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正是因为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纠结于那个姑娘,才跑到这山顶上来静修反思的。
他最喜欢这里,更喜欢山边的这株枯木,无数次他曾在梦里看到它盛开的样子,但是每次梦醒他又忘记了。
那像是他曾经有过的记忆,一段平静而美妙的记忆,他觉得只要这株花开了,他便能找回他的记忆,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去。
“你见过这种树?你知道它开花的样子?”清欢看着雪离的样子,他扑上去抓住他的手,拉到了树前,“你已经活了几万年,你一定见过这种树对不对?”
雪离见他神情突然变得古怪,“你到底把无忧藏哪儿了?”
“你告诉我,我便带你去见她。”清欢终于松了口。
雪离见他问的如此急切,也不像是个会说谎的人,便走上前,认真地看了看那株枯木,“这里怎么会有一株樱树?”他也有些意外,这里为何会有一株枯而未死的樱树。在这个世上应该已经没有樱树了。
“樱树?是传说在忘年峰上有一株万年的樱树的那种吗?”
“那株万年樱已经不在了。”雪离略带幽怨的说。
“不在了?为何?虽然我等未曾位列仙班,可是也都知道那株樱树是司掌四季的无风上神所种下的。据说已经有万年之久,怎会突然说没就没了呢?”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你去问无风上神啊!”雪离一听到秦无风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快来我去见无忧,你答应过的。”
清欢见他不愿再说,也不便再问下去,便在前面领路,“随我来吧。”
临走之时,雪离又回头看了看那株枯萎的灵木,“这株枯木在这里多久了?”
清欢也望了过去,“有玄灵山的那一日便有了这棵树,玄灵山上最早的古卷中有记载;‘万物灭,灵山突起,顶峰有一树,见花不见叶,风吹花散,飘落四方。’当时记录之人,是在经过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灾之后,遇见了此奇景,便提笔记下。因为景象太美,那人还忍不住作了一幅画。”
“还有这种记载?那册古卷可否借我一阅?”雪离对此书好奇了起来。
“此卷乃是道名观的珍藏,外人不可以轻易阅览。你身份特殊,我不便带你入藏书阁。”清欢说道。
雪离跟在他在后面,“那便罢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书卷。”
清欢不语,只是默默地在前领路。
他的心中此刻也并非平静,当他听到雪离说这株是樱树之时,仿佛梦境又在眼前重现,那一切变得更加真实。
二人徐徐走下山顶,一路无话,不久便回到了清之辈的院里。
看热闹的人群倒是都已经散了,但是玄地与玄之还在清离那里等着清欢回来。
怎料到,清欢是回来了,身后竟然还跟了一位极其俊美华贵的少年公子,仙气中带着几分魅气,生得比女子还要美丽的男子,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
“清欢师弟,你跑哪里去了?自己带了人回来,又把人丢给小师妹来管,像话吗?”玄地喊道。
“见过玄地,玄之两位师兄。”清欢只是淡淡地向两位行了个礼。
“怎么又带了个外人回来?你当道名观是什么地方啊?”玄地又继续喊。
清欢依旧没有搭理他,“清离师妹,那位姑娘的伤如何了?”
“什么?无忧受伤了?”雪离瞪了清欢一眼,立刻冲到了床前,看见她冻伤的脸和手。
他回过身,离殇已经架在了清欢的脖子上,“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清欢脸无惧色,“她在冰原冻伤的,你带她走吧。”
旁边的三人已经都站了起来,清离更是已经执剑在手,指向雪离。
雪离回身一挥匕首,清离的剑立刻断了。
清欢喝道,“师妹,别乱来。”
“这,他,清欢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清离都快急哭了。
离殇又架在回了清欢的脖子上,雪离回头狠狠地环视了三人,又转回头看着清欢。
“看在你们替她疗伤的份上,今日我就不作计较。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们玄灵山的人!”
雪离收起匕首,走到床边,抱起戚无忧向外走去。
玄地却上前拦住了他的去路,“等一下!玄灵山岂是尔等鼠辈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地方!”
“玄地师兄,让他走吧。”清欢劝道。
“想不到本派最有仙资的清欢师弟,竟然也会认怂啊。你怕,就退到一边去。师哥今天一定要把他们留在玄灵山上。”玄地说着,已经唤出了他的配剑。
雪离魅邪地一笑,“呵,就凭你?”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几人都像进入了一片樱花林中,花瓣雨纷纷而下,又如雪一般被风卷起。
雪离的狐魅之术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水平,只要他愿意,区区凡人,让他们在幻境里睡上一世,也未为不可。
“哇啊,这花好漂亮啊。”清离完全沉浸在美景之中,有种不想从这种粉粉的,软棉棉的心情中出去的感觉。
“这就是樱花盛开的样子吗?山顶的枯木盛开时的样子吗?”以清欢的修为,本是不会如此轻易被困在幻境之中的。然而,他却在这情景中不能自拔,像是不停地在这里面寻找真实的自己。
玄地和玄之也被困入了樱花幻境。
玄地在幻境中与雪离大打出手,他无论如何刺中雪离,他都会化成片片花瓣飞散而去,再而聚在一起,形成雪离的模样,露着淡淡的微笑。
“你竟敢嘲笑我!”他说着挥着剑,四处乱砍。
突然,有人重重地一掌拍在他的背上,他回过身。
玄之一道灵力从玄地的印堂注入,“玄地,醒醒,醒醒。”
玄地手一松,配剑落在了地上,“玄之,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中了幻术。”
“幻术?”玄地怒道,“那小贼,竟然对我们使用妖术!”
此时,清欢也将清离从幻境中带出,他说道,“那不是妖术。是九尾狐族的秘术,狐魅术,是幻术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