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回来了。”

周扬眼神好，老远就看到了林青棠，忙欣喜地跑过去，凑近了才看到林青棠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的。

高高瘦瘦的，相貌俊朗，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可周扬怎么看都只有四个字形容——人模狗样。

何泽清温和的笑了笑，推了推了眼镜，“青棠，这是你弟弟吗？”

林青棠尴尬的笑了笑，“啊，是。”

何泽清的视线扫过对面少年手里捧着的一束花，还有一个包装很精美的袋子，又看向少年不善的脸色。

这看着可不像是弟弟。

何泽清也不戳破，转过头来，“青棠，那我就先回去了。”

林青棠点点头，“好的，学长，今晚谢谢你了。”

“这是我的荣幸，”何泽清眨眨眼，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平安果记得吃哦，晚安。”

“晚安。”

周扬就一直看着这男的勾搭他的姐姐，还送苹果。

还是当着他的面！

他很想一把拉过林青棠，抱在自己的怀里，再跟他宣示主权，这是我的。

可是他不能，也没有资格这么做。

他恨恨的捏紧了拳头，把花束的包装纸都捏变了形，发出响亮又刺耳的声音。

林青棠送走何泽清后，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周扬才回了神，顿了顿，嘴巴嗫嚅着，还是问了出来，“姐姐，他是谁？”

话里六分委屈，三分可怜，还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质问意味。

林青棠神色晦暗地看着他，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人就喜欢在她面前装可怜，偏偏她还吃这一套。

“那是我们学校的学长，比我高一个年级。”

周扬还是瘪着嘴，委屈巴巴的问，“那你晚上去干嘛了，还和他一起回来？”

“我们今天学生会聚餐，有些晚了他就送我回来。”林青棠老实回答。

周扬还是不满意。

为什么姐姐不给他打电话，他可以去接姐姐的。

而且姐姐都不接他的电话。

林青棠看着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她该说的已经说了，其它的并不是很重要。

林青棠转移话题问，“周扬，你是有事找我吗？”

周扬搓了搓指尖，才结结巴巴的说，“…今天平安夜，我…来给姐姐送平安果。”

周扬把手上提着的平安果还有花束小心翼翼的递过去，“还有花。”

林青棠看着少年害羞别扭的样子，又看向那一束白色的小雏菊，她并不想要，可是少年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她。

周扬在心里给自己鼓足了勇气，眼睫眨得慌忙又急促，喉结上下翻动好几次，咽了口口水，才把想了一整晚的话说出来，“姐姐，我喜欢你，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他胸腔里上下沸腾，火热热的。

可是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林青棠才开口说道，“周扬，我们可以是朋友，但我们不会是情侣，至少现在不会是。”

最后一句轻飘飘的，仿若呢喃，周扬很想听清，可是他的注意力都被前面一句吸引走了。

周扬张了张嘴，他其实是猜得到这个结局的，可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就像钱深说的，一次不行，就两次。

林青棠对他并非全然没有感觉。

林青棠的双手冻的有些冷了，她把手放进羽绒服的兜里，等手上的温度回温了不少，才说，“周扬，我们两个不是一个范围内的人，我已经读大学了，但你才读高二，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你明白吗？”

周扬扯起嘴角，自顾自的说，“姐姐，你知道初雪夜的告白是最容易实现的吗，你这次不同意，我就下次再来问问，我不接受任何喜欢外的拒绝。”

林青棠抿了抿唇，很直接的说，“我不喜欢你。”

周扬撇嘴，“我才不信。”

少年诚挚的眼神烫的她无法直视，林青棠垂眸，“周扬，我是对你有些好感在的，但是这点好感这点喜欢并不能说明什么。”

周扬耍着无赖，“说明姐姐喜欢我。”

林青棠忍不住有些想笑，“是，是能说明我有些喜欢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这点喜欢并不能让我答应你，而且，两个人在一起并不只靠喜欢，我是个很现实的人，我会纠结很多喜欢之外的事情，这些就完全足够我拒绝你。”

周扬愣了一下，眼睛有些酸涩“我会努力的，努力站在你身边，努力成为你的依靠，姐姐你不能以年纪来拒绝我，我……你可能会说我幼稚，但是我会成长的，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即使现在我是个你瞧不上的男孩，但我也会保护你，用我的命来保护你。”

林青棠的表情忽然定格在脸上，有些僵硬，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用命来保护她？

可是，“我不需要你用命保护我，每个人的命只有一条，那是你自己的。”她语气强硬，面无表情。

“哦。”周扬低着头，有些委屈，慢慢捏紧了拳头，他会努力的，总有一天，会为她挡住所有的风雨。

少年在心里定下了自己的目标。

“姐姐，我知道了，但是我还是会保护你。”拼尽全力的保护你。

周扬把花束和苹果塞进她的怀里，又把林青棠手里的苹果拿了过来，“这个苹果我是挑了好久的，是最大最红的一个，姐姐吃了，这一年都会平平安安的。”

他又瞄了一眼手里的苹果，至于这一个苹果，还是他吃了吧。

姐姐只能吃他送的苹果。

林青棠并没有注意到周扬的小九九，她觉得怀里的这两样东西，实际上并没有多重，可是林青棠却感觉她都快抱不住了，沉甸甸的，一如少年的情意，热烈又直白。

林青棠眼睫微微颤动，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谢谢。”

周扬又恢复成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姐姐，我送你回去吧。”

两人沉默的走到楼下，周扬在电梯里耍赖着送到了门口。

“姐姐，晚安。”周扬扒拉着门口，不舍地说。

他还记得刚刚那个四眼镜跟姐姐说了晚安。

“晚安。”林青棠轻声说。

周扬得到了姐姐的晚安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林青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门后，久久不能回神。

她看着怀里抱着的花束和平安果，把小雏菊插在一个漂亮的玻璃罐里，摆在桌上，又拆开另一个包装袋，露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林青棠尝了一口，是沙的，不是她喜欢的脆苹果，可是还是很甜，很好吃。

周扬喜欢她，可是小屁孩的喜欢也能当真吗？…也能长久吗？

她干净的衣着下的心思却并不干净，这样的她又配有一份感情吗？

林青棠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她也不想了，丢在一边，并不让自己纠结难受太久。

……

周扬坐在后座，甩了甩脑袋，他知道有句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有一个典故叫“铁杵磨成针”。

还有钱深说的烈女怕缠郎。

姐姐不答应没关系，他就一直缠着他，在她身边晃悠，先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

姐姐也是喜欢他的，那便足够了。

至于林青棠说的“有些有点”，已经完全被某人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