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无忧一直躲在洞口偷偷地看着。

真是神仙打架，小女子害怕。

看见雪离向这边走来，她立刻跑出去迎他。

雪离拉着她的手，“走，别理他们。”

戚无忧认出了春岚，“那不是之前的神仙吗？”

春岚向她挥了挥手。

她也想跑出来挥手回应，却被雪离拦了下来。

就这一瞬间，秋瑟见到戚无忧的左耳的反光，心中暗暗嘀咕，“这不是和无风上神一样的耳钉么？”

虽然心有疑虑，却也不敢肯定，只好把这个疑问放在心中，随着春岚一起离开了。

这边神仙刚走，那边妖怪又来了。

赤炎妖王今日没有带着小妖，自己来了。

他见过戚无忧之后，便念念不忘，就是想弄清楚她到底是谁。

“小狐狸，又有神族来找你麻烦啊？要不要本王帮你打发了他们？”

戚无忧整个人藏在雪离的后面，对于妖，她实在没什么好感。

“赤炎妖王，你快点回去管好你的小妖们，别被那些神仙都抓去净化了，以后看你使唤谁去使坏。我们走。”

“喂，小姑娘，你跟着这只半妖的小狐狸，早晚会被他吃掉的，不如跟了本妖王吧。”

戚无忧听不得他说雪离的坏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和赤炎妖王怼上了。

“跟着你，我怕是连骨头都不会剩下吧！”

“小姑娘，挺聪明的啊。你跟着我，我保证不吃你，护你一百年，怎么样？再弄些灵丹仙药，让你容颜不老，再多活个几百年，如何？”

“我才不要跟你一样变成老妖怪呢！”她朝他吐了吐舌头，一脸不屑的样子。

赤炎妖王魅笑一声，看着两个进洞的身影，“有意思。天上地下，能跑会跳的，还没有敢叫本王妖怪的。”

红发在风中飘动着，赤炎看着离渊外这片生机勃勃的妖界奇景。

舞墨染都已经死了一万年了，这里竟然还是花开遍野，鸟兽出没。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

赤炎坐在舞墨染以前总是躺着的那块大岩石上。

那时候的她，总是半侧着身子，嘴角含笑，朱唇微启吐着如兰之气，没有丝毫爱恨情仇缠身的超脱于世外。

时而看看奔跑跳脱的小狐狸，时而闭眼听风沐日，与万物融为一体。

被派出去抓捕九尾白狐的黑风裂天兽，一去不回之后。

偶然在妖界听人说起见过它，已经失了变身之力，还没了灵识，成了一只野兽。

赤炎实在无法相信，就算是上神，也没有几个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如此人物，怎么会出现在妖族边界这种荒野之地。

因为太过不可思议，赤炎妖王亲自到了离渊之外的这片原来只有焦土黑石的地方。

他第一眼见到舞墨染，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得到她。

赤炎妖王不自觉地走出来，他所过之处，花谢土焦，一切像是被烧过了似的。

然而，渐渐地他的身后的花木又重生起来。

赤炎更是兴奋起来。

雪离发现他的靠近，猛地跳出来，拦在舞墨染的前面。

只不过这一次，舞墨染没有让他再去搏命。

雪离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飘然地落在他的身前，微微张开手臂将他护在了身后。

“好快。”裂风兽的事之后，虽然已经料到神秘人不是泛泛之辈。但是，舞墨染此时的身法，还是让他觉得又惊又艳。

赤炎不自觉地抬起手，慢慢地伸向舞墨染的脸。

雪离在她身后，发出吼吼地威吓声。

舞墨染伸手抓住了赤炎的手，反手一转，他在空中转了三转摔在花丛中。

“哈哈哈！”赤炎大笑了起来，仿佛从来没有摔得如此痛快一样。

他仰天而卧，就这样看着低头俯视他的舞墨染的脸，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舞墨染的反应又是让他心中一醉，她微笑着反问他，“那你又是谁呢？”

他坐起来，看着她，“我是这里的山大王。”

“如此，还真是失礼了。大王可是来赶我们走的？”

“那我赶了，你会走吗？”他单手支在膝头，魅惑地一笑。

“主人家赶了，自然是要走的。就此别过。”她一伸手，“雪离，我们走吧。”

赤炎立刻站了起来，红晕在眼前一闪，他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只见他妖力全开，红发被妖力鼓起，微微飘动，周围瞬间一切成灰。

赤炎妖王，掌握着地狱之火，所到之处，所触之物皆成灰烬。

但他却发现，舞墨染身边的一切还是一样生机盎然。

一层看不见的妖力之争，地狱都被隔在了花园之外。

舞墨染松开雪离的手，双臂张开，两手慢慢地抬起，纯净的妖力提升到了至高的境地。

雪离已经化成狐身缩在了花丛中，无法动弹。

赤炎眼见着自己的周围长出一株株樱花树，花瓣包围着他，如雪花一样飞舞而落。

他的地狱赤火渐渐地变成了蓝色，静静地燃烧着，那火是凉的。

“你到底是谁？”赤炎无法再冷静。

“我和这只小狐狸，只是经常来到你的地盘上玩耍的客人罢了。”

两个人，一白一红，站在粉色的飞花树丛中，浪漫至极。

“那你究竟是妖还是仙？”

她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你觉得我是妖，我便是妖，若觉得我是仙，那我便是仙吧。”

“四海八荒，从未听过有你这么一号人物。”赤炎实在是想不透。

“或许四海八荒存在之前，我便已经在了。”

“怎么可能？你个小小丫头。”

舞墨染将妖力一收，生命之力聚在右掌之上，缓缓地走到了赤炎妖王的面前。

他怔怔地看着她，没有抗拒她握住自己的手。

一鼓未知的力量流入体内，滋养着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从未有过如此舒坦的感觉，便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就此死在她的手里，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渐渐的，赤炎瘫软下去，迷迷糊糊看见舞墨染带着雪离离开了。

待他醒来之时，躺在一片花海之中，樱花树丛也早已消失不见了。

只有泥土上落着的片片花瓣，让他可以确信自己不是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