般顺利,自己也只会死在那地牢之中。
夏太后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心中到底是压抑着一股怒气,“锦儿若是知晓你曾经的混账想法,怕是不会待你如此,你辜负了他!”
萧清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睛,却并未再像地牢那日言语故意刺激她。
现实就是最好的回答,他不屑口头争执,“这便不牢太后记挂,我此番来也并非是同太后闹不快。”
夏太后不屑的冷哼一声。
“陛下特封为摄政王,我会辅佐陛下一生安康,他是光不易沾染手的事情皆有我代替,当年萧家如何今日亦是如何。”
夏太后神情微变,古怪的看他,“你想要什么?”
萧清轻笑,“太后当真不知?”
夏太后神情几经转变,猛地咳了起来,“他是皇帝!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
“我自是不会强迫陛下,我早说过,我们两情相悦,”萧清张了张薄唇,到底是没有把更刺激她的话说出,“陛下心性纯良,若是太后不愿怕也会成为陛下心结,我想太后不会乐意陛下整日郁郁寡欢吧。”
夏太后确实没办法看着皇儿不开心,可让她去成全萧清欺压皇儿......
“我知太后顾虑,我自愿雌伏。”
夏太后猛地睁大眼睛看他。
萧清见她没方才那般抗拒,静静等了一会儿,确定她没话再说轻轻一笑,“太后好好休养,陛下很担忧。”
狐白一直在母后不远处等着,唯恐两人谈话谈崩,好不容易盼到萧清出来连忙上前追问,“母后如何?她没生气吧?她现在身体不如之前你没说惹她生气的话吧?”
面对陛下的三连问,萧清难免有些吃味,“陛下就不担心太后说我什么?”
狐白顿了一下,“应该不会吧?现在不是从前,况且你只要不故意气母后我觉得她是不会怎么你的!”
瞧着小陛下偏心,萧清刮了刮他的鼻尖,“陛下都不心疼我?”
“心疼的心疼的!”狐白别他刮着拱了拱鼻子,“这不是母后她还病着吗?我最近做的事情都让她白头了......”
那是她年纪已到,再者于心有愧才会如此。
萧清悄悄在心里接了一句,但念着到底是自己的岳母大人,“陛下可以去看看,太后气色还是不错的。”
“好呀好呀,那我去看看!”
狐白整了整自己衣服,反复深吸口气敲门而入。
夏太后见到他时还是如同往日那般笑的慈爱,精神头也确实比先前好了些许,她这般姿态让小狐狸愧疚的红了眼圈。
倒是夏太后看的很快,她这一生本就活的够累,以前为了家人,后来家人没了只为了锦儿。
她虽强势,可从不会真的去逼迫儿子做什么,唯一逼迫的就是在相亲这件事上。
奈何她这辈子没有子孙服,就是没有萧清,锦儿也是无用。
真要比较起来,似有萧清并非全是坏事。
至少在未来自己离开后,锦儿身边也算有个知心之人。
狐白同夏太后聊了很久,直到她乏了以后狐白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出去时心里很是感慨,夏太后当真是个极好的母亲。
“太后睡下了?”萧清擦了擦他发红的眼角,“挨训了?”
小狐狸闷声摇了摇头,“母后才不舍凶我,她还说若是日后你敢欺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呢!”
萧清低笑,“我怎舍得?”
“真的吗?我不信!”狐白撇他一眼,咬了咬唇将他拉下来些。
萧清俯首,听到小陛下在耳旁低语一句,然后松开他红着脸问道,“你当真这样同母后说了?”
“是说了,”萧清也不隐瞒,应得光明正大,“陛下可要试一试?”
小狐狸眼睛锃亮,蠢蠢欲动,“可以吗!?”
萧清眉眼尽是笑意,“自然。”
“那就今夜吧,就今夜!”
“可以。”
夜深,养心殿内。
狐白特意同小零讨论了一下驾驶位的发车步骤,一想到萧清真的同意小心脏就怦怦乱跳。
其实小狐狸并不是很在乎上下的问题,如此激动无非是有些好奇。
大概是因为皇帝当久了,所以心里就有一股子的好强欲,以往从没想过的问题被这么一提就想试一试!
晚上他先让萧清沐浴自己随后。
等他出来后看到萧清墨发随意披散,烛光下那张如玉般的俊容让他心跳不已,尤其微微低垂着面容将挺立的鼻,红润的薄唇,刀削般的下巴衬得愈发精致。
狐白悄然走近,发现萧清手中捧着本书,不由问道,“阿萧哥哥你在看什么这么专注?”
萧清闻声抬头,对上小陛下刚刚出浴的模样微微一怔,面颊红润,两眼水灵,整个人粉粉嫩嫩的好像刚刚出笼的粉白包子可口。
他薄唇轻扬,“陛下想知?”
狐白不知险恶,“想呀!我可以知道吗?”
“当然,”萧清笑着对他招招手,“陛下来看。”
狐白急忙探着小脑瓜上前,结果刚靠过去就被拉住手腕,接着整个人被带入萧清结实有力的怀抱中。
他的后背挨着萧清胸膛,被他圈在怀中,两人身上皆是同样的沐浴香味,萧清将下巴垫在小陛下的肩膀,抓着手中的书轻轻说道,“这还是陛下送与我的呢。”
狐白看向书本,看到上面的两个小人后脸登时羞红,“你,你怎么还拿着!”
“陛下送我的,我怎舍得丢掉?”萧清在他耳畔的声音低沉沙哑,“里面有一法子能够满足夏太后的要求,陛下要不要试一试呢?”
狐白捂住小脸,“什么呀......”
萧清低笑,将人抱起,一把扯下床头帘帐。
室内烛火摇曳,唯有小陛下嘤唔细语,“萧清,你你,你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