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安静的照在秦无忧的身上，整个天地变得好安静，仿佛世上再无任何人。
这份宁静，或许真的只是暴风雨的前奏。
“快醒来吧，墨染。”那个声音还在不停地呼唤着。
“原来是你。”
秦无忧从枯木上看到了一些记忆，当初砍断她的人，正是受了幽冥王的操控。
舞墨染的神魂被幽冥王唤醒。
“想不到你的执念竟然如此之深。”
当初她选择了人间，实际上却还是被幽冥王将她的一缕神魂控制在幽冥镜中。
随着秦无忧的降生，她陷入了沉睡。
“墨染，你明明知道，不论是在哪里，能够永远陪着你的只有我。你又何必再浪费万万年的时间去人间受苦呢。”
“陪我？”舞墨染淡淡地道，“你只是想要一个人陪着你罢了。”
幽冥王被说中了心思，也不恼，“是啊。只有你才是那个可以永远陪着我的人。”
“你是生，我是死，生死相依才得圆满。”
“幽冥王，你可真是好笑。生死，从来都是一条线，我是起点，你是终点，如何能够相依。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便是你和我。”
舞墨染摇摇头，“你的寂寞，的确只有我可以理解。但我们都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承受。”
“不停地打乱三界的平衡，逼我散尽生命之力，又能如何？”
“别人不知道，你又如何不知。只要一片叶，一朵花，我便可以重生。虽然要花去很长的时间。但是‘生’本就是一个过程。”
“你为何总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来干预。”
她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这么多了。
天地间最初的生命和天地间最初的死亡，他们本是同体。
他是枯萎断掉的第一根枝干。
“可是为什么枯萎掉的是我？”
“为什么第一个离开你的是我！为什么？”
舞墨染隔着铜镜，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脸，与他当初离开她时一样。
两个人，一个人在镜中，一个人在镜外，都沉默了。
只有镜中映出的对方的影子，仿佛在安慰着彼此。
舞墨染了解这种孤独，长长久久，得到失去，时间对他们而言是残忍的。
她多少次想要脱离这种无止尽的孤寂。
她有过朋友，很多很多朋友，有些像兄弟姐妹，有些甚至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然而，他们都有一天会离开她，而她却只能看着。
消耗自己的生命之力去试图拯救别人，平息纷争的事情，她也做过了。
换来的平和如同白驹过隙一般的短暂，在她还没有重新睁开眼之前，一切就都又纷乱了。
她也试图对这一切视而不见。
沉默了良久之后。
“或许你说得对。”舞墨染忽然悠悠地说了一句。
“只有我们才是可以永远相伴的。我留下便是了。”
面无表情的幽冥王的嘴角竟然抽动了一下。
他不记得他上一次有表情是什么时候，或许当他离开了那株樱树，成为死去的枯枝时，就已经不会再有表情了。
然而，此时的他，却似乎笑了。
“你真的愿意留下？”
“我早就已经魂飞魄散，若是没有这缕残魂，此刻或许我已经在某种扎根生长，忘记了一切，直到我记起的那一天。这样的时光，我也过得累了。你若是高兴，便将我永远关在这幽冥镜中便是了。”
舞墨染说着，闭上了眼，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铜镜之中。
“墨染……”
幽冥王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你这是在生我的气么？”
他读不出她的心，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所以，一时欢喜了，却又立刻失落了。
此后数次，他想喊舞墨染出来，声音都像被铜镜吸收了似的，毫无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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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
天宫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清欢带着雪离与赤炎妖王直闯了南天门。
“站住！”南天门守卫自然是尽职尽责的。
双戟交叉，将三人挡在门外。
清欢抬手将戟打开，“竟敢挡住本神去路。”
其中一个守卫这才细细瞧了瞧，立刻行礼，“鹏羽上神，是小的失礼了。”
虽然出走了些时日，但上古神鸟的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
再说了，上次走得那么惊天动地，他们也不想多事，真怪罪起来，自说打不过便是了。
看着他身后跟着的雪离和赤炎，只是摇摇头。
另一个年轻的守卫见他一顿操作，这才问了问。
“大哥，那个红发红眼的是妖吧。咱就这么放进去，不会被罚吧。”
“那可是赤炎妖王，罚就罚了，反正也打不过，还少挨些打。”
“那另一位是？”
“九尾天狐。”
“什么？九尾狐族不是都死光了吗？”
“就剩这一只了。前些时候还大闹了天宫呢。鹏羽上神给带走了，想不到这回又一块儿回来了，还带了赤炎妖王。哎……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不管是血雨还是腥风，反正肯定不太平就对了。
清欢直冲进了正殿。
殿上司命星君正打算回天帝的问话，见清欢等人进来，赶紧在他们开口之前大声地回话。
“回天帝，小仙奉令下凡去带凡人公主回来问话，不料凡人公主却被人绑走，不知所踪。”
他这话是说给清欢听的，意思便是，你们要找人可不在这里。
清欢停住了脚步，也阻拦雪离再继续向前。
只听司命星君继续说道，“小仙再回天宫复命之时，正巧遇上了西王母也从下界回来。此前西王母曾多次向小仙询问这位凡人公主的事情，又笃定地称其为妖。莫不是西王母早了小仙一步，将人带回来了？”
说着，他看向坐在角落里的西王母，引得众仙也都往同一个地方看去。
西王母心虚。
虽然并没有对秦无忧下狠手，却确实是她将人带走在先，又刺激她在后的。
而且此时在玄灵山旧峰顶上的秦无忧是死是活也很难说明白。
她站起身，“本神只是去看看你是否办事得力，你不是见着人了，又为何没有带回来，还怪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