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风抬手挡了挡赤炎妖王。

“你若是真拍死了他，墨染醒了，你也得下去陪他了。”

赤炎妖王，“那也不错，路上也不寂寞。”

秦无风看了看被锁入碧水潭的西王母。

他听见舞墨染叫她“小珊瑚”，还说什么“无风哥哥”，他却一点记忆都没有。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曾经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才让她对自己如此不依不饶吗？

雪离睁开眼，变回人身，让戚无忧靠在自己的肩头。

“你们真的是太烦了。”他斜了赤炎一眼，“量你也不敢杀我。”

“原来你听见了，还装什么睡，就会在墨染面前扮乖巧。”

雪离不搭理他，抱起无忧，向洞中走去。

清欢坐在洞口，看着他们进去。

“想不到你小子还真有两下子。真的把墨染给叫出来了。”

赤炎妖王对这位小道士有些刮目相看了。

“摄魂咒应该不会再影响她了，下次她再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清欢靠着洞口的石壁，望着潭边的樱树，悠悠地说道。

“她就这么不愿意醒吗？”赤炎收起了他游荡的模样，倒让人有些不习惯。

“舞墨染的孤寂，不是你这种小妖能够明白的。就连我都无法理解，她在遇到我之前，就孤孤单单的渡过了漫长的时光。”

“小妖？你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敢称呼本妖王为小妖？”

“他不过是玄灵山上的一个小道罢了。以前是什么大人物，也没有必要知道了。”

秦无风说着，从二人身边经过。

原本是出自同门的大前辈，如今想起过往的清欢，对于无风上神曾有的尊敬倒是淡了许多。

尤其是他想起了这位上神的真身，原是一条只有七秒记忆的小鱼。

清欢淡淡一笑，“你的确是不必知道我的。就算知道，你也记不起来。恋上你这样的小鱼，小珊瑚还真是可怜。”

秦无风假作没有听见，心中却嘀咕，“他为何也提到了小珊瑚。”

赤炎妖王却好奇的很，“喂，你这小道怎么会知道上神的真身？”

“因为我是飞鸟，难道妖王没有听说过飞鸟与鱼的故事吗？”清欢略带暧昧地说道。

“飞鸟？和鱼？”赤炎指了指清欢，又指了指秦无风。

“还真没有听说过。说来听听。”

“那故事可就长了。你可知道，天水之间是先有了鱼还是先有了飞鸟？”

赤炎妖王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哈哈哈。”清欢说着大笑起来，站起身抖了抖自己的青袍。

“你小子敢耍我！”赤炎正要发怒。

清砍却抬起头，看着他，“我只知道，没有飞鸟和鱼的时候，就已经有舞墨染了。她的花瓣从粉到浅浅的墨色，经过了多长的时间，那是她的忧伤。所以就算她不醒过来，谁又可以责怪她呢。”

清欢站起身，向洞里走去。

赤炎看着他们，“想不到还有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可是故事太长了，我也不想知道，我只要她成为我的妖后，管你们什么飞鸟，鱼还是狐狸。”

做妖的全靠任性取胜。

只是他忘记了，舞墨染才是最大的妖，当然比他更任性。

戚无忧就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样，梦里有熟悉的天水一色，有熟悉的人，有小狐狸，有师傅，也有赤炎妖王，还有曾经见过的神仙们在打架……还有一个女子，一脸温柔的笑意，却让人无法违抗，明明是笑着，却好像杀气腾腾。

“舞墨染！”戚无忧大喊着她的名字惊醒过来。

“无忧！”雪离欢喜地喊道。

她呆呆地抬眼看了看雪离，又看了看秦无风，再看了看不远处的师傅，还有在洞口边赖着的赤炎妖王。

难道那一切都不是梦！

戚无忧抓住雪离的手臂，用力摇晃着，“舞墨染是不是来过？她是谁？我又是谁？”

“你就是你。”清欢说道，“舞墨染是来过，但她不是你，你也不是她。她可以挥挥小指头，就把西王母镇在外面的水潭里，你怎么可能办得到。”

“师傅，她把那个可怕的女神仙给收了吗？”

“正是。就在外面的水潭底，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戚无忧摆摆手，“我还是不去了。师傅说的，我信。”

“就是，你怎么可能是墨染。”赤炎妖王大声说道，“你这丫头无趣的紧，我还是回去了。什么时候墨染醒了，我再来。”说完，他果真离开了。

戚无忧低下头，她思索了一会儿，又忽然抬起头，“这位神仙是？”

她见过秦无风数次，却从来没有人正式介绍过他。

“在下秦无风，司掌四季的上神，无忧姑娘有礼。”

“多谢上神几次相救。”她还记得三界之门大开的那一夜，他帮了韩将军和月儿小姐。后来，也救了她一次。

“姑娘不必言谢，都是应该的。”秦无风客气话说了不少。

秋瑟躲在外面听了半天，和离开的赤炎妖王打了个照面。

春夏冬都乖乖的听了舞墨染的吩咐，办事去了，他就想知道，那个舞墨染是不是真的活过来了。

没想到，再醒来的还是戚无忧，舞墨染就像是没有来过一样。

究竟是戚无忧做了一场梦，还是他们做了一场梦，有时候谁都分不清。

只有镇在冰冷的潭底的西王母，如同坠入了一场恶梦，在梦魇中无法醒过来。

她在潭底的水球里，无助地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除了自己的喊声，她什么也听不见，四周安静的如同回到远古的深海中，她还是小珊瑚的时候，游到她身旁的鱼儿，他每天围着她游来游去，嘴巴总是一张一合地吐着泡，时而像是在亲吻着她一样。

不记得过了多久，她修炼成人形，找到了她的鱼儿。

他好英俊，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秦无风”。

从那时候起，变成了她每天围着他转来转去，不停地喊着“无风哥哥，无风哥哥……”

而鱼儿，却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多少年的纠缠，多少次的提醒，秦无风都没有想起过她，还爱上了那个三界都恨的女妖舞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