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虎山也好，黑衣蒙面客也好，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道袭来，没有防备之下，竟然向后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而趁着这个空档，来人上前将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二人护住，甚至还顺手丢给了吐蕃赞普一枚丹药。
“这是来自兜率宫的‘归元丹’，赞普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服下吧——”
匆匆瞥了一眼，来人就看出松赞干布的根基严重受损，要想自己恢复却不知等到何年何月。
大巫强则强矣，可惜，巫族向来不修元神，全凭着肉身的力量厮杀，一旦受伤恢复起来比其他种族会慢上很多。
“这......”
松赞干布整个都愣住了，心细的文成公主上前拿过丹药。
“归元丹”？
名字倒是听说过，可惜她也没有见识过，却不妨碍她对手中丹药的肯定。
又听来人说此丹来自“兜率宫”，那还有什么可“嫌弃”的呢？
二人迅速地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又像是在询问彼此。
可惜，结果是他们二人真的都不认识来人。
“本王多谢这位朋友了——”
松赞干布伸手将“归元丹”吞服下去，一股清凉之意顿时散满全身，仿佛每一处经脉、每一寸肌骨都得到了滋润。
文成公主就在他的身旁，松赞干布的变化，自然全都落在了她的眼中，也让这位数世轮回的远古大巫，再次对“兜率宫”有了新的认识。
“看阁下的样貌、穿着，是大唐之人吧？”
看到眼前的来人，文成公主莫名地有一丝熟悉感，似乎此人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哈哈，数十年不见，雪雁姐姐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捕捉到文成公主脸上的狐疑，来人“哈哈”一笑，哪里还有初来时的霸气。
“雪雁姐姐”？
这样的称呼，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到过了？
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也就是她的容貌还保留在十八九岁的样子，才被来人一眼认了出来。
未嫁之前，文成公主只有郡主的封号，乃是江夏王李道宗之女，闺名正是“李雪雁”。
只是，这个时代女子的闺名，又岂能是旁人轻易知晓的？
更何况这一声“雪雁姐姐”，似乎只有当年跟在长乐公主身后那个九皇子，才偶尔这样叫自己啊。
突然，文成公主又想起来人刚刚露面时的那一句，“如果朕不答应呢”，难道是？
“你......你可是九皇弟雉奴，当今的大唐之主？”
文成公主极力在来人的脸上找回忆。
可惜，当年在长安之时，他们二人本就没有见过几次，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李治，不过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孩童而已。
数十年过去了，从一个孩童长大成人，身形、样貌、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又哪里能够分辨出来呢？
“哈哈，可不是小弟吗？雪雁姐姐一向可好，小弟雉奴给您问安了——”
......
来人正是大唐之主李治，他辞别武媚娘之后，转道西行吐蕃。
吐蕃之地，在李治的概念中，就是后世的xz，那是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可惜两世为人他也没有去过。
因此，他倒没有急着赶路，反而不紧不慢地在云层里穿梭，时而还降下云头，在旷野荒郊、深山密林中驰骋一番。
一路也见到了不少的吐蕃牧民，甚至吐谷浑人、唐人也时有碰到。
吐蕃的牧民显得小心翼翼的，而来到此地的吐谷浑人，几乎个个都是放牧的好手，兴致满满地在新得的牧场中劳作。
倒是那些唐人，除了走脚的商贩，倒是有不少读书人。
李治明白，这很大程度上都是狄仁杰的手笔，这位王佐之才，在短短的数年之间强大了吐谷浑，现在又在吐蕃故技重施了。
当李治赶到唐吐联军的营地之时，他并没有露面，而是躲在暗中仔细观察了一番。
太子李沉香的日益沉稳，“闻名已久”的狄仁杰睿智非凡，裴行俭、秦怀玉、罗通、白罴和鲁托罗，都是老熟人了，兢兢业业地打理着军中之事。
李治也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二徒弟薛丁山，以及他那位命中注定的妻子，樊梨花。
只是，在整个大营之中，李治并没有发现火灵的气息。
火灵，那是“太阳真火”的器灵，原本只是李治修炼的一道神通而已，却诡异地演化出一道器灵。
李沉香的分兵派将，裴行俭的主动请缨，李治都看在眼里，他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儿子都能够独当一面了，他这个做老爹的自然乐得清闲。
事实上，如果不是整个三界前途莫测，李治自己都有归隐的念头。
带着几个媳妇儿往“瀛洲岛”一待，他有信心，最多百年时间，就能将“瀛洲岛”打造成一个修行者的福地洞天。
可惜，如今三界的魔族还在肆虐，人族却出乎意料地高速发展了数十年，大唐的实力早就超越了他“记忆”中不知多少倍。
只是大唐实力越是增长，李治心中的不安反而越大，总觉得会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自己。
因此，李治不能退缩，只有不断地提升自己，才能在不可预知的将来立于不败之地。
甩锅给儿子的事情，李治是做不出来的，等哪一天大唐真的万事皆安了，他再卸下这个“大唐帝君”之位吧。
再说了，由于李治打小就“偷懒”，到现在为止大唐的具体军务、政务也都是旁人在操持，他只需要做一个合格的甩手掌柜就行。
逻些城中几大“大罗金仙”的比斗，李治早就看到了，事实上他早就隐在了半空中。
因为动手的这几位，几乎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虎山是何人？
看到那两位魔族的灵将跟在此人身后，俨然就是两个跟班的，而且口称“三少主”，就让李治觉得此人不简单。
松赞干布，竟然是一位大巫？
这同样超出了李治的认知，松赞干布凭借着大巫的能力，为何没有直接灭掉吐谷浑，灭掉大唐呢？
大唐实力的爆棚，也就是这二十来年的事情，李治可不觉得二十年前的大唐，能够经得住一位大巫的征伐。
而最让李治感兴趣的，却是他那位“雪雁姐姐”，和对方那位黒巾蒙面客。
文成公主，无论是在“后世”还是今生，都算是李治比较敬重的一位，要不然也不会在八岁第一次见到之时，就主动上前去叫“雪雁姐姐”了。
可是，眼前这位文成公主，居然也是一位大巫？
在顶级的“破妄金瞳”之下，李治自然能够看出文成公主这个大巫的与众不同，她居然是能够修炼元神的？
能够修炼元神的大巫，自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以来，似乎就只有那么一位吧？
难道自己的“雪雁姐姐”，竟然会是那位“死去”了数千年的上古大巫吗？
至于说对面那位黒巾蒙面客，周身笼罩着魔气，看来是修行了魔族的功法。
只是对方在厮杀之时，却时不时会显露一手佛门神通，许是多年的习惯如此，而魔族功法只是临时地掩人耳目罢了。
......
李治只是忙着同文成公主叙旧，似乎已经忘记了一旁还有几位虎视眈眈之人？
“哼，你就是那唐童李治吗？一个羸弱的人族而已，却屡屡坏我魔族的好事，真不知道我魔族那几位护法是怎么当的？”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那位虎山，他是第一次请令出征，却对李治的大名“如雷贯耳”。
今日见到此人居然只是“大罗金仙”初期而已，虎山就有些纳闷了，甚至一度怀疑黑袍他们回去说了假话。
“三......三少主，这位唐皇的手段非凡，您且不可掉以轻心。”
虎山是第一次见到李治，可他身后那两位魔族灵将却不是，无论是当年的魔界遭遇，还是后来的长安厮杀，以及不久之前的天庭一战。
李治的逆天表现可是让他们二人记忆犹新，这家伙可是能够与“准圣”门罗硬撼的存在啊。
“哼，区区一个人族而已，你们竟然被吓成了这样？还真是给我魔族长脸啊！”
婆罗门灵将好心的提醒，竟然被虎山当做了胆小表现。
“哈哈，怎么哪里都有你们魔族出现呢？你是叫虎山吧，‘大罗金仙’巅峰的修为，也勉强够得上让朕出手的了，来吧——”
在“瀛洲岛”待了一年多，除了同云中子交过一次手，李治一直都是在修行炼器之术了，看到眼前难得的几位高手，一时倒是有些心痒难耐。
同云中子交手，那顶多算是切磋，又不能放手施为，而眼前这几位魔族可就不一样了。
“雉......陛下，还是让臣妾来吧，您犯不上与这凶顽厮斗——”
正在这时，文成公主从后边走了过来。
她自然也看出了李治的修为，“大罗金仙”初期，已经惊得文成公主无话可说了。
她自己是觉醒了前世的记忆，才一举突破到了大巫境界，可李治却不同，地地道道的人族啊。
当然了，李治在三界中的战绩，多少也传了一些到吐蕃。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着人族、巫族双重记忆的文成公主，也不觉得眼前的李治能是那魔族虎山的对手。
“雪雁姐姐，您就这么不看好雉奴吗？待朕先揍他几拳您给点评一下——”
李治头都没回，直接向前跨了一步，一拳轰向了虎山。
“罴熊崩山——”
好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治还是偏爱这一招，每每显示自己的肉身力道之时，有此一招足矣。
“哼，不自量力！”
李治一拳轰来，虎山自然不能相让了，一个跟步上前，照着李治也是一拳打出。
别看虎山嘴上说的轻松，这手上的力道可没敢含糊，至少用了自己的九成之力。
这一拳下去，他相信别说是一个“大罗金仙”初期的人族，就算是“大罗金仙”中期或后期都未必敢硬接的。
“轰——啊——”
虎山上去的不慢，回来的更快，一丈四五的身躯，硬是被李治这一拳打的在空中都翻了好几个跟头，落地之后又退出十几丈去。
“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道？你也是巫族？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别说虎山不相信，就连旁边那位黒巾蒙面客也吃惊不小。
唐皇李治？
虽然也是第一次见面，他却要比虎山了解的更多，甚至李治战败的几位老牌“大罗金仙”之中，就有他当年的几位师兄弟。
听说李治是凭借了几件灵宝才占据了上风，比如“轩辕剑”，比如“架海紫金梁”，比如“弑神枪”。
至于说李治暴露出来的神通功法，黑衣蒙面客并不认为有多强，他可是正经的圣人门徒，从洪荒到三界，什么样的高人没有会过？
可是，方才李治这一拳的力道，作为旁观之人，黒巾蒙面客也感觉到了其中包含的逆天威力。
如何换做自己，能够接下这一拳吗？
虎山只是怀疑李治是巫族，而经多见广的黒巾蒙面客，却已经断定了李治至少有着大巫的实力。
这样的发现，让他很是惊讶。
这样重要的信息，为何不曾听人提起呢？
“公主，这唐皇的一拳好生霸道，似乎......似乎比你我大巫的力道还要大？而且，我怎么觉得他也是巫族？”
巫族，已经是所有种族中肉身最为强悍的了，能让一个大巫说出这种话，可见李治的一拳之威。
松赞干布服用“归元丹”的药效终于起了作用，返本归元，一身伤害也好了七七八八。
文成公主却似乎没听到他的疑问一般，满脑子都是李治方才挥出那一拳，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
“罴熊崩山”，自然不是什么精妙的招数，甚至还显得有些拙劣。
这样的招数用在“大罗金仙”高手之间的较量，按里说应该处于劣势才对，却偏偏一拳出去，对方的“大罗金仙”巅峰之人，竟然被打飞了？
让文成公主陷入沉思的，自然不是这“罴熊崩山”的招式，而是蕴含在这一招背后的力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文成公主，或者说她上古大巫的记忆在不停地问自己。
这一招蕴含的力道，她太熟悉了！
那绝对是巫族的力道，而且还是“祖巫”才配拥有的力道。
前世之时，她是祖巫强良的胞妹，也是玄冥巫法的唯一传人，更是除十二祖巫之外唯一拥有元神的大巫。
就算是她这样独特的存在，在最巅峰的时候，也未必能打出这样的力道啊。
“虎山，你一人不是朕的对手，还是请你这位朋友一起出手吧——”
一拳过后，李治就试探出了虎山的斤两。
比起之前遇到的魔族三大护法、六大灵将都要强上不少，却远不如“准圣”门罗和修拉，甚至都比那位神秘的“黑莲圣使”弱了一线。
在场这么多人，在李治看来，实力最强的也许应该是这位黒巾蒙面客了。
“呵呵，本座同唐皇也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唐皇会对本座有如此大的怨愤？”
“就算是本座的劣徒杨藩同大唐在战场上有了冲突，那也是各为其主之事，唐皇连吐蕃赞普都不记恨，反而要追究一个属将吗？”
李治的一出现，黒巾蒙面客原本还想着在一旁看热闹，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甚至这位想到李治以往的战绩，且又看到方才对方击出那一拳，他都有退去的想法。
却没想到李治直接就点了他的将，而那语气之中的怒意，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的。
“哼，你周身魔气环绕，却又身怀佛门神通，以朕看来，你应该还修炼过玉清道法吧？”
“这几样加起来，朕来问你，你是文殊、普贤、还是惧留孙啊？——”
黒巾蒙面客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案，却被李治反问了一把，而这句问话让黒巾蒙面客如遭雷击。
“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一惊之下，黒巾蒙面客整个人就乱了方寸。
这样的反问，岂不是正说明了李治所料不差？
“看来朕猜测的是对的，改日一定要亲自到灵山上去看一眼了——”
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李治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已经如惊涛骇浪了。
这种感觉，最初的时候还是当年在魔界，无论是他询问那几位先天魔神时候的反应，还是他对那位“黑莲圣使”的怀疑。
如今再见到这位假冒的“魔族”，无论他是文殊、普贤或者惧留孙中的哪一位，李治都已经认可了他心中的判断。
如果这个判断是真的，那魔族入侵三界这盘棋下的可就太大了！
“哼，小辈，你竟敢框本座？虎山少主，你我联手灭杀了此人如何？——”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早已超过了在场任何人的想象，而真正清楚一些的，估计也只有李治和这位黒巾蒙面客了。
就算是虎山，这位无天佛祖的亲传弟子，此刻的大脑也是懵的。
看着黒巾蒙面客投来的热切眼光，他能够分辨出来，对方没有任何的虚假，完全是诚心地邀请。
虎山本能的想答应，一想到方才此人同李治的对话，内心不免有些挣扎。
李治提到那三个人，虎山只见到过一个，此时还被困在灵山之中呢，师尊的意思是要劝降那位。
除去那位，剩下的两人可都是佛门的菩萨啊，而且是位列四大菩萨的大能之辈，难道这个黒巾蒙面客，竟然真是一位佛门菩萨不成？
“虎山少主，你要想想你来吐蕃的目的为何？——”
见到虎山没有反馈，黒巾蒙面客明显有些着急。
既然李治说出了那样的话，就说明他一定掌握了什么线索，像这样的人，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好，本座就答应与你联手，至于其他的事情......等此间事了再说。”
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个道理虎山还是明白的，魔族浩浩荡荡来了一千多人，现在却只剩下他和两名魔族灵将了。
如果真这样灰溜溜回到灵山，他又与此前的魔族护法有何区别？
“雪雁姐姐，那两名灵将留给你们，朕就先动手了——”
对付两名“大罗金仙”巅峰之人的联手，即便李治相信自己的实力，也不免觉得有些“刺激”，更何况那位黒巾蒙面客，还给他一种不能完全看透的感觉。
“罴熊崩山”——
又是这一招，此次却对着那位黒巾蒙面客而去，李治突然对此人的身份很是感兴趣，倒要看看这位是哪路大能？
已经见识过李治的力道，黒巾蒙面客自然不敢轻易硬接，直接将手中的“金刚杵”递了上去，而左手中又出现了一件宝物“金刚铃”。
既然身份已经被李治半叫破了，黒巾蒙面客反而更放开了，右手的“金刚杵”意在攻击，而左手的“金刚铃”却为自己营造了一层防护。
与此同时，虎山也动了，手中多出了一柄厚重的三亭大砍刀，奔着李治就砍了过来。
“公主，咱们要上去帮忙吗？——”
鉴于文成公主之前表现出来的战力，松赞干布已经在无形之中将二人的地位互换了。
风雨夫妻数十年，松赞干布为王，而文成公主只是大唐的和亲之女。
就算是她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在没有真正见识到文成公主的战力之时，松赞干布也是以巫族中的佼佼者自居的。
“这个倒是不用，还是按照唐皇的交待去做吧，你我各自拿下一名魔族灵将吧。”
看了一眼以一敌二的李治，文成公主从内心说不出的敬意，就如同当年她面对那十二位“祖巫”一般。
文成公主率先找上了实力更强一些的“六灵将”之首华莲，自然就将婆罗门留给了松赞干布。
这厮杀再起，动静就更大了，甚至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都只能引着两位灵将向后山退走，生怕被半空中的三人大战波及。
大巫都这样，更别说其他人了。
布达拉宫前，如今“光军”还剩下四千余，折损了近一半。
苯波教众更是惨烈，积累了数千年的一百多名“金仙”战力，活下来的只有二十七人，其他教众也死伤两千余。
反正魔族大队已经被灭，如今的厮杀根本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够插手的，剩余这数千人，纷纷退出了场地。
厮杀已经持续了一整夜，如今日照当空，逻些城中的百姓却没人敢露头，躲在家中瑟瑟发抖。
李治三人的厮杀也进入了白热化，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动用任何兵刃，或者对李治而言，这是一个难得检验“祖巫”战力的机会，他岂能轻易放过？
八十个回合过后，李治一拳打在虎山的三亭大砍刀上，直接片片碎裂。
虎山更是被这一拳的余劲波及，闷哼一声，伤及了内腑。
一百二十个回合过后，黒巾蒙面客的“金刚杵”被打碎，吓得他急忙扯出了一把“慧剑”，脚下金莲托起，法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