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对不起，不能再陪你了。”戚无忧还是很坚决的想要离开。
她推开他。
戚无忧很明白，若是雪离要阻止她，是很容易的。
可是雪离却没有，他不只是恳求她，最后还用了绝招。
他化成白色的小狐，就一直跟在她的后面，时不时地还发出“嘤嘤”地叫声。
戚无忧见他低着头，跟在自己的身后，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你不要这样了，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她转过身，跺了跺脚。
他走了几步，到她的脚边，用小脑袋一直蹭着她的脚踝。
“雪离，你这样太犯规了。你根本就不是一只小狐狸，我没有办法带着你，照顾你的。”
雪离身形一晃，又化身为人，拉住她的手。
“无忧，你就别生气了。跟我回离渊吧。我会照顾你，以后都不会留下你的。”
“你去找舞墨染吧。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不在了，但是你一定可以找到她的，不是吗？”
戚无忧甩身离开，雪离却没有跟上。
他只是用冰冷的声音说道，“她死了。”
这三个字，像一把利刃一样刺了过来，让她猝不及防。
戚无忧走向他，站在他的面前，问道，“你找不到她吗？不是变成什么样，你都可以找到吗？”
“她消失了。她的力量现在在别人的身上。”
“别人？是那个人杀了她吗？”自从赤炎妖王说她是舞墨染的那一刻起，她就很好奇。
但是，雪离从来不提起舞墨染，她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对于雪离而言，舞墨染是个极尽重要的人，而她的突然离开，对他而言不只是一种痛，还是一种漫长的孤单。
天地间唯一的九尾狐族，他毋庸置疑地可以活上万万年，就神族而言，他还只是一只小狐狸，连九尾都没有长齐。
雪离漫长的生命中，遇到舞墨染的那一刻是一个起点，她不只是陪伴他，还教会了他许多事情，被爱也学会去爱。
雪离答的很平静，“是的，那个人杀了她。”
“那你想找他报仇是吗？”戚无忧觉得，就像爹娘的死一样，她一心想着复仇。
谁失去了最亲近的人，应该都会如此想的。
雪离的回答却让她意外，“不，墨染说过，凡人可以复仇，但是神仙不能。”
“为什么？”
“因为神仙的仇恨是无止境的。仇怨不会因为复仇的成功而得到消解。凡人活过百年，一切都终将过去，而神仙如此这般，就只会入妖成魔，会害了万千众生的。”
“她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戚无忧不禁露出敬佩的神情。
“呵呵，她是比我们这些神仙活的都久的大妖，她是世上最美的那株树。”
雪离的神情很是自豪，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是被妖养大的。
戚无忧却是吃了一惊，“她竟然是妖？那她。。。”
无忧不知道该如何问下去，妖不是坏的吗？妖不害人吗？妖能有如此的大彻大悟吗？
“她为何是妖，我也没有问过。但她是仙是妖根本不重要，她就是她，最强大最美丽的存在。可是，她不在了。”雪离的难过，戚无忧觉得自己很难理解。
之前零零碎碎地听，知道舞墨染已经死了一万年了。
一万年啊，作为一个凡人如何能想像这样漫长的岁月。
舞墨染离开了一万年，雪离就一个人孤单单地活了一万年，虽然戚无忧无法想像这一万年有多长，但是她却可以想像他的孤单。
这三年，如果没有雪离，她都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
戚无忧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他帮了自己那么多，照顾了自己那么久。
“小狐狸，可是我真的没有修仙的天份，总不好继续留在离渊里，一直让你照顾我。”
“是我教的不好，我给你找好的先生吧。”雪离见她的态度缓和，拉着她的手，开心地说道。
“好的先生？”
“是呀。许多神仙也是凡人修炼成仙的。”
“这个我早先便听你说了。可是真的会有人愿意收我为徒吗？况且就像你说的，杀了那只裂天兽，我爹娘也不会回来了。比起报仇，或许我更应该好好的活下去。虽然我不是舞墨染，更不可能像她那么厉害，但是就让我陪你过几十过春秋吧。以后别嫌我老就行了。”戚无忧下了决心，不论如何，不能让雪离再如此孤单下去了。
“真的？！”雪离开心地抱着她转了两圈，“谢谢你，无忧。你老了，我还是可以背着你飞天遁地的。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这三年也不知道是谁照顾的谁呢。”戚无忧无奈的笑了笑。
雪离突然抬头，看天空的月亮，时辰已过子时。
他立刻摇身一变，大白狐摇晃着八条尾巴在月光之下。
“无忧，快上来。”
“怎么了？”戚无忧见他异常慌张的神情，立刻翻上了他的后背。
“凡间节日之时，子时过半，三界之门就会大开，会有许多妖魔和神仙出没。”
“啊？刚才那些神仙是来管事的吗？”
“四季之神与凡间关系密切，前来坐镇自是难免的。”雪离说道。
“那你还和他们吵架？等下妖魔来了怎么办？”
“人各有命，神仙也管不了那么多，何况我只是只小狐狸，管不了仙妖大战了。”小狐狸好不负责任的说。
完全一幅，是仙是妖与我无关，各位凡人自安天命的感觉。
“你怎么能这样！我们这些凡人都是无辜的呀！”戚无忧喊道。
雪离顾不上那么多，在房顶上“噌噌噌”地跳了几下，正准备腾云而去。
迎面却来了个最不想见的宿敌。
“哟，小狐狸，你也出来玩吗？”赤炎妖王落在雪离的面前。
白月光下，黑红搭配的恰到好处的衣装，赤炎妖王轻盈地落在了大屋顶上。
屋顶大梁的另一端，一只白色的巨狐，背上坐着位穿着粉衣的姑娘，八条大尾像是随着风在摇摆。
安静地夜，凡人们听不到的那些声音，渐渐躁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