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大哥!”听蓝涣提及父母,魏婴瞬间热情了几分。对于父母,魏婴记得的东西太少,虽然姐姐有告诉他关于父母的事情,甚至亲手画了画像,可魏婴还是想知道更多,“蓝老先生认识我阿爹阿娘,那么是不是也知道我阿爹阿娘以前的事情啊?”
“自然,无羡若是想知道,清谈会后不妨在云深不知处多留两日。”蓝涣温声道,“待清谈会结束,我带你去见叔父。”
至于提及魏长泽和藏色散人,叔父可能会想起被藏色散人剃胡子、脸上画花之类的黑历史生气,蓝涣现在就不深想了。
蓝启仁:逆侄!
“如此,我与阿婴少不得叨扰老先生一二了。”
魏颜只知道师祖抱山散人避世,却因活得久,在玄门中地位特殊。然抱山一脉少出山,唯有师伯延灵散人和母亲藏色二人出世,却都早亡,故此抱山一脉弟子在玄门中并不被人看在眼中。
“应当如此!”知道魏颜愿意在云深不知处多留两日,蓝涣心中雀跃,“叔父若是见了故人之后,想必会高兴的。”
蓝启仁:……并不!
聂怀桑见蓝涣渐入状态,再看看自家状态外的兄长,恨铁不成钢!
聂明玦:方才聂怀桑是不是瞪我?狗崽子长进了,敢瞪大哥!
吃了一顿辣菜,蓝涣感觉有一团火从嘴唇烧到胃里。白玉般的脸上也满是红潮,让那张如仙人般的脸有了些许烟火气。不过,成功邀请魏颜姐弟与他们一同回云深不知处,蓝涣最初的目的好歹达到了,其中有多少是聂怀桑神助攻且不言。
聂怀桑倒是想要为兄长助攻,奈何有个永远不肯好好走路的魏婴拉着聂怀桑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打听云深不知处的事情,关注点永远是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聂明玦看着弟弟的猴样恨铁不成钢,偏又碍于在外面,耐着脾气没有上前逮着弟弟揍。
方才逞能吃了不少辣菜,蓝涣这会儿还没有缓过来,喉咙隐隐作痛。突然两只水灵灵的李子被递到了面前,蓝涣不由一愣。
“洗过了,可以直接吃!”魏颜姐弟虽然不似蓝氏双璧宛如双胞胎一般,也是颇为相像。魏婴笑起来,纯真如稚子,魏颜的笑则多了几许温柔,“既不能吃辣,下次可不能这么勉强了!”
“以前没有吃过,不过味道很好,多吃几次就习惯了。”
魏颜略有些不解,一双水眸下意识看向蓝涣:既然不喜,为何要习惯?
蓝涣露出几分囧色,急急咬了一口李子,脆甜沁脾。
既然到了云深不知处按说应先拜见长者,然恰逢清谈会,蓝启仁忙着接待赴会的诸位家主,倒是不好叨扰。魏婴被聂怀桑拉着与其他年轻人玩耍,于是便剩下蓝涣招待聂明玦和魏颜。
中途,聂明玦遇到赴会的家主,便离开了。身为清河聂氏宗主,聂明玦前来清谈会,自然会有其他事情。
如此,倒是让蓝涣正中下怀,亲自带着魏颜参观仙府。不同于亲民的莲花坞,云深不知处很是对得起仙府的“仙”字。身为客人不好随意乱闯,若有主人相陪再好不过。
终于得到独处的机会,蓝涣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同为音修且志趣相投话题也不难找,带着魏颜将云深不知处参观了一番,蓝涣由音律入手,请了魏颜于琴室试琴。
“忘机,曦臣去彩衣镇还没有回来么?”蓝启仁见二侄子蓝湛带着门生巡查经过,便问道。
“不知!”蓝湛清冷冷道。
“先生,大公子已经回来了!”蓝湛身后的门生上前答道,“大公子午后与聂宗主一同回来,同行还有两位客人,这会儿应该与客人在琴室。”
“是什么客人?”蓝启仁问道。
“姐弟二人,为散修,似乎和聂宗主及聂二公子相熟。小公子随聂二公子一处,大公子与那位姑娘正在琴室交流音律。”
蓝启仁皱了皱眉,蓝涣异于往常的举动,让他生出几分失控的危机感:“忘机,与我去琴室。”
蓝湛眉头微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琴室。不过蓝启仁开了口,他也就没有拒绝。近来有件事,蓝湛颇为困扰,一入睡就会反复做一个连贯的梦。蓝湛自幼便极少做梦,可是近来却每晚都会做梦,还总是梦到同一个人。
梦里有个与他一般大的少年,总是戏弄他,明明在梦里很生气,可是醒来却怅然若失。蓝湛也怀疑过那少年是附学的世家子,可那些附学的世家子见到他便退避三舍,哪里敢像梦中的少年一样不惧他的冷脸,总是往他面前凑。
对了,梦中的少年剑法出众,竟然能与他打为平手。可同辈世家子弟,除了兄长,蓝湛从没有遇到过在剑法上与自己势均力敌之人。奇怪的是,醒来记得梦中的每个细节,包括对话,始终记不住对方的脸。
蓝启仁与蓝忘机走到琴室外就听到琴箫合奏,不由意外:“曦臣与何人合奏?”
蓝氏弟子多修七弦古琴,蓝氏双璧自然也不例外。不过相较于七弦琴,蓝涣更喜箫,故此除了佩剑朔月外,长带在身边的是一管白玉箫裂冰。年轻一辈中七弦琴修的最佳的乃是蓝涣的弟弟蓝湛。
蓝氏兄弟容貌仿若孪生,唯有瞳色略有区别。号称一种颜色,两段风姿,最初也是一曲琴箫合奏奠定了蓝氏双璧的美名。除了蓝湛,蓝启仁不曾见过蓝涣与人合奏。
未见其人,只听琴音,便知道此人在琴之一道颇有灵气,技艺也是登峰造极。蓝湛的琴虽然修的好,到底年少,尚有几分稚嫩。这与蓝涣合奏之人却已堪称大家,不下于蓝启仁,然仙门百家不曾听闻有这样一位琴修?
“先生,大公子的那位客人便是琴修。”随行门生开口道,“客人来时,弟子见到她有带琴。”
蓝启仁闻言不由生出几分好奇心,走到琴室门口,就见几名蓝家弟子坐在下首观摩。大多数清谈会,与会之人会坐而论道,亦或是比武切磋,较技等等,且不会拒绝其他人旁听旁观学习。这就是为何,许多清谈会,赴会家主都会带着年轻人的缘故。
众人目光所汇之处,着薄荷绿广袖襦裙的少女正在弹琴,蓝涣立于一旁吹/箫相和,脸上的笑容亦带着几分少有的生动。
蓝涣性温厚,惯以微笑示人,然这般鲜活的神色却少有。世人都说蓝氏双璧的蓝湛总是一张冷脸,然总是以温和之态示人蓝涣又有什么不同呢?冷淡亦温和,都是被三千条家规束缚了天性罢了。
“兄长……很高兴!”一惯少言少语的蓝湛忽然开口道。
蓝启仁抬眼看去见这少女生的极美,意外的年轻。这般的年岁有这样的修为,这天赋已经非绝佳二字可言,不晓得是那家仙子?蓝启仁素来古板,只略看一眼不过是下意识认脸,却不会细看。
在蓝启仁的认知中,盯着一个女修看,不管对方什么年龄身份,都是极为失礼的。然只这一眼,他的脑海中莫名闪过几分熟稔,总觉得少女眼熟。不仅蓝启仁觉得眼熟,蓝湛见到对方容貌,亦有几分似曾相识。可奇怪的是,蓝湛确定自己不曾见过对方。
蓝启仁和蓝湛不愿打断这曲子,便驻足门外,待一曲弹毕,方才进门。魏颜素手压住琴弦,站起身行礼,室内听曲的弟子才骤然醒悟。八壹中文網
“叔父、忘机。”蓝涣见到蓝启仁和蓝湛骤然惊醒,莫名有些脸红耳热,收了裂冰上前,“魏姑娘,这是我叔父和弟弟蓝湛蓝忘机。叔父,这位魏姑娘是涣请来参加清谈会的朋友。”
魏颜听聂怀桑私下抱怨过几句,这位蓝启仁老先生其实并不老,不过是留着长须,又为人迂腐、固执,让人误以为年纪大。不过,迂腐、固执的特性也没有妨碍他成为仙门百家的名师。
这样的人,魏颜在长歌门的书院中见过不少,非常清楚该如何相处。至于蓝湛蓝忘机,与她弟弟魏婴年龄相仿,看起来却像一块寒石,大约不是容易打交道的。
“魏颜见过蓝先生!”魏颜执礼甚恭。
蓝启仁眼中露出几莫赞许,虽非大世家出身,难得琴艺非凡,礼仪也是一等一。这孩子倒像是他们蓝家教出来的仙子,极好。
“方才老夫听到魏姑娘奏琴,技艺非凡,不知师从何人?”蓝启仁好奇道。
仙门百家,他不曾听过魏姓,这位魏姑娘风雅气度也不像一般散修,莫非是哪个低调的门派弟子?自仙门兴家族而衰门派,门派便弱势许多,然也并非没有。
“师从避世的长歌门,主修琴中剑,怕是蓝先生都不曾听说过。”怕蓝启仁以为她有意隐瞒,魏颜又道,“家父母皆为散修,倒是听闻与蓝先生乃故交。家父魏长泽,家母抱山仙师门下藏色散人。”
“藏……色散人?”蓝启仁激动地扯断了两根胡须,脸色有些古怪。