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正在天狱中闭目安坐的秦无风。
“上神,你可认罪。”玉帝言道。
“我认。”秦无风丝毫没有留恋之意,这个神仙他是做够了。
玉帝摇摇头,叹了口气。
西王母却仍有不甘,“玉帝,无风上神犯下如此大过,只是将他贬入凡间重新修炼千年,实在是太轻判了。”
秋瑟正欲开口说情,不料西王母又继续说道:“不只是无风上神,鹏羽上神,还有那只九尾狐,他们都与妖族有染,玉帝怎可如此纵容。”
“放肆!”
二郎神大喝一声,“你与无风上神素有过节,此乃众神周知的事情。如今他自知罪深,自愿下凡领罚,你却还要对他落井下石,还连带着一群的人,现在连玉帝也敢诟病。我看你是越来越大胆了!”
“小神不敢!”西王母伏首道,“只是鹏羽上神与雪离,还有无风上神,他们与那舞墨染的交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鹏羽上神与雪离不知踪迹,怕是又去寻那妖女的下落。就算明知道那妖女已经灰飞烟灭了,仍执迷至此,如何能叫众神不唏嘘,又如何能够让我们这些小神信服。”
“罢了罢了。”玉帝摆手,“此间各种原由,若是追溯,那得到万万年前了。眼下舞墨染也已逝去,更是为了三界众生而去的,就算是妖,亦已功过相抵不必再提。”
玉帝一言将此事终了,西王母自觉无趣,也闭上嘴巴。
“无风,现在再问你一次,你可是执意要下凡。”
“回玉帝,我意已决。”秦无风淡淡地答道。
“上神!”春夏秋冬四仙齐呼。
玉帝摇摇头,“既然你执意如此,本帝也不再劝。即日起四季之神秦无风因动了凡心,起了私念,令其下界修炼千年,再尝人间七苦,功得圆满之日重回仙界。四季之神之位,暂由冬神冬凌上仙代掌。”
“冬凌领命。”
玉帝点点头,又道,“今日起,不得再提起舞墨染,以及与其相关的任何事情。再有人要旧事重提,重掀波浪,定当重罚。”
此言一出,西王母心中一沉,“玉帝何时说过如此重的话。”她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再提。
她看了一眼秦无风,心中想着,“待你下了凡,成了凡人,总是有机会的。”
“有机会什么?”她不禁觉得好笑,“莫不是还想着与他能有一段情缘吗?他可就要成了凡人了。”
西王母抬起眼,最后一次含情脉脉地望着秦无风,心中默默地喊了一声,“无风哥哥。”
玉帝大袖一挥,秦无风从天狱中消失,他闭着双眼,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万年的等待,她回来了,却又走了。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不如忘却。”
秦无风下凡之后。
春夏秋冬四人聚在四季宫中,春岚望着窗外,“四季的花皆开,四季的果皆在,唯独掌管四季的神不在了。”
“谁说不在,冬凌不是还管着呢么。”秋瑟怼道,“何况玉帝也说了,只是暂时的,我们上神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呵,回来?”夏炎不以为然地说道,“所有人都想他回来,可他自己愿意回来吗?说是下凡去修行,就他那样的,魂都没了,还修什么仙。”
“就是!”春岚也同意夏炎的说法,“我们上神怕是回不来了。”
“好了,都别胡说八道,胡思乱想了。”冬凌走过来,一袭白衣仙袖飘飘,自带的寒气,倒是很符合上神的气质。
“上神自是会回来的,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就是了。若是乱了四季,上神在凡间岂不是要受更多的罪。”
冬凌是四仙之中最年长的一位,他一向沉稳,说话也令人信服。
春岚与夏炎都点点头,便各自处理事务去了。
秋瑟叹了口气,“冬凌,上神真的会没事吗?”
“你平时与上神最为亲近,还不了解他吗?他掌管四季,与我们不同,本就是冷暖皆知,自然也就比我们更是多情些。不以万物的悲喜为悲喜,如何能是一位好神仙。正因他是如此之人,他才能统领我们,我们也才愿意追随着他。”
冬凌不紧不慢地说完,秋瑟点点头,抿嘴一笑。
他凑近冬凌的耳边,悄声说道,“更何况,我们随时都可以下去指引指引他不是。”
秋瑟说完,转身开心地走了。
冬凌不禁指着他的背影,“你啊你……”摇了摇头,一脸无可奈何。
凡间,神武十四年,秦无忧七岁。
“长公主,长公主,你快下来。”宫女们站在皇宫中最大的那株樱花树下,一边急得跳脚,一边不停地喊着。
自打秦无忧自称长公主之后,神武帝就下令称呼其“长公主”,不得再称呼“七公主”,自此这位最受神武帝宠爱的长公主的各种秩事就在民间广为流传,甚至有人传言她是仙女下凡,来大兴华原国的。
正值春日,樱花盛开,花团锦簇,包围着躲在花间的秦无忧。她不理会那些闲来无事,只会四处喊她找她的宫女和太监,自顾着享受这春日最美的花季。
忽然枝头一晃,一位戴着狐面的少年落在花枝之上,瞬间花瓣丛飞,如冬日飘雪一般。树下的众人都醉于此景,却也忧心还躺在枝干上的公主。
“公主。”少年唤道。
“怎么你也来了,难道你也怕我会掉下去摔着不成。”她轻轻侧身。
“属下不敢。只是若是没有人看见,倒是无妨,树下那么多人,就有些不成体统了。”
“哎呀!无风,你是我的侍卫,应该听我的,不是和他们一起来烦我。”秦无忧嘟着嘴坐起来,对着站在自己前面的少年。她的脸比樱花的颜色还要粉嫩,让少年不禁看得有些痴了,一时竟然忘记了说话。
“无风!你发什么呆呢!快替本公主把他们都赶走。花都被他们吵谢了。”她说着又继续躺了下去,晒着太阳。
名唤无风的少年,只是默默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